“等一下。”

尤醉沒有立刻開口, 而是首先看向了他所在的房間。東西在裏麵擺放得很是淩亂。他看見單一的人頭仍然被人放在枕頭上,側著臉,姿勢就像是熟睡過去了一樣。

與此同時, 房間裏麵的那種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卻是重得過分, 可能是為了掩蓋那從人頭上所散發出來的臭味。

和尤醉一起進入房間裏麵的幾人紛紛都捂住了鼻子,很難想象單一一個人是怎麽在這種環境下生活下去的。

“你很愛你的哥哥嗎?”尤醉溫聲問道。

“當然。”單二愣了愣。

“我和我的哥哥從小就相依為命,從來都沒有分開過……就算是來到了這種鬼地方,也是一樣……”

他的臉色說到此時就又沉了下來, 咬牙切齒。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那個殺死我哥哥的凶手,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你在說謊。你的哥哥是你自己殺死的, 你吃掉了他的身體,留下了他的頭顱, 並且偽裝出了是有怪物闖入的假象, 所以你才一直都沒有在這起凶殺案發生的時候被驚醒。”尤醉說道。

“並且也是你在天亮之前,用鮮血在牆壁上寫下了那些字, 因為隻有你一直抱著那隻頭顱, 就算是你滿手鮮血也沒有人會懷疑。”

“你在胡說些什麽?”

單二的身子劇烈顫抖起來, 伸出手去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

“我怎麽會, 怎麽會殺死我自己的哥哥?我是這樣的愛著他。”

“黑百合也是你殺死的, 你用鑰匙打開了她房間的大門, 並且在將她殺死之後從窗戶裏麵逃脫。”

“胡說,那分明就是外麵的那些怪物做的, 我一直都呆在我自己的房間裏麵, 甚至剛剛還開門查看過, 一定有人看見我剛剛開門了, 對不對?”

他蒼白的臉轉向尤醉身後的幾人, 倉皇地尋求著幫助, 在得到了肯定之後才將用怨恨的眼神轉而看向尤醉。

他得意洋洋地說道。

“你根本就是在汙蔑我,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案時間。在黑百合遇害的這段時間內,我一直都呆在我自己的房間裏麵,所有人都看見了這一點。”

醫生:“如果是這樣子說的話,我們的確都是他的目擊證人……如果想要證明他就是那所謂的凶手的話,你可能還需要多拿出一點證據來。並且那怪物也的確是從窗口離開了,這一點也是有證人的。”

尤醉繼續軟聲說。

“可是我剛剛去窗口的時候,卻看見那血跡並不是直接消失不見嗎,而是落在的一側的水管上麵……而那水管的位置,通往的……就是你的窗戶呀。”

“為什麽我們不能做出這樣的一個假設,是你在殺死了黑百合之後,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麵,並且開始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跡。

“與此同時,你在房間裏麵假裝從睡夢中被吵醒,並且開了一次門縫查看情況,但是很快又關上了,目的就是為了偽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隻是你卻沒有想到我們會這樣快的來到你的房間裏麵,並且利用你哥哥的事情讓你不得不打開房門……所以你隻能噴灑過量的空氣清新劑來掩蓋房間裏麵的血腥味。”

單二在尤醉的這些話裏麵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但是我猜測,你可能還沒有時間完全去清洗掉自己身上的血跡,所以隻能在身上披著一件浴袍,來遮擋那些噴濺在胸口位置的鮮血。

我猜如果現在打開你身上的那件浴袍,那麽在你裏麵的衣物上麵應該還有殘留下來的鮮血呢。”

“你這全然都是在血口噴人,我是絕對不會按照你所說的話去做的!”

單二開始向著後麵退去,而在他的身後,則是窗口的位置。

尤醉:“但是我昨天就在回想這個問題……你是不是有些太過於認真了?”

“什麽認真?”

單二粗聲粗氣地喊道。

“就是……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

“其實你的哥哥並沒有死,現在你所看見的這一切都隻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

單二的眼睛在一瞬間變化了,他看向尤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向什麽瘋子。

“你在說什麽胡話……”

“你一定是腦子有問題,我的哥哥他分明就已經死了……”

但是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在他房間裏麵的其他幾個玩家卻都已經向著單二圍攏而來,且逐漸地將他逼離了窗口的位置。

因為沒有繼續聊下去的必要了,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他自己的身份。

【對啊,老婆好聰明,如果是真的玩家的話,一定是會知道這個世界其實也隻是一場遊戲而已,根本就沒有必要太在意生死,畢竟他們也隻是在這個世界裏麵“死去”,但是如果玩家是怪物所偽裝的話,那麽怪物就不會知道這一點……】

【對啊,在怪物的世界裏麵,他肯定是以為就是真正的死去了,所以之前單二才假裝得那樣痛苦】

【對吧,現在回想一下,好像是有太多破綻了】

【可惡老婆為什麽突然之間變得這麽漂亮,這樣的話會讓我有一種把握不住的感覺嘛……】

【感覺不是那麽好騙回家乖乖結婚了?】

【你不要亂說啦!我老婆一直都這麽聰明的好不好!】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傳來,隻見被眾人所圍住的單二驟然之間彎曲下了身子,他的體型在瞬間膨脹了起來,身上的浴袍破碎開來,露出在他的下麵那沾滿血跡的斑斑衣物。

他的臉上那被偽造成為單二的麵孔扭曲了一下,各個五官都在小幅度地扭動著改變了自己原本的位置,於是那張臉在此時看來,就既像是單二,卻又不像是單二了。

狂歌一腳向著那怪物的頭顱位置踢去,但是卻因為那怪物的體型驟然變大,這一腳隻踢中了對方的上半身位。

隻是這原本對於那怪物巨大的體型看起來並不算太重的一腳,卻讓那怪物的身體都顫抖了起來,從喉嚨裏麵發出一聲慘嚎。

“哎?”

就連狂歌自己都愣住了。

主要是這怪物怎麽看起來要比想象中的弱這麽多?

又是幾番的拳打腳踢之後,那怪物的身形縮小了近乎五分之四,變成了隻有七八歲的小孩子的大小。

它扭曲著身子從人群之中逃竄出去,最後用怨毒的目光又看了一眼尤醉的方向,似乎是想要將對方的臉記在心裏麵,以後伺機報複。

“嗬,殺了人就想要走嗎?”

狂歌跟在他的身後緊追不舍,但是那小怪物一路狂奔,最後卻是逃竄進入到了旅館的一樓中,消失在了走廊深處。

一樓沒有開燈,在這樣的夜晚裏麵越發顯得十分滲人。

尤醉摸索著將走廊的燈打開,隻見灰塵飄**在空中,而走廊中卻空無一人。

之前率先衝過來的狂歌還有那隻怪物都不知所蹤了。他們呼喊了幾聲狂歌的名字,才勉強從地下傳來他的回應。

“我在這裏!”

他們向著走廊下麵看去,卻見原本是平地的地板上麵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而狂歌此時就坐在洞底,整個人灰頭土臉的。

“我沒事,但是那隻怪物也不知道是往什麽地方去了。”

洞距離地麵大約有一米多深,他們的手邊並沒有繩子,無法將人拉上來。

“等一下,這裏好像是一個地下室……我似乎可以找到出口……”

狂歌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很快在一樓的另一個地方傳來了轟隆作響的聲音,傾斜的弧形牆壁下,一幅魚人的畫像向著一側緩緩滑開,露出下麵一扇被隱藏著的暗門。

狂歌咳嗽著從裏麵走了出來。

“這裏居然還有一個地下室,我們之前從來都沒有注意過。”

謝辰舉起手裏麵的提燈,照亮了這個漆黑的空間。

“看起來有點嚇人的樣子……”

“那怪物躲進了這裏嗎?”

“我不知道。”

狂歌也有些尷尬。

“我隻是跑著跑著就摔了下來,其實我也沒有看清楚那東西到底是去了哪裏。”

“這旅館的範圍這麽大,如果讓那怪物繼續在這裏呆下去的話,恐怕我們接下來的日子都住不安生了。”醫生歎氣說道。

“這裏似乎是藏了什麽東西。”

尤醉接過了謝辰手裏麵的燈,向著前麵舉著看去。

搖晃的燈光將他們麵前的場景照亮,一幅悚然的場景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在這空**的地下室裏麵有著幾根粗大的紅色柱子,而這些柱子的每一根上麵卻都赫然有著幾十張血紅色的人臉。

這些人臉每一張都有著正常人的人臉大小,並且極為真實,這些人臉似乎卻就像是還活著一樣,眼睛和嘴巴都在不停蠕動,但是不管它們如何活動,但是卻都無法將自己從這些地下的柱子上麵掙脫出去。

它們的身體就像是被擠壓到了一起,構成了這些柱子,如此才支撐起了這座旅館……

此時它們隻能用扭曲瘋狂的視線,看向尤醉他們這些闖入者。

那種瘋狂又病態的目光裏麵蘊藏著無數的痛苦,隻是被那視線稍微地看上一下,就會忍不住想要逃避。

膽子比較小的羅雨心驚叫了一下,轉身就從地下室裏麵逃開了。

狂歌的臉色也無比蒼白,畢竟剛剛他就是從這些東西的旁邊經過找到了地下室的出口的。

“這些臉……是怎麽回事?”

“真特馬惡心死了。”

尤醉提著提燈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卻看見這地下室裏麵像是這樣的巨大人柱一共有著六根,圍繞成了一個圓形,正好是將整個旅館都籠罩在了其中。

“我們之前就是住在這些東西的上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