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魚與鳥的守候(1)

門外有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就聽到一個聲音,“報告!秦書記,淮江的水位線還在上升,您必須趕緊撤離這裏。”言外之意就是很有可能會出現決堤的危險。

秦言希撩開帳篷的門,季夏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她聽到他堅定的聲音,“我不會走撤離的,除非堤壩真的受不住了。”

說完,已經拉著她朝堤壩上走去,緊緊地攢著她的柔荑。

季夏走到堤壩上,耳邊響起洶湧澎湃的江水滾滾而來的聲音,遠處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絲的光亮,她記得九八年的時候,這裏曾經決堤,洪水蔓延了千裏,人畜死傷無數……這一天晚上,如果真的受不住堤壩的話,那曆史還會再一次重演。

堤壩上不時有武警官兵巡查,他們的手裏都握著手電筒,很仔細地觀察著堤壩的情形,一旦出現險情趕緊搶救,每一個人都把神經繃得緊緊的。

這一夜,季夏也不敢閉上眼睛,生怕在晚上的時候突然出現什麽險情連累了他。一直後到半夜的時候,大雨總算是停了下來,聚集在頭頂上的黑雲也漸漸地消散,但是堅守在堤壩上的武警官兵卻依舊不敢有任何的鬆懈,輪班輪崗檢查有可能出現險情的地方。

天快亮的時候,季夏從帳篷裏走了出來,目光望著遠處,天邊已經泛起一抹魚肚白。將實現拉到近處,淮江的水位在漸漸地下降,堤壩上的武警官兵奮戰了幾天幾夜,總算是可以喘一口氣,有些直接倒在堤壩上就睡著了,也不顧自己的身上早已經濕透了,蒼白色的臉龐映著天邊的那一抹朝霞。

開一一裏。季夏突然想起中學時候學過的一篇課文,誰是最可愛的人?眼前的那些武警官兵不就是最可愛的人麽?

“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微微笑了笑,側過臉,望著站在她身邊默不作聲的男子,他的側臉那樣的好看,一如五年前,閑來沒事的時候,她總是喜歡偷偷地看他。季夏覺得自己中毒了,中的是這個男人給她下的蠱毒,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就像是《胭脂扣》裏,如花中了十二少的毒,又或者說十二少中了如花的毒。

“看著我做什麽?”他勾唇淺笑。

被他撞破自己的小心思,季夏莫名的有些尷尬,卻依舊迎著他深邃的目光,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的嘴角有麵包屑。”她原本想說有飯粒,可是整整一個晚上他們每個人都隻能用麵包充饑。

“是嗎?”他笑,一雙幽深的瞳孔如同一口古井,無波無瀾,卻又似壓抑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欲?望。

“嗬……我開玩笑的,其實我是覺得你好看,所以才會這樣看你。”她索性大方地承認了下來,微揚起精致的小臉,“你有沒有看過張國榮和梅豔芳一起演的《胭脂扣》?十二少總是叫她如花,花癡,那是因為如花喜歡一直看著他,有人說,一個迷戀愛情的女子,是可以叫做花癡的。”

她一臉認真地望著他,天邊的那一抹陽光穿透厚厚的雲層投下來,輕輕地落在他的臉龐,將他臉部柔和的線條完美地勾勒出來。

“那你也隻能做我的一個人的花癡,要是讓我知道你對別的男人花癡,一定會輕饒你的。”他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笑容那樣的明媚美好。

很久以後,季夏總是會想起這一天的清晨,她想,自己不僅貪戀他的懷抱,也貪戀屬於他的那一抹迷迭香,更貪戀他明媚的笑容。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以那樣驕傲的姿態出現在她的麵前,告訴她,從今以後,你在我的麵前已經沒有了驕傲的資本,那樣充滿自信的男人,她第一次見到。

有些人,總會在一瞬間就闖進我們的心裏,也許那時候我們自己並不知道那樣的感覺,其實就叫做——愛情。

回到市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原本秦言希是想讓她跟他一起去他住的地方,卻被她拒絕了。因著兩個晚上沒怎麽睡好,一回到家,簡單的洗漱之後,直接關上門爬到床上休息,門外的林思妍氣得嘴都歪了,直說她重色輕友,但是看著她一臉的倦意,於心不忍,也隻好讓她安靜地睡覺。whhf。

睡夢中的季夏並不知道,此刻的她已經成為了網絡上的名人,有人拍到昨天中午的時候她出現在邁克的別墅,而且前天晚上淩晨的時候,邁克悄悄地離開了d市的慶功宴,開車回到自己在c市的這一棟別墅,不過他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就離開了。有人猜測,邁克和季夏的感情出現裂痕,原本他們約好見麵,但是季夏卻沒有如約出現在別墅裏,一直到邁克離開之後,她才驅車前去別墅……

邁克作為當事人,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解釋,隻說他絕不會利用感覺來炒作自己,請支持他的粉絲關注他的新歌,而不是他的感情問題。

今天一大早,醫院的門口就蹲守了一些娛樂記者,那些人全都是想要采訪季夏,林思妍很慶幸季夏並沒有去上班,她那樣的脾氣如果遇上娛記的話,要麽冷著一張臉沉默,要麽就是狀告他們影響了她的工作。

林思妍很想知道昨天一晚上季夏到底去了哪裏,她在邁克的別墅待的時間並不長,不到半個小時就出來了,後來誰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針對於這一點,網絡上也有很多無聊的人士做了猜測,比如,季夏開車去d市見邁克,但是這個猜測很快就被人否定了,因為d市的娛記根本就沒有見到邁克跟除了舒晴之後任何的女孩子接觸過,又有人猜季夏和邁克約在某一個不為眾人所知的地方,更有甚者,猜測邁克回c市是為了在季夏生日這一天向她求婚,但是被季夏拒絕了……

不管別人怎麽說,那都是一種猜測,最後的謎底還是要當事人來揭開。

季夏醒過來的時候,天早已經黑了下來,隻覺得頭昏腦脹,而且嗓子眼也難受的厲害,就像是火燒火燎一樣。掙紮著從床上爬了起來,想要出去倒一杯水喝,可是剛邁出去一步,整個人隻覺得天旋地轉,險些就要摔倒在地上,幸好被她扶住了一旁的書桌。

看來自己是感冒了,季夏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正當她想重新站起來走出去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那個名字讓她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小家夥,醒了嗎?”手機那端傳來一個低沉卻又性感的嗓音。

“我剛醒,準備換衣服出去吃飯。”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病得這麽嚴重,這些年,除了那一年的春節嚴重發燒,至少再也沒有出現過什麽大病,最多一年偶爾感冒個幾回,不打針不吃藥,挺幾天也就過去了,可是這一次……的確是有些嚴重了。

有句話叫做病來如山倒,正好用來形容現在的她,一點也不為過。

“小家夥,你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季夏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嗓音聽起來很嘶啞。那邊,秦言希已經著急得火燒眉毛,“你在家裏等著我,我馬上就趕過去。”

“我,我沒事,真的沒事,隻是小感冒而已……”季夏想要拒絕,畢竟如今的他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市長秘書了,他是c市的市?委書記,很多的重擔都落在他的肩上,她怎麽可能為了這麽一點小事耽誤他的工作。

“你忘記那一次你發燒,乖乖地在家裏等我,二十分鍾我就到你那裏。”秦言希堅定地說道,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掛了線之後,又將手上的一些工作交給下屬去做,自己則離開了辦公室。

季夏望著手裏黑了的屏幕,嘴角勾出一抹無奈的笑意,將手機放回原處,依舊掙紮著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又找到體溫計,看著體溫計上那一根水銀柱停留的位置,不由得在心裏哀嚎一聲。

39.5度!這**體還真是應該好好鍛煉一下了,不過是淋了一些雨,就開始發燒。

連忙從電視櫃的抽屜裏翻出一盒退燒藥,又喝了一杯溫水,折回房間繼續睡覺,她想,睡一覺起來之後應該沒問題了吧!早已經將秦言希來看她的事情忘在了腦後。

夜色闌珊,天邊掛著一彎新月,靜靜地俯瞰著這個大地,夜色中那些高樓大廈,就像是鋼鐵巨人一般,靜靜地守護著這個城市。

秦言希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途中遇上一次車禍,堵了十多分鍾。他站在門口撥季夏的手機的時候,裏麵卻傳來移動小秘書的聲音,看著緊緊關閉著的房門,他敲了無數次,一直到隔壁的鄰居也打開門狐疑地看著他,生怕他是什麽壞人。這時候他才意識到,那個生病的女孩兒也許昏迷過去了。

他隻能撥打林思妍的手機號碼,響了幾聲之後,那頭接了起來,“你好,我是林思妍。”

“林小姐,我是秦言希,我現在就在你家門口,小夏好像發燒了,給她打電話,手機關機,敲門也沒有人開門。”他一口氣將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