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蟄當初就帶來一條臘肉過來,上次炒了一半,剩下的不太夠了,陸仁午特地多拿了點酸菜出來開始切。

“這會不會有點多?”趙成戟把火架好後,看到了滿滿一砧板的酸白菜酸蘿卜。

“不多吧,我們三個人吃。”陸仁午把切好的酸菜裝到碗裏,覺得自己對量的把握還是可以的。

從來沒炒過菜,唯二會做的菜就是水煮土豆和水煮紅薯,趙成戟決定,就按陸仁午說的來好了。

陸仁午從放調料碗筷的櫥櫃裏把油拿出來,等著鍋裏的水燒幹。

農村土灶的火很大,不一會的功夫,陸仁午還沒反應過來,鍋就燒的冒煙了。

“該放油了。”趙成戟看陸驚蟄炒過很多次菜了,稍微了解了一點。

“這就放了。”見鍋都冒煙了,陸仁午趕緊倒油,因為有點著急,手一抖油就倒多了。

“是不是有點太多了。”趙成戟站在一旁看著那小半鍋油,覺得有點不對勁。

“是多了點啊,沒事小問題,我用鏟子舀點出來就好。”陸仁午不以為然的朝趙成戟擺了擺手,拿出一個小碗,打算把多的油裝出來。

不曾想,用來舀油的鏟子上有水,一挨著鍋裏的熱油,瞬間就引起了劇烈的反應,油開始劈裏啪啦往外濺。

陸仁午在前麵躲閃不及被濺了好幾滴油在身上,燙的把鏟子都丟在一邊了,趙成戟也被突如其來的熱油迸濺聲嚇了一跳,後退了好幾步。

“有點水,沒事的。”陸仁午頂著四處亂濺的油,硬生生盛了一碗油出來。

“等我把菜倒進去油就不濺了。”陸仁午搓了搓自己被油濺到的手臂,把砧板上的臘肉丟進鍋裏,拿著鏟子開始翻炒。

鍋裏的油在臘肉進去之後就安靜了許多,在熱油的煎炸下,臘肉的香氣飄了出來。

聞著臘肉熟悉的香氣,趙成戟鬆了一口氣,雖然過程有點波折,但炒出來應該是一樣的吧。

“這臘肉是肥瘦半摻的,要多炒一下,幹一點,那個肥肉部分焦焦的,吃起來就很酥脆。”陸仁午一邊翻炒著鍋裏的臘肉,還不忘傳授一點炒菜的經驗給趙成戟。

趙成戟聽著,卻是想起了陸驚蟄炒的臘肉,確實是瘦的韌香,肥的酥脆,味道極好。

“這樣就差不多了,再把酸菜加進去。”陸仁午聞著空氣中的香味,變得胸有成竹起來。

酸菜和臘肉本身就有鹹味,不用再另外加鹽,隻需要再翻炒幾下,等兩種食材味道交融就行了。

“陸伯父,你有沒有聞到什麽東西燒焦的味道?”坐在灶口燒火的趙成戟吸了吸鼻子,有些疑惑的問陸仁午。

“好像是有點,但菜我一直翻炒著,不可能焦啊?”陸仁午這麽說著,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直到旁邊的鍋子冒起了濃煙。

“是飯!飯燒焦了!快把火熄了!”陸仁午突然反應過來,趕緊揭開了鍋蓋,隻見米飯下麵那一層已經燒的烏黑,上麵的也染上了焦黃色。

“咳咳咳!這都燒成碳了啊……”陸仁午用手扇了扇彌漫開來的煙霧,自己的第一次嚐試用土灶做飯算是失敗了一半。

“陸伯父,菜是不是也要焦了?”趙成戟剛把飯底下的火抽出去熄了,聞著炒菜的鍋裏傳出來的味道好像也有點不對。

“完了完了。”陸仁午顧不得感慨自己那鍋燒焦了的飯,趕緊拿著鏟子去翻動鍋裏的菜。

因為廚房裏的聲音太大了,陸仁午的房間離廚房近,小孩被吵醒了,現在有奶粉喝,小孩聲音也有勁了,一時間哭聲蓋過了兩人手忙腳亂的鍋鏟聲。

趙成戟看著一片狼藉的廚房,在戰場上向來衝鋒在前的他,第一次升起了逃避的念頭。

這麽大的動靜,陸驚蟄再不醒就奇怪了,暈暈乎乎的穿上鞋,才剛走出房門,就看到廚房的窗戶冒出滾滾濃煙,一下就被嚇清醒了,趕緊跑過去查看,“怎麽了怎麽了,著火了嗎?”

“你們這是…在做飯?”陸驚蟄一進廚房門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到了。

勉強能看出來是裝著米飯的鍋子裏一片焦黑,陸仁午還在試圖搶救一下那鍋菜,翻炒間不斷有焦煙往外冒。

“咳咳咳,就快好了。”陸仁午捂著鼻子在炒菜。

“還是給我吧。”陸驚蟄實在看不過去了,拿了個碗,奪過陸仁午手裏的鏟子,把那鍋冒煙的菜盛了出來,趙成戟則是動作迅速的把灶裏的火熄了。

五分鍾後,陸仁午和趙成戟對坐在桌前,桌子中間是一碗黑乎乎的菜,兩人麵前的碗裏是半焦黃半碳化的飯。

陸驚蟄抱著哭的兩眼淚汪汪的小孩哄了好一會,把泡好的香甜奶粉喂到他嘴裏,小孩才算止住了哭聲。

“你們快吃飯啊。”陸驚蟄掃過去的目光帶著殺氣,趙成戟帶頭端起碗扒了一口飯。

嚼了一口碳渣子,不過兩秒,趙成戟就給吐出來了。

陸仁午看著自己那碗黑漆漆的飯,訕笑道:“驚蟄要不我們今天中午就不吃了吧。”

“你們兩個真的是,不會做還要硬來,趙大哥你怎麽還和他一起胡鬧。”陸驚蟄一勺一勺給小孩喂著泡好的奶粉,不想抬頭看亂的一塌糊塗的廚房。

“我這…我,好吧,我的錯…”陸仁午指了指趙成戟想說,是他提的我們倆做飯,但又想起,好像做飯炒菜全程都是自己在做,趙成戟就燒了火。

兩人坐在飯桌上,低頭看著桌上黑漆漆的午餐,聞著那股焦糊味不說話。

陸驚蟄給小孩喂完了奶粉,塞給陸仁午抱著,歎了口氣,開始收拾被他們倆弄的亂七八糟的廚房。

鍋裏半指厚的碳,陸驚蟄費了好大勁才給鏟下來,一連刷洗了五遍,刷鍋了水才脫離了黑色。

還好土灶用的大鍋足夠厚實,不然照他們倆這麽燒,薄一點的鍋都要被燒穿了。

趙成戟見廚房水缸裏的水用的差不多了,趕緊離開氣氛凝滯的飯桌,去井邊打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