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金絲雀最重要的品質是什麽。

央雲掏出了《金絲雀速成指南》，根據網文圈最近流行動向，她應該——

溫順，善良，美麗，倔強。

必要的時候可以上演欲拒還迎的戲碼，或者構造她逃他追的虐戀場景。

但這些她好像都用不上。

某人對她的厭惡滿得快要溢出來，並沒有和她調情的打算。

相反的。

為了迎接她的到來，傅家所有的保姆、司機、管家都被遣散，甚至連保安亭邊栓的狗都被送回去了。

很好，她接了份全職保姆的活。

央雲瞥了眼餘額裏多出的五十萬，她叼著皮筋，以手作梳將頭發攏了上去，紮了個利落的高馬尾。

“老板好——”

“……”

傅允辭的視線從她身上一略而過。

她穿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連衣裙，單調的顏色，過時的版型，粗劣縫製的邊角。

全靠一張臉撐著，才勉強讓這件衣服看起來順眼一點。

從前還是大小姐的時候，她總喜歡往身上掛許多鮮豔的裝飾，濃烈又張揚，好像拿掉對耳環，拆下條腰帶會要了她的命。

但現在不同了，她素麵朝天，那些嬌氣在一夜之中消失。

虛假的溫柔，虛假的體貼，虛假的微笑，虛假得……

讓人作嘔。

桌上擺滿了溫熱的飯菜，

“這些都是你做的？”

傅允辭指尖敲著桌麵，他微微挑眉，倒是有些意外，

“你還真是……會伺候人。”

“多謝傅總誇獎，我會繼續努力的。”

央雲笑眯眯應下了這句話，雖然這桌菜裏50％靠外賣，50％靠預製菜。

但是有什麽關係呢，隻要老板不知情，她就是最貼心的好員工。

傅允辭隻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根本沒聽出來他話中的羞辱，或者說，她根本不在意他的話。

他有些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

讓她過來，真的不是單純給自己添堵嗎。

為了讓傅允辭覺得“物有所值”，央雲挽起袖子，開始打掃屋子裏的角角落落，連落地窗都不放過，踩在椅子上把玻璃擦得鋥亮。

換水時她轉過身，就見傅允辭站在不遠處。

他麵無表情靠著牆麵，跟監工似的盯著她。

背著光時臉上黑漆漆的，醜。

擦牆角沒有多擦兩遍，懶。

抽空還往嘴裏塞了顆糖，饞。

不用想央雲都能知道，傅允辭在心裏怎麽貶低編排她。耳邊的好感度提示上上下下，叮鈴哐啷響個不停。

經過一間房時，她剛想進去，一隻腿抵在了門框處，擋住了她前進的路。

央雲抬起眼和男人對視上。

腿長了不起？

“我的房間不用打掃，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也別進來，做事前掂量一下你的身份，注意……”

“不要窺探雇主的隱私。”

央雲接道，她臉上掛起客套的微笑，雙手舉起抹布，遞到了傅允辭麵前，

“我能理解。那傅總，就麻煩您自己打掃房間吧。”

沒有一絲不悅，甚至沒有片刻遲疑。

傅允辭接過抹布，他看著央雲離去的背影，心中的不爽愈來愈烈。

央雲正要走下樓梯，衣後忽然被人捏住。

她轉過頭，那條抹布被扔進了她懷裏。

“進來，打掃幹淨。”

指尖觸碰到她的後頸，溫熱的皮膚，細微的絨毛。傅允辭觸電般收回手，臉上的嫌棄不言而喻。

桌上並沒有多少灰塵，央雲將擺放的文件板抬起，隨意擦拭了一下桌麵，在拿起一塊擺件時，身後忽然響起了傅允辭的聲音，

“小心點，要是摔了碰了，賣了你也賠不起。”

傅允辭端著玻璃杯，翹著腿仰靠在電腦椅上，卻沒有喝杯裏的水，隻是一直好整以暇看著央雲。

因為視線一直在央雲身上，他清晰捕捉到了她的沉默。

雖然她很快又揚起微笑，但那笑容有幾分僵硬，手指也不自覺曲起，骨節泛起白色。

“你說得對，我早就不值錢了。”

[滴，目標人物傅允辭，好感度+3]

他抬起手，微眯著眼，緩緩抿了口杯裏的冷水。

央雲的事他早就調查過，也知道她的姐姐出了車禍急需用錢，否則像她這樣驕傲的人，怎麽可能會來求他。

嗬，有求與他就好。

落在他手裏，她就一輩子別想再爬起來，他當年是怎麽被打斷脊梁的，磨滅尊嚴，按下頭顱的……

他很樂意讓她也體驗一遍。

收工要走時，央雲忽然想起了什麽，

“傅總，今天中午我幫你接了個電話，應該是你的秘書打來的，說明天上午的會議通知已到位，九點準時開始。”

可傅允辭的關注點並不在內容上，他眸色陰沉了下來，

“你解鎖了我的手機？”

他的手機接電話不用解鎖，但央雲並不想解釋，也不想錯過這個好機會。

“對，在這之前我也沒想過……”

她眯起眼，這笑容落在傅允辭眼中多了幾分不懷好意，他心裏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傅總還會用前女友的生日來做密碼。”

是忘了換了，還是餘情未了？

傅允辭猛然站起身，電腦椅撞上了桌角，發出劇烈的撞擊聲。

愛也好恨也好，承認也好，否認也罷。

她在他的心裏就是最濃墨重彩的，深入骨髓的一道傷痕。

像附骨之疽，永不能擺脫。

央雲說完這話，也不管傅允辭的反應，轉身管離開。

好感度提示響得愈加頻繁了，聽久後，她倒也有點習慣了，甚至覺得這節奏還挺有規律。

摸清楚傅允辭的心理後，在睡前央雲假哭了幾聲，錄成錄音擺在門邊循環播放。

哭聲隔著門板，弱得幾乎難以被聽清。

半夜裏門外傳來腳步聲，與此同時，傅允辭的好感度上跳了一些。

央雲正盤腿玩著手機，聽到聲音轉頭看向了門外。門外的動靜消失，隻剩一片安靜。

忽然，她的手機響了一下，一條消息跳了出來。

【江庭：學姐好。】

在央雲回完問好後，那邊沉默了許久才發來第二條消息。

【江庭：學姐你遇到了什麽事嗎，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

央雲回想了一下她的賬戶餘額，嘴角不由露出了微笑。

江庭剛做完實驗，他捧著手機忐忑等著消息，卡通信天翁的頭像彈出。

【謝謝你，不過已經不用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但人麵對問題時，所能做的選項隻有幾個。你沒辦法選到正確的那個，隻能選擇能走下去的，唯一選項。】

江庭看到這裏，心底不知為何有點難受起來，直到又跳出兩條消息。

【或者你也想做一樣的選擇題？】

【我可以介紹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