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敞開著,魏鳳辭沉著臉站在屋子中間,一旁春桃跪伏著瑟瑟發抖。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娘娘去了哪裏。”

“她說過要去哪嗎?走之前見過什麽人?”

春桃將頭埋在胳膊裏,飛快地搖了搖。

“都沒,沒有。”

魏鳳辭拂袖離開,春桃擔憂地抬起頭。

她隻能幫娘娘到這了,可千萬別讓皇上發現啊。

路邊忽然跑出來一個太監,他跪到了魏鳳辭擋住了路。

“大膽——”

魏鳳辭身邊的護衛立馬抽出刀,明晃晃的刀刃架在了太監脖子上。

“皇上,皇上饒命,奴才知道憐妃娘娘去哪了。”

他咽了口唾沫,想到之後的前途,還是鼓起勇氣大聲道:

“是,是鄭公公帶走了娘娘。”

“鄭公公?”

“是,是鄭何衣,鄭公公。”

攔路太監逐漸大膽了起來,

“奴才親眼所見,他帶著憐妃娘娘一同出宮。行事鬼鬼祟祟地往城東那邊去了,他,他肯定是想對娘娘不利!”

鄭何衣那個小王八羔子,一來就壓他一頭。

他好歹是宮裏的老人,卻要什麽話都聽他,本來他都可以升品階了,就是因為他!不知怎麽攀上了朱總管,硬生生踩著他上位。

有鄭何衣在,他一輩子都出不了頭。

他就算死,也要把那個小王八羔子拉下水!

京中酒樓裏。

謝與君坐在椅子上沉思,屋子裏隻有他和央雲兩人,他指骨敲著桌麵陷入沉思。

“你說魏鳳辭七日後會去邊關?”

“是,會帶一隊士兵隨同,和運送糧草的隊伍分兩路一同出發。”

謝與君眼中笑意不達眼底。

“很好。”他道,“這次定能叫他有去無回。”

“將軍英明。”這奉承的話極度隨意,謝與君轉頭一看,央雲正拿著張薄餅在包鴨肉。

薄薄的餅裏塞滿了肉和菜絲,淋上了醬汁,滿得差點溢出來。

“……”

謝與君有片刻的沉默。

“宮裏都不給你吃飯的嗎?”

“那倒沒有,就是最近感染了風寒,皇上不讓禦膳房給我做好吃的,每天隻有青菜白粥。”

央雲神情憂傷,“這一天天的,我都要吃蔫了。”

她卷完了餅,正要往嘴裏塞,忽然一隻長箭射來。

和之前殺死她的是同一隻箭。

央雲條件反射往邊上一躲,手中的卷餅一下子掉地。

謝與君將箭從牆上拔下,看著上麵的字條眉頭一皺。

“情況有變,快……”

他後麵的話沒了聲音。

這是他頭一回,從一個人臉上看到泫然欲泣的表情。

悲傷,絕望,不甘……

她朝著卷餅伸出手,被謝與君一把拽住,拎著他就往外走去。

“快點,魏鳳辭來了。”

謝與君聽見央雲含糊了一句,他轉頭問道:“什麽?”

“掉了,我的餅子掉了……”

“……”

他咬牙切齒道:“之後再補給你,想吃幾個吃幾個。”

央雲這才滿意,不再反抗謝與君。

走到門口附近,謝與君注意到了靠近的官兵,他飛快掉頭轉身,往後門走去。

“後門沒路了。”

央雲提醒道。

這裏酒樓都背麵臨水而建,酒樓朝著河麵懸挑出去,再走下去要直接走到河裏了。

央雲想停住腳步,卻被謝與君無情拉走。

“你不會想遊走吧,我不會水。”她小聲道。

不知謝與君有沒有聽見,他一把掀開通向後門的簾子,身後傳來官兵的聲音。

“店家,你有沒有看見這兩人……”

急促的腳步響起,有幾人好像朝著這邊趕過來。

“你忍一下。”

謝與君忽然道。

央雲遲疑地眨了眨眼,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猛然被謝與君拉進了河裏。

她因為恐慌下意識掙紮著,謝與君用力反折住她的手,不讓她亂動。

忽然他貼上了她的唇,將空氣渡到了她嘴裏。

央雲眼睛緊緊閉著,謝與君卻睜開了眼,靜靜看著她。

[漲了!好感度漲了!嗷嗷嗷!]

她知道,人在危急的情況下情感波動會更大,在這種情況下,各種舉動都有可能增加好感度,所以她有意無意會製造這種場景,讓劇情順理成章走下去。但是,但……

沉在水中的恐懼襲來。

陰暗,無邊,濕腐,窒息。

她原以為自己死了太多次,對各種死亡場景都免疫了,但在這一瞬間,死亡的陰影再次淹沒了她。

她無法做出任何應對的舉措,隻感覺時間無限漫長。

直到謝與君將她帶出水麵,她大口大口喘息著。

“他們,走了?”

“已經沒事了。”

她微微顫抖著,抓緊了謝與君的衣服,低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從旁邊河岸到院子不遠,謝與君將她護送了回去,吩咐人準備了熱水和衣服。

央雲不久後恢複了鎮定。

她絞著濕漉漉的頭發,看著準備在凳子上的衣服。

這衣服,看著怎麽這麽熟悉……

“謝將軍,你把我的衣服從風笙樓裏偷來了?”

門口的守著的謝與君沒有說話,好感度卻漲了一點。

央雲無聲輕笑。

之前姝紅姐姐還慌慌張張給她傳信,說她屋子裏遭賊了。貴重物品倒是都在,可櫃子裏的雲羅裙、霓裳裙卻不翼而飛。

原來是飛到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