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學我是非上不可嗎?”

央雲合上翻開的課本,轉頭不滿道。

她在家賴得正好,一大早就被薅起來上學,已經一連好幾天了。

明明她都快半隻腳踏進棺材了,就不能過過清閑日子嗎。

可偏生這話不能跟洛遲說,愁死個貓。

央雲支著臉昏昏欲睡,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光。

忽然她再也撐不住,手一鬆,洛遲一把擋住她的額頭,防止她臉朝下撞到桌上。

央雲便把他的手當成了枕頭,歪過頭蹭了蹭。

“還有五分鍾放學。”

她勾著手表搖搖晃晃,笑意無比真心。

等到了鈴聲一響起,位置上瞬間沒了人,過了一會,外麵站了隻小小貓,看到洛遲後歡快搖著尾巴。

洛遲無奈一笑,走出了教室,任小貓跳到自己肩上。

央雲和小咪玩時發現新術法,她們可以交換各自的位置,像鏡像一般對稱轉換。

之後央雲就常用這個技能耍賴,懶的走的路置換過去就好,反正小咪很輕,洛遲捎帶的也不費勁。

他走出校門,口袋裏的電話鈴聲響起,

“洛遲,我想吃校門口的麻辣燙。”央雲的聲音響起。

洛遲能想象到她躺在毯子上,捧著電話懶散的模樣。

“好,還要什麽,我給你帶。”

洛遲將電話夾在耳邊,拎起小咪,將包的帶子掛在肩頭。

“還要涼粉,關東煮,西向路的那家小蛋糕……”

身後忽然有人將手搭在洛遲肩上,他轉過頭,看見幾張不太友好的麵孔。

“喂,垃圾,我們說過的吧,讓你離女神遠一點。”

肩膀被朝前猛推了一下,電話那頭傳來央雲疑惑的聲音。

“沒事。”洛遲咬了下舌尖,跟第一次碰到幾人不同,他把不悅明晃晃地寫在了臉上,

“碰到了些小麻煩,可能要晚一點回去。”

他掛掉了電話,緩緩摘下眼鏡。

“這裏人有點多。”他語氣平靜,好像在談論無關緊要的天氣,“去沒人看到的巷子裏好嗎。”

幾人聞言大笑。

“還挺要麵子,好好,就聽你的。”

正好,他們也不想在人多的地方惹麻煩,隻是沒想到洛遲這麽自覺。

洛遲被推搡進了胡同的死路。

小咪在洛遲的示意下,搖著尾巴跳上牆頭,細細叫了兩聲,往後一跳看不見了身影。

幾個找麻煩的人橫七豎八倒在牆角。

洛遲折下挽起的袖子,轉身就要離開胡同。

忽然他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與此同時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是央雲打來的。

“你什麽時候回來呀,好晚啦。”

洛遲說了聲抱歉,抬頭看了看偏西的太陽,忽略了心底的怪異感。

可往前走了許久,他都沒有到達胡同的路口,好像這條路無限地延長了下去。

洛遲意識到不對勁,他轉過身,牆底空****,躺著的幾人消失不見。

忽然一聲細細貓叫。

洛遲轉過頭,看見小咪站在牆頭。

它轉動著藍色眼珠,奇怪地看著洛遲,好像不明白他為什麽一直待在原地。

不安的氛圍籠罩著洛遲,他皺著眉,退後幾步借力躍上牆頭。

周圍卻什麽也沒有。

除了他腳下踩的土地是真實的,周圍一切的建築都消失在了虛無中。

洛遲忽然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像多年前的那個夢魘,與刻在靈魂裏的恐懼共鳴,是深入骨髓的戰栗。

他猛然回頭,身後卻空無一物。

貓叫聲響起,和一道女聲重合。

“洛遲?”

央雲站在胡同口,她身後的光影模糊。

“我看你很久都沒有回來,就過來找你了,到底遇到什麽事了呀?”

她聲音軟軟,搖晃著手中的手機。

洛遲跳下牆頭,周圍的一切瞬間恢複了正常。

央雲走來,牽著他的手往出口走去,風和潮濕的空氣重新被感知,提醒著他回到了現實世界。

可洛遲忽然停住了腳步。

“咦?你怎麽啦?”央雲轉頭道

握著她手腕的力氣越來越大。

“你不是她,你是誰?”

央雲的麵孔發生了變化,一樣的五官卻變得有攻擊性起來,她扯開嘴角笑道,

“是我呀,洛遲,我就是她呀。”

回聲在四周響起。

“難道你忘了?十年前你答應過我,帶我走吧!帶我一起去阿毗地獄!你是我的獵物,永生永世都會被刻上烙印!你永遠別想擺脫我——”

洛遲被壓倒在地上,眼前是一雙橙黃色的貓瞳,和央雲不同,充滿了侵略的意味。

他抽出劍簪劃破了掌心,壓上眼前人麵門。隨著一聲慘叫,壓著他的人猛得後退了幾步。

一聲淒厲貓叫,周圍場景好像也些微變化,洛遲卻顧不得其他,抽身上前舉起劍簪。

可麵前那人轉過身,藍色的眼珠帶著疑惑,

“洛遲?你怎麽了?剛剛小咪突然換了我來,是碰到什麽事了?”

她膚色白皙,額發漆黑微卷,像水墨丹青的山脈,攏著山風霧氣。

沒有受傷的痕跡。

洛遲頓住動作,他將手上劍簪回收,目光略過她手腕上的紅繩,抓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發生的事情之後再跟你說,快走。”

“是嗎……”

可央雲卻慢慢悠悠道,“可是我現在就想知道,洛遲哥哥,你的心髒長在哪一邊。”

她的瞳色漸變成了橙黃。

耳邊回**著係統的絕望嚎叫。

[宿主!你快醒醒!你咋又被奪舍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