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付白宗所述,此番從京城而來的鐵甲軍約摸有上千人,皆為裝備精良的精銳之師。

據探子所說,那浩浩****的鐵甲軍,精良的鎧甲在陽光下閃耀著冷冽光芒,頭盔上的紅纓隨風飄動,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威嚴。

帶隊的人似乎是個十分麵生的將軍。

在前往南嶼的路程中,林玉在後車廂裏拿出兩袋麵包,遞了一個給單同常。

單同常道了聲謝。

林玉望著眼前的麵包,思緒卻飄向了遠方。

也不知道南嶼那邊怎麽樣了,她這一走就是十幾天,南嶼的物資還充不充足。

還有那個軍隊,是誰在暗處做的手腳?

那個叫晉奇的將軍?還是林柔兒?

單同常瞧著林玉憂心忡忡的模樣,輕聲安慰道:“神女,莫要太過憂慮。咱們定然能夠尋得應對之法。”

林玉微微頷首,心中的愁緒卻難以消散。

“單大夫,朝廷突然派兵過來,你說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單大夫同樣麵色凝重,微微蹙起眉頭。

思索片刻之後,他緩緩說道:“神女,此事的確難以捉摸。但不管怎樣,咱們得盡快跟大家會合,一起商量後麵要怎麽做。”

林玉吃完了麵包,眼中忽然透出了一絲堅定:“單大夫,我有一個想法。”

“神女請說。”

“不如我們分開行動,我剛剛已經看過,前麵就有一個村莊,到時候找到一匹馬應該不難,到時候你去南嶼通知他們,我去看看這批軍隊到底想做什麽。”

“神女……”單同常目露擔憂,“怎麽能讓你一人涉險。”

林玉輕笑:“我的保命手段你也見識過了,我不是個大意的人。”

單同常怔愣,想到林玉從以前開始就展露的種種異常,知道她說的是事實,終於還是重重點頭:“好,老夫聽神女的。但您途中務必要小心。”

“我知道,單大夫,南嶼那邊就交給你了。”

單大夫鄭重地點點頭,說道:“神女放心,我定會盡快趕回南嶼,將這個消息告知給大家。您在外也要留意自身安全,切不可貿然行事。”

林玉堅定道:“我會的。”

兩人來到林玉看見的那個村莊,不需要多時就找到了一戶人家有馬匹願意賣。

現在的人銀子也要不了多少,大多都隻是要個糧食。

林玉給單同常準備了許多吃食,目送他離開。

二人就此分別。

林玉望著單大夫離去的背影,心中滿是憂慮,不過很快她就將這種憂慮的情緒拋在腦後,她得盡快弄清楚這批軍隊的目的,要是說之前四百人還好應對,這一千多的精銳兵將南嶼的人沒辦法說弄垮就弄垮他們。

就在林玉準備啟程之際,付景急匆匆地追了過來。

他騎著馬,遠遠的朝著林玉揮手:“神女且慢!”

等離得近了,他下馬氣喘籲籲地說道:“神女,我知曉您要去探查軍隊之事。我能帶您前往鐵甲兵所在之處,這個地方我熟悉。”

林玉看著付景,眼中流露出一絲猶豫:“付公子,此事十分凶險,你無需跟著我涉險。”

付景趕忙說道:“神女,我定要助您。且不說我們蘭康縣上上下下幾千人都是被您所救,做人要知恩圖報。而且這個地方我熟悉,我有個昔日同窗就在那邊,帶上我有用處。”

林玉望著付景堅定的眼神,無奈地歎了口氣:“那好,不過一定萬事小心。”

“好。”

又過了半日,二人於夜晚終於抵達了軍隊駐紮的地方。

付景轉頭對林玉說道:“神女,這個城裏的縣令之子便是我的同窗好友。我們過去詢問一下情況,您跟著我,身份就宣稱是我的表妹,隨我一同前往。”

林玉猶豫了一下,緩緩點頭:“那好。”

不過,林玉說不上來的,心裏總是覺得有點不夠踏實,這群人來勢洶洶,說不定是衝著她跟恩公來的……

兩人來到縣令府邸前,那府邸高大威嚴,門口兩邊是兩個巨大的石獅子。

付景過去敲門,讓家仆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是舊日的同窗來訪。

家仆應了一聲:“這就去,不過最近咱們府裏不方便接待各位,所以就隻能麻煩兩位在門口稍等了。”

付景一聽,臉色有點難看。

但是想到林玉還在身邊,便也沒有多說什麽:“這家夥也太不像話了,不管是誰,有誰能讓客人守在門外等著的。”

林玉安慰:“現在世道如此,出現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正常。”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付景都開始有點不耐煩。

終於,剛剛那仆人去而複返,對兩人恭敬道:“今晚上不便接待,公子讓你們去斜對麵的酒樓等他,晚點就過來與你們相聚。”

付景和林玉對視一眼,前者歎了口氣:“神女……”

林玉搖搖頭:“在外麵還是叫我表妹吧,既然叫我們去等著,也不急於這一時。”

付景點點頭,十分無奈,之前也沒發現之前他的這個同窗竟然如此不靠譜。

盡管內心粉嫩,還是依照那人的指示,前往酒樓等待。

夜晚的風帶著些許涼意,林玉緊緊地裹了裹身上的衣物,她看著窗戶外麵,縣令府邸的門到現在已經三個時辰了,還是沒有要打開的樣子。

付景有些不耐道:“這個關磬怎麽還不來!”

林玉輕輕微笑,給他倒了一杯茶水:“總之若是來了,能給我們一些經驗,便是不虛此行,要是他不來,那就隻能靠我們自己。”

付景也知道是這個道理,但是當初自己與關磬的確十分要好,若是他開口,關磬斷然不會拒絕他的請求。

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之後,縣令公子的身影出現在了酒樓門口。

他身著一襲月白色錦袍,腰間束著一條墨色腰帶,上麵懸掛著一塊溫潤的玉佩。走過來時,身姿挺拔,臨風玉樹。

他的頭發用一根玉簪束起,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儒雅高貴的氣質。

關罄一走進酒樓,便瞧見了付景和林玉。

他微笑著走上前來,拱手道:“付兄,許久未見。這位姑娘是?”

付景趕忙起身介紹道:“關兄,這是我的表妹林玉。”

林玉微微低頭,行了個禮。她的動作優雅得體,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

此時的酒樓中,燈火搖曳,人影晃動,木質的桌椅散發著淡淡的陳舊氣息,牆壁上掛著幾幅山水畫卷,增添了幾分雅致。

關磬看著林玉,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看著林玉的眼神十分明顯的轉變成了驚豔。

付景見他這樣子,連忙將人的注意力拉回來:“關兄,你我好久不見,今日一定要好好聚聚。”

關磬點點頭,招呼小二送來了一些酒菜,隨後說:“自然,自然,隻是怎麽付兄怎麽有空來我這裏了?”

“還不是之前蘭康縣,受到疫病感染,我表妹正好是杏林世家,家中有治療疫病的藥方,過來給我們送了藥方,順便治療蘭康縣百姓。”

付景說得半真半假:“現在疫情已經大好,現在我打算沿路帶著表妹到處走一走,順便送她回家。”

“原來如此!”關磬看著林玉,眼睛發亮。

付景繼續道:“我今天下午去找你們,為何你家的下人說你現在不方便出來?非得等這麽久?”

關磬一聽,立馬回神,神神秘秘道:“付兄,有的事情不該打聽。”

聽到這話,林玉跟付景對視一眼,前者微微一笑,眼波流轉更加誘人,她給兩人倒了杯酒:“關公子,這杯我敬你。”

關磬接過,笑得滿臉**漾:“好好。”

付景也不再問,跟林玉一起勸酒。

等酒過三巡,關磬已經神誌不清的看著麵前的林玉,一雙手緊緊抓著麵前的手,滿臉堆笑:“玉兒,你……你真好看……”

林玉笑得更加好看了,看來是真的醉了,連手都抓錯了。

關磬抓著的手不是林玉的,而是付景的。

付景忍著惡心,問道:“關兄,我與玉兒明日就要離開,請問府中帶隊的鐵甲兵什麽時候離開,要去往何處,可別衝撞了。”

關磬笑嗬嗬地說:“你放心吧,不會對你們怎麽樣的,他們要去的是北邊,你們南下,自然沒事。”

“那帶隊的人是誰?聽說是個沒見過的將軍,我能不能去打個招呼?”

“帶隊的……帶隊的……我也不認識……”

說完這句,關磬便醉倒不省人事。

付景一臉無奈的看著林玉:“是我疏忽了,我這個同窗原本就是個紈絝,還以為這些年他會有點長進,沒想到……還是老樣子,除了女人別的什麽都不感興趣。”

林玉搖搖頭:“其實,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獲。”

付景好奇的看著她。

林玉指著他身上的鑰匙:“至少,咱們不愁進去打探消息了。”

“表妹,你的意思是,咱們偷偷溜進去?可是我隻會一點三腳貓功夫,裏麵那麽多當兵的,很危險。”

林玉有自己的想法,她打算晚點試試看能不能實踐。

兩人叫店家將關磬送了回去,兩人則是在附近的客棧住下。

分開之前,付景欲言又止:“神女,你到底是什麽想法?告訴我唄,我絕對不會拖你後腿。”

林玉搖搖頭,“到時候你就知道,今晚上咱們先好好睡一覺。”

到了房間裏,林玉先是睡了一會兒,今晚上還不知道有沒有其他的時間能睡,現在能補覺就先補個覺。

等午夜,手表發出輕微的聲音。

林玉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

另一邊的裴鄞聽見她的哈欠聲,不由得輕笑,“被吵醒了?”

林玉:“恩公,能過去嗎?”

“過來吧。”

林玉閉上眼睛看著恩公那邊的空間,將自己傳送到空地上。

自從她開始頻繁穿梭兩邊,她就發現自己可以控製自己下落的地點。

隻要是她透過手鐲看見的地方,就都能去。

落在裴鄞身邊,林玉心情鬆快了許多。

裴鄞忍不住笑道:“怎麽?心情這麽好?”

林玉點點頭,“驗證了一個心裏的想法,我發現兩邊的世界,隻要我閉上眼睛自習感覺,就能控製自己落在什麽地方。”

說完,她看著周圍,這個地方她還沒有來過,看起來似乎是書房?

裴鄞見她好奇,便招招手,讓她坐下,電腦上是一個設計圖。

“這是什麽?”

林玉看著麵前的圖紙,瞪大了眼睛,不像是尋常的房子啊。

裴鄞一隻手靠在椅子上,微微俯身:“這是博物館設計圖,現在已經敲定最終版本。”

林玉一直都聽說裴鄞要建造博物館,“這麽說,馬上就要開始動工了?”

“沒錯,”裴鄞從桌子上拿出一個文件夾,“還得多虧了你,你看這上麵,很多都是從你那邊拿過來的古董,對現在很有參考價值。”

林玉的視線落在一個個圖片上,微微仰起臉看著他:“能對恩公有用就好。”

兩人對視,空間中的氣氛安靜又曖昧。

頭一次,裴鄞產生了想要與一個女人更加親近的想法。

林玉收回視線,她知道現代的人都崇尚熱情奔放,她是不是也應該勇敢一點,更進一步?

但是,恩公呢?對她有意思嗎?

林玉腦袋裏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忽然收回視線,她還是不行。

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還得去打探消息。

讓她再準備準備,再思索一下,要不要跟恩公坦露心跡。

裴鄞見她移開目光,有一瞬間的失落。

“恩公,我今晚上還有別的事情,暫時、暫時不能……”

“不能什麽?”裴鄞下意識的問。

林玉捂住嘴巴,她在說什麽,“不是,我是說我今晚還有別的事情要忙,需要恩公你幫忙。”

聽見林玉說這話,裴鄞也不再糾結剛剛,正色道:“什麽事情?”

“我要進縣令府邸探查一番,有人要對南嶼不利,知己知彼,百戰不對……恩公你教我的。”

林玉從裴鄞那邊回來,卻覺得自己的房間似乎格外的淩亂,下麵也吵吵嚷嚷的。

心裏忽然湧現了不好的預感,她將門推開一條門縫,果然看見樓下付景被人帶走了,看樣子正是縣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