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將人留下:“爹說得沒錯,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團結,需要有一股力量將我們擰成一股繩。可以留下,但是也得給點教訓。”
林時謹點點頭,看著林玉的視線十分疼愛:“玉兒說得沒錯。”
上午,整個南嶼的人全都聚集在一起,聽說昨天晚上趙來竟然派人過來探查糧食,結果被神女捉到了!
“這個趙來也太不是個東西了!”
“誰說不是呢,當初就故意調高糧價讓我們買,現在生意做不成了,竟然又把主意打到咱們神女這邊。”
“也不知道神女有沒有事情啊。”
“希望神女一定要沒事。”
沒多久,馮晨在幾個人的手裏押了過來。
他身上仍舊穿著夜行衣,他看著下方穿著各種各樣衣服的人群,眼睛都在發光。
難道,這就是神仙世界的衣服?
聽說是叫羽絨服,這衣服十分輕便,但是穿著還特別暖和!
沒想到南嶼的人竟然能穿上這麽好的衣服,馮晨眼睛都在發光。
等到他成為了南嶼的一員,豈不是這些也全都有他的一份了!
林時謹拎著他來到眾人麵前,大聲道:“此人就是昨天晚上闖進南嶼的賊子!名叫馮晨!是趙家派來的!”
下方有人看著馮晨矮小又賊眉鼠眼的樣子,不由得唾棄道:“原來就是這種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沒錯,幹脆把他殺了!趙家那些人當初抬高糧價的時候不也是打著不讓我們活的想法嗎!”
“沒錯,殺了他!”
馮晨站在人群中央,馬上就要被噴得體無完膚。
立馬開口為自己辯解:“大家聽我說,雖然我之前並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我昨天晚上看見神仙與神女的神跡!甚至還聽見了神明的聲音!所以我立馬就決定棄暗投明!我打算留在這日和大家一起侍奉神明!”
林時謹看著他,眼神裏一閃而逝的狠厲。
見他還要再說什麽,不由得開口阻攔:“大家聽我說,雖說馮晨之前跟著的趙來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他現在已經知道自己的錯誤,神女也說了,可以再給他一個機會。”
底下的人說話聲音更大,有的說女主真是善良,但是也有的人說得殺了以絕後患。
一群人爭辯了許久,而後林時謹繼續說:“大家聽我說,馮晨此人極其擅長攀山,所以才能夠從後方山崖來到南嶼。所以,我們商量以後決定,讓他繼續發揮自己的特長,繼續攀山為我們探路!”
“大家都知道,山上的危險重重,如果他三日之內能夠從山上回來,還活著,那就是天意!若是死了,那也是天意。”
馮晨興奮的看著他們身後的高山:“好!我願意!我願意!”
小小山脈而已,他從小到大爬過的山也有十幾座了,這還不是手到擒來。
眾人一聽,也平息了爭議。
這個決定倒是無可厚非,上山危險他們都知道。
現在他們身後的這座山綿延起伏足有幾百裏,雖說山下已經被開采出來了不少地方供人生活,但是不得不說,到現在為止,這麽多難民還沒有人敢說上山還能安全回來。
因此,即便來了這麽多難民,對山上的開采也隻是十之一二。
要是馮晨真的能從山上活著回來,那也真的是神仙庇護。
話都說到這裏,所有人都沒有異議。
馮晨被鬆綁,穿上了南嶼的同款衣服,還吃上了難以言喻的美味食物。
問了才知道,原來這個麵的名字叫做幹脆麵,真是奇怪了,看起來曲曲繞繞的麵條,咬起來脆脆的,鮮香撲鼻,比之前在大酒樓吃的還要好吃。
吃飽喝足,帶著物資爬上山。
馮晨招手:“大家等我好消息!”
但是並沒有人多理會他。
林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由得有點擔心:“真的就讓他這樣上去了?”
林時謹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眯起眼睛:“沒錯,若是他真能回來,那就是他的本事。”
但是上山十死無生,任憑他如何厲害,不死也得脫層皮。
況且,有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不過是一頓早飯的功夫,昨天晚上林玉是如何與神仙溝通,又是如何憑空變化出物資的,這件事情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南嶼。
就算是原本對著這件事情還有存疑的,現在也已經徹底信服,而有些人之前還有點偷奸耍滑的心思,現在也一點也不敢了。
這件事情也傳到了趙家那邊。
趙家人在家裏等了一個晚上,結果接到的就是馮晨叛變的消息。
還聽說他是真的看見了神仙才叛變的。
趙來在家裏走來走去,明明天氣這麽冷,硬生生急躁地出了一腦袋的汗水。
難道,這個林玉真的這麽神奇?
薛明也著急,甚至還有點心虛,跟人鬥還有跟神仙鬥,這根本不是同一個事情!
“老爺,咱們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你怎麽就會問怎麽辦,難道就不能給我出出主意嗎!”
“老爺,要是真有神仙,咱們可不能跟她們鬥啊。”
趙來回頭瞪了他一眼:“你知道,難道我不知道嗎?”
又在屋子裏走了幾圈,他歎了口氣說:“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這件事情必須要盡快有個結果!”
他指著外麵:“你去給京城去個消息,將這邊的情況如實跟她說,就說這件事情牽扯到神仙,我們管不了了。要是她有什麽好辦法,再跟我們說,我們很願意幫忙,但若是沒有,那我趙某也沒有辦法。”
薛明連忙應道:“老爺,這就去辦。”
“還有馮晨,這個家夥,竟然敢背叛我,下次再見一定要讓他死得很難看!”
南嶼這邊,除了馮晨的事情,其餘人都開始各自忙碌。
而對造房子已經有了一定經驗的人全都聚集了起來,開始學習如何建造這種奇特的房子。
其中一個人驚訝出聲:“這房屋的樣式……我見過!”
林時謹連忙看過去,驚訝道:“當真!?”
此人點點頭:“沒錯,之前我在外麵遊曆,在一個偏遠的山區,看見了這種房子。當時我就覺得這房子看起來十分奇特,就研究了一陣子,沒想到,竟然在神仙這裏看見了。”
眾人連忙問他:“那你可知道如何修建?”
那人搖搖頭:“知道是知道一點,但是說實話,跟神仙給的不太一樣。神仙給的這本事比當時我請教的那些人講解得還要更加詳細!而且許多工具技藝全都是我之前從未見過的!”
他這麽說,眾人也覺得正常。
畢竟神仙給的東西,要是他真的會才怪。
不過有人學過類似形式的房屋建築,之後建造起房子來也會更加迅速。
一群人從白天開始學習,一直研究到了晚上,才堪堪將這一本書給大概看了一遍。
雖說有的部分還是沒有搞明白,但是第二天基本上就可以開始先開始蓋房,剩餘的再一邊修建一邊琢磨。
何琦年紀輕輕的,對造房子倒是十分感興趣,聽說了這邊的事情,二話不說,等病一好,就要過來幫忙。
看得曲霞溪是又無奈又欣喜。
看著兒子這麽快就恢複了精神,她真是高興都來不及。
她深深歎了口氣,就是不知道何永現在如何了。
曲霞溪離開家後第五天,一群人就來到了他們屋前。
正是何永一行人。
他**馬匹看起來奄奄一息,為了能夠讓他快一點回到家,已經跑死了整整三匹馬。
但是回到家裏,卻發現家裏空空如也。
何漣從屋子裏跑出來,哭喪著臉道:“大哥,他們都不見了!”
跟何永一起回來的還有一群兄弟,自己自己義父的女兒,金文倩。
金文倩從其中一個房間裏出來,而後也露出一副擔憂的神情:“何大哥,這邊也沒有。”
何永看著沒有半點人氣的屋子,忍不住一拳錘在門上:“該死,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氛圍有點陰沉,何漣雙眼通紅,下一刻就要哭出聲來。
何永稍微平複了一點心情,隨後吩咐:“你們去四周問問,看看有沒有人看見她們!”
“是。”
金文倩看著,也道:“我也去問。”
她長得漂亮,行事又不拘小節,因此雖說她是女子,卻沒有一個人看輕她。
不光是因為她爹是前任兩廣總督,現任紅巾軍老大。
更是因為就算是麵對她的心上人何永,對方明確表明自己有家庭之後,她就將這份感情就埋藏了起來。
這就讓何永對她又生了更多的愧疚,現在竟然還說要幫他找自己的妻子,何永心中越發決定要對這個義妹好。
金文倩滿臉擔憂的離開了這裏,去了隔壁的一戶人家。
這家的情況跟何永家都差不多,破爛,貧窮。
也沒有人。
金文倩眼中嫌惡的轉了一圈,確定沒有人以後,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封信。
“走就走了,竟然還留信。”
她拆開,一目十行看完:“南嶼?”
虧何永在她耳邊天天說他妻子有多聰明有多賢惠,這就是聰明?
被一個蠢呼呼的流言騙走,居然還有人相信世界上會有這種有白吃白喝的地方?
“雖然你應該會死在路上,或者死在南嶼。但是抱歉了,姐姐,我還是不能讓何大哥知道你的消息。別怪我,你還是死在外麵吧。”
說完,她拿出火折子將信燒了個幹淨。
金文倩出去會合,“大家有收獲嗎?”
所有人都搖搖頭:“一點人影都沒有,也難怪,這邊半點吃的都沒有,有人留下才怪呢。”
何永聽完大家的話,眼中失落。
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地方,隨後振臂高呼:“回程!”
何漣眼角流下一滴眼淚:“娘子,菡兒。”
他轉頭看向何永:“大哥,你真覺得他們死了嗎?但是屋子裏的衣服都被動過,她們一定是帶了衣服出去逃難去了。”
“二弟,我跟霞溪有約定,不管去哪裏,都要給我留下信息,但是我沒有找到。”
“那說不定是,被別人拿走了呢?被難民拿走了?或者風吹走了?”
何永掩蓋住眼中的悲痛,“二弟,我也希望如此,但是你覺得有可能嗎?況且,戰士們需要我!我這次出來已經是冒著很大風險,要是我為了一己之私,讓所有弟兄繼續等我,你可知道一旦暴露,我們這麽多將士又當如何?”
何漣看著他,大哥的難處他也知道。
可是他心裏就是覺得,大家都沒有死。
最起碼,沒有找到她們之前,他不相信她們會死。
看著自己的弟弟,何永歎了口氣:“你要是想去找她們,我不攔你。可是我要去帶著將士們斬了皇帝的首級,替所有無辜受死的百姓討回個公道。”
何永騎著馬走了,金文倩等人都跟在他身後。
何漣看著他們,又看向身後的方向。
看不見除了他們之外的任何人影,隻有蒼茫的土地。
一咬牙,何漣對何永說:“大哥,我去尋一尋他們!給我七天,七天以後我一定去找你!”
何永臉色一變,回頭時何漣已經跑遠了。
金文倩看著他,和身邊的人對視一眼。她驅馬來到何永身邊:“何大哥,讓李叔去看著他,會沒事的。”
李叔原名李楦,是金文倩的貼身侍衛,從她出生起就在保護她,功力深厚。
他對何永抱拳:“老朽必然將二將軍帶回來!”
眼下也隻能如此,何永揉了揉眉心:“好,那就拜托您了。”
“將軍客氣。”
三日後,一匹馬背著一個全身鮮血淋漓的人來到南嶼前,幾乎在抵達的一瞬間,馬匹摔倒。
馬背上的血人也落在地上。
守夜的人看見了,連忙下來查看:“還有氣兒!快快叫大夫!”
一大早,這邊就開始喧鬧。
許多人都被吵醒,林玉也不例外。
她來到大夫這邊,看究竟是來了個怎麽樣的人,一進門卻發現袁芹在一旁幾乎要哭暈厥。
小姑娘何妍菡也哭紅了臉,嘴裏叫著:“爹爹。”
林玉一下子就醒過來了,一點瞌睡也不見了。
她問:“這是你相公?”
袁芹哭得不能自拔,還是曲霞溪冷靜一些:“沒錯,是他。”
林玉困惑了,怎麽回事?
不是說何漣一直跟在何永身邊嗎?怎麽現在到了這裏?
曆史開始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