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聽得洛七七大力一跪,木靈兒忍不住替她叫疼,心裏先就軟了,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家師父,嘴裏哀求的喊道:“師父……”
文思遠看著自己一站一跪,一倔強一哀求,一大一小兩個弟子,隻覺得頭疼一陣猛過一陣,末了仰天長歎:“算了,你現在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我管不了你,你去吧,想怎樣,就怎樣吧。”
聽到文思遠的話,洛七七心中莫名就哀傷了起來,她跪著行到文思遠的麵前,拉著文思遠的衣袖,可憐兮兮的仰頭看著文思遠,眼中那裏還有之前那種倔強之情,滿心裏,都是將要被拋棄的動物的惶恐。
“你去吧。”文思遠不看洛七七的眼,說道:“你若是能活著回來,我便還認你這個徒弟,你若是……那就當,我不曾喝過你的拜師茶。”
說著,文思遠把雙手一按,轉身就走。
“師父……”洛七七砰砰砰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站起來轉身往外走去,還沒出門,就一拍腦袋:“壞了,我答應王留行的伐髓丹怎麽辦……”想到自己把師父得罪得很了,洛七七心中暗暗叫苦,這下子,該如何是好?難道要失信於人了麽?
“師妹,你又怎麽了?”木靈兒跟在洛七七的身後,看她苦惱的拍著腦袋,不由開口問道。
“靈兒師兄。”洛七七看著木靈兒,苦笑一聲,說道:“我在外麵的時候,得過黑水門長老王留行的幫助,曾允諾替他向師父討一顆伐髓丹,可一回來就因為清虛洞天的事情和師父鬧將起來,想來師父是不會再給我伐髓丹了,可如何是好?我不想失信於人啊……”
“伐髓丹麽?你沒辦法向師父開口,那我去找師父討要吧。”木靈兒說著,轉身就要往回走。
“兩個孽徒!真是氣死我了!都給我滾!”文思遠暴跳如雷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跟著聲音傳來的,還有一個飛出來的茶杯。
看看他都收了兩個什麽徒弟,一個總是惹自己生氣,連陽奉陰違都學不會,就隻會直愣愣的和自己對上。另外一個個更好,不管對錯,師妹的事比自己的事還急,整個一個妹控,他這個做師父的,還被放在了一邊,真真是氣煞人了。
木靈兒咂舌的看著同自己額頭插身而過的茶杯,抹了一把冷汗之後看著洛七七說道:“師父真的很生氣,連我都給遷怒上了,伐髓丹的事情,還是過兩天再說吧,我會幫你想辦法的。”
“嗯,多謝靈兒師兄,是七七不好,七七連累師兄了。”洛七七有些歉意的看著木靈兒說道。
“你這是什麽傻話,師父就隻收了你我二人,我又是當師兄的。當然是要有禍同創,有難我當的。否則,傳出去,我木靈兒還要怎麽混?”木靈兒之前的話讓洛七七有些感動,可到了最後一句,洛七七卻有些哭笑不得了。
堂堂藥王穀第一長老的親傳大弟子,是要打算怎麽混?難不成是學那些世俗的武人一般,闖蕩江湖?
師父會一把掐死他的吧?
洛七七心中暗暗好笑,卻把之前因為文思遠的態度而生出來的難過心思淡了幾分,眼角上,也帶著笑了。
“師妹你想笑,那就笑唄。說起來,我這輩子最崇拜的就是師父了,不過要說其次的,就是當初我住的那個小鎮上的鐵頭哥。師妹我給你說,那個鐵頭哥好生厲害,打遍小鎮無敵手,小鎮上大大小小的青皮都聽他的,讓往東不敢往西,讓打狗不敢攆雞。嘖嘖,可惜那會兒我年紀小,又太瘦弱,鐵頭哥看不上,不然要是跟著鐵頭哥混,我那嬸娘別說虐待我,隻怕給我臉色看也是不敢的,可惜啊……”木靈兒想著,搖搖頭,一副遺憾的樣子。
洛七七忍著笑意,對靈兒說道:“靈兒師兄,咱們可還在師父的洞府裏沒出去,你說什麽,師父都聽得到的,你把師父和小鎮上的青皮頭子相提並論,師父生氣的,到時候又封了你的修為,把你扔到思過崖上去麵壁思過去。”
“他要扔就扔唄。”靈兒大大咧咧的揮揮手:“師妹你不知道,我之所以能築基,還真是和師父沒事兒就把我的修為封了,送到思過崖去麵壁脫不了幹係,要不是這樣,指不定要什麽時候才能築基呢,所以啊,我算是想明白了,師父罰我也好,罵我也好,都是為我好。對了,師妹,你可不能和師父生氣,雖然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說到底,師父都是為了你好,那是擔心你的安慰呢。”
“臭小子。”木靈兒正說著呢,又從裏麵飛出來一隻茶杯,這一次正好砸在木靈兒的後腦勺上,剛剛將茶杯砸破,茶杯你的茶葉和水,全倒在了木靈兒的後頸窩裏,他空有築基期的修為,居然閃都閃不過去……甚至說已經中招了,才反應過來應該往旁邊閃去。
“撲哧。”看到木靈兒的狼狽樣,洛七七到底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嘿嘿。”木靈兒摸一把後頸窩的茶水,轉頭往後麵喊了一聲:“師父,我不生氣。”喊完之後,木靈兒招呼洛七七一聲:“師妹,快走。”話音剛落,木靈兒就竄了出去,比兔子還跑得快。
洛七七好笑的看著木靈兒竄出去的背影,有樣學樣的扭頭喊了一聲:“師父,我不生氣。”喊完之後,學著木靈兒的樣子,蹦躂著跑了出去。
她知道,文思遠一直都在看著呢,指不定這會兒已經笑了出來。
文思遠確實是看著的,這會兒也確實笑罵了一聲:“臭小子。”不過是衝著木靈兒,而不是衝著她洛七七。
文思遠一門心思,其實都在大道上,所以他即使是藥王穀的第一長老,平日裏也不曾爭權奪勢,否則哪怕孫琛澗是一穀之主,他也是能夠與他分庭抗禮的,他不過是不屑與之爭奪這些小利而已。
可笑孫琛澗一直以來都當文思遠是自己在藥王穀最大的競爭對手或者說敵人,卻不知道文思遠壓根就沒有心思在這方麵和他一較長短,畢竟‘白日飛升’這個詞,實在是太誘人了一些。
也正因為如此,文思遠一直沒有雙修道侶,更不可能有子女後人承歡膝下了。
他在木靈兒年幼之時就收養了木靈兒,這麽多年來也算是悉心栽培,心中對木靈兒的情分,早就亦徒亦子了,那感情,怎麽能是洛七七能比的呢。
雖然說明麵上,他對洛七七好過木靈兒百倍,可那不過是在洛七七身上的投資而已,要說對洛七七有什麽師徒情分,也許有,但是少得可憐,半點也不能喝木靈兒相比。
而這一次,文思遠是真的惱了,他投資了那麽多,眼看著就要血本無歸,他怎能不惱。
可是他還真沒辦法下死力去阻止洛七七,因為洛七七雖然倔,可有一句話卻是說對了的“修真一途,不進則退,一味的規避風險,她隻怕今生今世都隻能止步於現在的境界了。”這樣子,所有的投資依舊是白費,這也是文思遠最後還是鬆口的原因。
看似無奈,其實也是無奈,隻不過,無奈和無奈不同而已。
罷了,左右是投資,都投進去那麽多了,也不在乎多一顆伐髓丹。想著,文思遠對著洞府外麵喊了一聲:“去把木靈兒給我追回來。”
文思遠吩咐之後,自有童兒飛奔著去追木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