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布滿黑壓壓的烏雲,好像隨時要下雨似的。我身穿一身異族紅衣,茫然無措地走在煙霧繚繞的山間小路上。我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我的身體憑著本能一步步上前,山間的小草沾濕了我的衣角,冰涼的觸感讓我的心也跟著涼了起來,一股很莫名的哀傷情緒彌漫在心頭。
“咦?那是什麽?”我的眼前突然冒出了一團淡紫色的幽光,心髒驟然收緊,我加快腳步朝著那團紫色幽光跑去,仿佛它就是解開我謎團的鑰匙。
那淡紫色的幽光飄浮不定,漸漸幻化成心形,依稀可辨那是一條紫色的吊墜。煙霧蒙蒙的前方,站著一個黑色的影子。我眨了眨眼睛努力去看,那分明是一個穿著黑衣的人,我的心沒來由地狂跳起來,我奔跑而去,這次我一定要看清他的樣子!
“哎喲!”我的身子直線下降,與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渾身被撞得生疼。我揉著額頭爬起來,一時還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直到刺眼的陽光照射在我的身上,我看著熟悉的房間,才知道自己又做了奇怪的夢。
我走到書桌前翻開漫畫本,那裏記錄著我所有奇怪的夢境,無一例外的異族荒野,無一例外地會發光的紫色心形吊墜,還有偶爾會出現,但每次出現必然讓我心潮劇烈起伏的黑衣男子,我咬著筆杆打算將這次的夢境畫下來。
“羽櫻舞,羽櫻舞,你給我開門!”一陣咆哮般的吼聲混著敲門聲,差點震碎了我的耳膜。
我低頭瞥了一下鬧鍾:“什麽,十點半了!”我飛一般跑過去開門,真是糟糕,居然忘記約了朋友軒晴九點半去看展覽!
軒晴那張天使般精致的麵龐上,仿佛燃燒著熊熊怒火,她雙手叉腰邁進來看著我繼續吼:“小姐,我等了你整整一個小時!打你電話都打不通,嚇得我以為你出事了,打車飛奔來找你!你居然還穿著睡衣!”
我隻能可憐巴巴地拉著她的衣角,滿懷歉意地說:“別生氣,別生氣,我又做那個奇怪的夢了,而且我的手機不知道怎麽自動關機了,我們趕快去,今天的午餐晚餐我全包了!”
我手忙腳亂地換好衣服,拿著包包就拽著軒晴朝博物館趕去。博物館今天會展出一批神秘的古國文物,年代曆史暫時不可考,其中一件展品就是時常在我夢中出現的紫色心形吊墜。
“你先啃個麵包,不吃早餐不健康。”出租車上,軒晴從包裏翻出一個麵包遞給我,“你能確定那個吊墜就是你夢裏的那個嗎?”
“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感動地接過麵包,往軒晴懷裏蹭了蹭,繼續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定是!我的第六感一向超級準!”
兩天前,我在家瀏覽網頁的時候,看到跳出來的博物館宣傳廣告,琳琅滿目的展品裏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枚紫色吊墜。從十歲開始,我總是會做奇怪的夢,夢裏還會出現紫色的心形吊墜,已經六年了,那吊墜幾乎是刻在了我的心裏,真是……神奇得我也無法解釋。
軒晴作為我的閨蜜,是唯一一個知道我會做奇怪夢境的人。我的父母常年在國外,無數個孤獨的夜晚,都是軒晴陪伴我度過,隻有她會聽我講述那些奇怪的夢,陪著我幻想那些前世今生的奇妙故事。也是在她的鼓勵下,我開始畫漫畫,還一度躍上了暢銷漫畫榜。
我忍不住拉住軒晴的手,此時此刻,我真的很緊張。
因為臨近中午的關係,博物館裏的人並不是很多,稀稀落落分散在展廳四周。我拉著軒晴慢慢地走,心跳也不規則起來,一種莫名的情緒越來越明顯,直到——
“是它!軒晴,它在那兒!”我突然拉起軒晴,朝著角落裏一件展品跑去,看那淡紫色的幽光!我太激動了!
厚厚的玻璃罩下,那枚紫色吊墜安靜地躺在黑色絨布上,周身圍繞著紫色的幽光,仿佛被一團紫色迷霧包圍,它比我夢中的還要精致漂亮。我顫抖著伸出手,隔著玻璃撫摸著它,它的光芒似乎更強烈了!
“哇,它在發光啊,好神奇,好漂亮啊!”軒晴忍不住發出讚歎。
“咦,它剛才都沒有發光,怎麽會突然發光?這麽有趣!”
“好漂亮啊!什麽材質的啊,剛才都沒發現,趕緊拍下來!”
我和軒晴這邊的動靜顯然引起了其他參觀者的注意,他們漸漸圍攏過來,有的還掏出手機和相機準備拍照。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展覽品是禁止拍照的。還有,這兩位小姐,請你們保持安靜,不要引起**。這件展品本身不會發光,隻是反射燈光罷了。”一個嚴肅生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紫色幽光刹那間就暗淡下去,直至消失。
“消失了……”我失神地說。
“小姐,明明是光的問題。”他搖了搖手裏的遙控器,玻璃罩亮起了紫色幽光,他按了下按鈕,那光線便消失了。
“可它剛剛明明是自己在發光的……”我轉身正準備繼續反駁,卻突然怔住了。麵前的少年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帥!高大健碩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臉龐,英氣的眉毛,明亮的眼眸,高挺的鼻子,我的呼吸都忍不住停頓了下,放在漫畫裏妥妥的男一號啊!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開,我皺著眉瞪著那少年。根本不是燈光的關係,那光芒分明不一樣!可他卻不理會我的怒氣,很跩地離開了。
“什麽人啊!”我滿腹怨氣地碎碎念,長得帥就可以這麽高傲嗎?一個安保人員居然這麽跩!
“明明是你自己很花癡地盯著人家看,不過他長得真的是帥得要人命啊。”軒晴拍了拍我的肩膀,嘴角挑起好看的弧度。
我臉一紅,拍掉她的手反駁:“哪裏帥,我怎麽沒覺得,哼!”
“的確沒有很帥,隻是個自以為是的人。兩位小姐好,我剛才可是看得很清楚,的確是這件展品自己在發光。夢魂,的確是很夢幻銷魂的藝術品呢!”一個溫潤優雅的男聲慢悠悠響了起來,接著一個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
我還沒看清他的臉,軒晴已經激動地小聲喊了起來:“是跟我們一個學校的原一辰呀,新晉校草原一辰!”說完她咳嗽了下,然後換了一種甜膩的聲音說道,“真是巧呢,我們也是德蘭學院的學生,我們認識你哦,原一辰同學。”
他慢慢走到燈光下,我這才看清他的臉,的確又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帥哥,隻是他的帥有一種王子般的優雅——白皙的麵龐,溫柔的眉眼,淡粉色的嘴唇。他的視線從展覽品轉移到我們身上,嘴角始終帶著一抹優雅的微笑:“很巧,你們好。”
“我們都是一年級一班的學生哦,我叫軒晴,她叫羽櫻舞。”軒晴摟著我的肩膀,激動地介紹著。
“很高興認識你們,你們也對這件展品——夢魂感興趣嗎?”原一辰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的臉又是一紅,他的眼神有種說不清的感覺,讓我產生了緊張感。我將視線移回到夢魂身上不去看他,慢慢回答:“是啊,一件很有意思的展品,一個很美麗的名字。”
“據說夢魂還可以引人入夢,是某古國巫師的法器。”原一辰走到我的身邊說。
我低頭淺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是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軒晴完全沒有我的緊張感,她還處在興奮狀態,拉著原一辰問東問西,我正好借此機會仔細觀察夢魂。它再也沒有發光,可是我的心裏有個聲音在說:它是非同一般的!
自那天在展覽館看完夢魂以後,我神奇地沒有繼續做夢。一種悵然若失感環繞著我,我做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好像一個失憶的人,總覺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卻又不知道是什麽。
“小舞,你最近怎麽了啊?”軒晴擔憂地看著我。
“沒什麽,最近突然不做夢了,反而有點不習慣呢。”我伸了個懶腰,趴在課桌上說,然後自嘲地笑笑,“以前總是不想做夢,現在不做夢了,反而不習慣。”
“別這樣,今天會來一個新轉校生哦,不知道是什麽人呢。”軒晴興致滿滿地說。
我剛想說話,班主任就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我一下子就來了精神,軒晴比我更精神,用她的長腿踢我說:“是那個保安哥哥呢!”
我瞪大眼睛看著站在班主任身邊的男生,居然是那天在博物館看到的那個很跩的家夥。他怎麽會轉來我們學校?怎麽會轉來我們這個班?我冒出無數個問號,心頭莫名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同學們好,這是我們班新來的轉校生,他叫炎以慕,請大家多多幫助新同學。”班主任笑眯眯地介紹道。
“大家好,老師,我想坐那裏!”炎以慕疏離冷淡地打了個招呼,然後伸手指了指我的方向。
“哦,好啊,羽櫻舞同學,以後要好好照顧新同學,炎以慕同學,以後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及時請教我。”班主任的態度很溫柔,溫柔到我不得不懷疑炎以慕是不是一個很有背景的同學。
炎以慕走到我的身邊坐下,並沒有跟我打招呼的意思。
我抓了抓頭發,感受到四麵八方有不明目光掃射而來,讓我無端有一種“萬箭穿心”的刺痛感。
“那個,你好。”我生硬地說。
“嗯,你好,以後還請多指教。”
炎以慕轉過臉,對我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我不由打了個寒戰,連連點頭。詭異,太詭異了!第六感告訴我,他出現在這兒,肯定沒好事!不過神奇的是,自從炎以慕轉來以後,我又開始做夢了。夢裏還是那個異域荒野,一團紫色迷霧,還有那一身黑衣的男人。難道這一切都跟炎以慕有關係?還是跟那件神奇的展品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