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都之中,街頭小巷皆能聽聞關於現今戰與和的討論聲。不得不說,百姓們皆是不喜戰爭的,尤其是,不顧百信安危和利益,為了滿足個人私欲而挑起的戰亂

原本還旗鼓相當的倆大派別,隨著海英的倒戈,立見分明。海英轉而投向了求和派,頓時極大的促成了求和。海英派出使者,前往大恒的軍中談判。他覺得,和談的希望很大,隻可惜,沒有抓住冷易,不然,他手中的籌碼會更大的。

不過,就單憑堯都的固若金湯,以及堯都在普天之下的商賈地位,海英可以肯定,和談也一定不會太糟糕的。誠然,他們所考慮的問題,以及他們手中的籌碼,也讓蕭天競費了好大的一番心思了。蕭天競自然也是不敢小瞧了這個腐敗的朝廷之下,其他地方的優勢。如果給與對方的條件太苛刻,難保他們不會狗急跳牆,甚至已經對腐朽的南漢朝廷早有偏見的民眾,可能也會改變立場。

蕭天競始終認為,治天下,要的是百姓的和美安康,雖然自身的千秋大業也同樣重要,但是,這些年在民間的闖蕩,已經讓蕭天競原本的心有了些變化。他承認,他的內心更為柔軟了些,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他蕭天競已經攻下了北隅的江山,隨著大恒使臣的滲入,其文明信仰也漸漸的認同了天下一家的說法,不再動蕩不安了。收服北隅後,治理地方的艱難,也已經給蕭天競一個前車之鑒了。

所以,蕭天競希望,能借助於別人來實現天下的一統,借助於別人的治理,讓天下恢複太平。

倘若他一人成就了所有的霸業,那麽,天下就真的是太平靜了,他的子子孫孫又如何能夠清楚的知道什麽是守業創業的艱難。那麽。待他百年之後,他的繼承人,才能有讓天下臣服的資本。

和談是大勢所趨,蕭天競以重禮接見了對方所派來的使團,自然的,蕭天競派出的談判陣容,定然也是寒磣不得。這是對對方起碼的尊重。

雙方交涉了三天三夜,終於初步定下了合約的內容,大致為,南漢國取消國號,並入大恒,成為其一個區域,南漢國皇帝削去皇帝頭銜,大恒國皇帝封其為南王,大恒皇帝隻要求南王每年要定期到阜城麵見皇帝,另外,每年要將征收的百分五十的稅收都交給朝廷,原本的軍隊,由南軍接管,並入朝廷的軍隊,隻允許保留一些常規的武裝。其他的,大恒皇帝皆是從寬對待。

細細算起來,南漢臣服於大恒之後,隻是解散了軍隊,每年要定期繳納稅收之外,其他的皆是保存原樣。另外,朝廷還將南漢國部分的官員調往其他地方,而將原本大恒的官員調配到了南漢的屬地之間。

準確的講,除了取消了國號,廢黜了皇帝,所有的人,在名義上,降了一個等級,其他的,全都沒有變。

海英收到談判使團帶回來的消息,也是震驚得不得了,真的沒有想到,大恒皇帝不但沒有落井下石,還以德抱怨了,這麽說來,以後在堯都,他海英,還是丞相了,他依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為了和談,他海英也付出了應有的代價了,底下那些個武將,根本就忍受不了要開城投降的策略。於是乎,上演了一場逼宮之策,雖然最終還是被他給鎮壓了。可是,他海英也為此損失了幾員大將。他著實心疼了,但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他不得不那麽做,他隻有親手斬殺了自己的愛將,已經對他有所提防的皇帝,才會重新信任他,重視他。

他急急忙忙的入宮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了南漢的皇帝。南漢皇帝趙焱簡直是不敢相信,大恒皇帝竟然不追究他們挑起戰爭的罪責,而且,還優待了他們。

趙焱激動的對海英說道:“愛卿,快去準備,準備迎接皇帝。”

海英心裏樂開了花,果然,皇帝還是離不開他的,否則又怎麽會將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去辦呢。想到此,海英自然是開心的去準備著一切了。

徐徐的微風飄來,蕭天競望著遠方,手中擺弄著什麽?他是在沉思,還是在想念呢?

顧傑淩走了過來,他其實是有些不解,皇上為什麽要給對方這麽好的條件。按理說,現在,朝廷的軍隊已經將堯都包圍了,隻要圍而不攻,到時候,城中的糧草自然就會奇缺,一旦出現此種情況,朝廷的兵馬,隨便一入城,就能摧毀南漢了。

和談的確也是從多方麵考慮的,但是,既然選擇了和談,那就更沒有必要如此委屈了自己了。

蕭天競笑了笑,說道:“理由很簡單,朕不想要花費過多的精力去重現組建一個能將堯都,甚至是整片南隅都管理好的一個府衙,所以,朕決定學學古人,借力使力。”

顧傑淩很難以理解他所說的意思,問道:“難道皇上真的就完全放心將好不容易得到的這大片的江山,就還給了這些人了。”

蕭天競笑了笑,“你說呢?難不成,你覺得朕要解散他們的軍隊,繳納一半的稅收,以及稍稍變動人事,這些都是隨便一說的嗎?”

“皇上的意思是?”

蕭天競望著堯都的方向:“古人雲:‘兵者,國之大事也’沒有了軍隊,即使他們想幹什麽,也做不到了。”

顧傑淩似恍然大悟,接著說道:“明白了,皇上要求他們將每年一半的稅收交給朝廷,其實就是讓他們沒有機會暗地裏再重新組建軍隊。”

蕭天競點了點頭,說道:“不愧是大將軍,完全正確,另外,朕會好好的把握這人事變動,要知道,安插眼線,是南鷹最擅長的事情了,朕敢肯定,不出一年,南王的許多重要的職位,都會落入我們的手中,到時候,他還能得瑟到那裏去。”

顧傑淩先前還有些不理解皇帝為什麽要這麽做,這會算是全都明白了。看似極其優待的和談條件,其實對方並沒有占到多大的便宜,甚至於,這樣一來,朝廷還白白得到了整個南漢國百姓的擁護了。這一招實在是高啊。顧傑淩實在是對眼前的君主,更加的敬畏了。

雪兒一路急急忙忙,終於還是在第二天趕到了淩陽城,四哥,麒哥哥,還有顧傑淩他們都不在,那就是都在河對岸了。瀟瀟還在養傷,她也沒時間去看看她,直接去找賀廉去了,既然現在就隻有他一個人在這,那就讓他倒黴點吧,誰讓他正好趕上了美人發怒呢?

雪兒有些火大,她已經隱隱的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被騙的團團轉的那個人了,要不然,四哥他們怎麽會先是告訴自己戰事還沒有明朗,硬拚不行。而後,再讓他回家的這一小空擋裏,迅速的就發動了進攻,輕而易舉的就達到了堯都之外。

這一切,隻有一個解釋,所有的一切,都是預謀和計劃好的,包括讓她回子域山莊。雪兒心裏頭很不是滋味,四哥為什麽至始至終都沒有如實相告,而是要這樣避開自己,難道說,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之後,他還是沒有相信自己。雪兒承認,自己當時是違背了他的意願,就是當下,如果再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她還是會阻止他的。可是,這些不是都是為了他好嗎?他為什麽就是感覺不到了。

隻是,她始終忽略了一個道理,任何事情,如果光憑揣測,是永遠也很難真真正正的明白一個人的心的。就比如雪兒在對待冷易的這件事情上,她為了不想讓蕭天競後悔,不想他們兄弟二人自相殘殺,不忍蕭天競背上弑殺兄長的罪名,她才苦苦的要保證冷易的安全。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說過,那麽,蕭天競自然會誤以為,所有的緣由,都是因為雪兒對冷易有特殊的情愫,他能不多想嗎?

虧得這些人平日裏聰明得不行,有時候,碰到簡單的事情也要把它弄複雜了。希望他們能及早開竅,解開所有的謎底嘍,否則,這天下還是不能太平的。還可能一波未平一波起呢。

雪兒有些生氣,命令道:“老賀,快點給我準備渡江的船,我要馬上過江。”

賀廉有些為難,主子特意吩咐,要將她攔住的,他隻得無奈的說道:“可是……”

雪兒氣道:“可是什麽,是你的主子告訴你不要聽我的是嗎?我告訴你,他是你的主子,我也是你的主子,快點,備船去,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

雪兒的一句話說道了點上了,賀廉不得不佩服,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才多久的功夫,他們兩個說話的語氣竟然就如此相像了。

赤狐看著賀廉吃癟的樣子,有些樂了,真沒想道,堂堂的禁衛軍總指揮,皇帝身邊的大紅人,竟然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他不禁更加佩服起眼前這個看是弱小的女子了。或許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南王正準備著恭迎皇帝入城,整個堯都多歡騰了。所有的人都出來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終於是擺脫了戰爭了,南漢國的所有百姓,一談論到蕭天競,無不是豎起了大拇指,高度讚揚著。他可是帶給他們福星的人了,原本的南漢,官僚腐敗,在上位者,除了忙於滿足自己的享受外,根本就不管百姓的死活,特別是為了挑起戰爭,擴充軍備,苛捐雜稅多如牛毛。可恨的是,這些所謂的戰爭,所謂的豐功偉績,都是少部分人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而搞出來的。這如何不讓他們憤慨呢。所以,他們始終將蕭天競當做是解救他們的人,因為,他們一來,腐敗的朝政就倒了,他們一來,戰爭就停止了,他們一來,他們就又可以高高興興的出門做生意了。可謂是春風送暖,喜鵲傳音了。

雪兒待賀廉準備好了過江的河,隻是命令赤狐跟隨,然後,帶上幾個必備的人,就奔堯都而去了。

赤狐見一路上,雪兒總是悶悶的,於是笑道:“既然都要去了,就等到時候問個明白就是了,又為何還有多此一舉,提前煩惱呢?”

雪兒轉過頭去,說道:“你似乎很理解呀。”

赤狐見雪兒的眼神有些犀利,似乎不太樂意自己插手他們的事情,赤狐見此架勢,連忙舉起雙手,說道:“娘娘饒命,屬下知道錯了,屬下真是不應該妄自揣度主子們的心情。”

雪兒陰險的笑了笑,說道:“哼哼哼,知道就好,好好保護本宮的安全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也一樣不要多此一舉了。”

赤狐幹笑著,這算什麽呀,這麽快就被搶了台詞了,這也太丟人了吧。

他故意拖了個長長的尾音,說道:“是……屬下知道了。”

赤狐走進了船艙,雪兒倒是笑了,真是好玩,一點都不像是個職業的殺手。

船兒搖搖晃晃,帶著滿麵愁容的雪兒,終於還是靠了岸了。雪兒一上岸,就有幾個士兵過來詢問。

赤狐跟他們簡單交涉了下,幾個士兵頓時跪在地上,說道:“屬下參見娘娘。”

雪兒擺了擺手,問道:“皇上呢?”

“哦,回娘娘,皇上在東麵的營帳裏。”

什麽東麵北麵,雪兒懶得猜,也懶得找了,直接吩咐道:“帶去找皇上。”

“哦,是!”

雪兒剛走沒兩步,就回頭跟赤狐說到:“這裏很安全,你就別再跟著了,等有需要了,本宮再找你。”

赤狐眨了下眼睛,用完就踢,需要就找來,這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便宜事情了,赤狐搖了搖頭,很無奈的應道:“是娘娘!”

奈何他們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皇帝的妃子,他又有什麽辦法呢。此身已經賣給了皇家,自然就為皇家賣命了,而且,這皇家的當家著,不是特別令人討厭,這也算是他們這些當差者的福氣了。

找到蕭天競的時候,他正在和堯都來的人商量著入城的事情,雪兒雖然想立馬就衝上去,好好的問問她,但是,她是個有分寸的人,那個人,她不認識,那就意味著,皇帝肯定是在商量著什麽大事,她肯定是不會在這個時候衝進去逮人了。

雪兒等了好一會,才見自己不認識的那個人從裏頭出來,雪兒見不相幹的人都已經走了,於是立馬衝了進去。

蕭天競看到雪兒,明顯攝了一下,隨即張開雙臂,微笑著看著她。

雪兒走過去,打掉了他的雙手,做在一旁,不理他了。

蕭天競皺了下眉頭,心裏暗想,這小丫頭是不是聽說了些什麽了?

果然,過了一會,雪兒的聲音傳來:“四哥,你計劃好了一切,然後,將我也一起算計了是嗎?”

蕭天競心裏頭咯噔了一下,這下完了,她很在意。

他輕輕走近了些,“雪兒,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雪兒淚水就那麽下來了,她苦笑著看著蕭天競,“這麽說來,你承認了。”

蕭天競愣了一下,這下可真是遭了,完全是自己承認了。

雪兒冷笑著,說道:“對啊,你是皇帝,你想怎樣就怎樣,你一點都不信任我。”

雪兒說完,就往帳外跑去,蕭天競急了,連忙將她撈了回來,焦急的說道:“雪兒,你別走啊,四哥道歉,四哥道歉。”

雪兒回過頭來,“這是第一次,難道會是最後一次嗎?”

雪兒掙紮著想要擺脫他的懷抱,奈何他雙手圈得更緊了,他在她的耳旁說道:“雪兒,我承認,我是真的算計你了,可是,那是因為,我怕……”

雪兒狠狠的用胳膊肘撞了下他,說道:“既然不信任我,就放開我。”

“雪兒,不是不信任你,是不信任我自己。”

雪兒又些懵了,他這話到底又是什麽意思?

蕭天競繼續說道:“其實,我是怕,如果真的在出現什麽,我會控製不住我自己,做些荒唐得事情來,我不想對你做任何糊塗的事情。”

雪兒放棄了掙紮,眼淚比先前還多了。隻是,此時的淚水,洋溢著慢慢的愛戀和感動,他是九五至尊,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對自己做出什麽荒唐的事情出來,原來,他擔心的就是這些嗎?他並不是不信任自己。

誤會一旦解除,雪兒倒是覺得好甚尷尬了,接下來,要如何打破僵局呀。

不料,蕭天競像是能讀懂她的心思般,說道:“雪兒,打是情罵是愛,四哥很開心。”

雪兒暗暗叫苦,這人是有多自虐呀,真是的,臉上卻是早就開滿了陣陣的桃花了。

蕭天競見雪兒停止了劇烈的掙紮,已經知道自己的一番解說,終於是讓雪兒明白了,他笑了笑,說道:“雪兒,你看,四哥終於把江南打下來了,過幾天,朕就會進城接受南王的朝拜了。你知道,四哥有多開心嗎?”

雪兒自然知道,隻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不是嗎?

她說道:“雪兒恭喜四哥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蕭天競笑了笑,“四哥自然是開心,但是,朕的願望可還未實現哦。”

雪兒驚到,“不是已經要受降了嗎?”

蕭天競壞壞的笑道:“朕的願望,是盡快回宮,立後啊。雖然還沒喲實現,但是,很快就行了,所有四哥一樣很開心啊。“

雪兒驚叫出聲,“啊!頭銜有這麽重要嗎?”

蕭天競隻是笑而不答,他知道她不介意,但是,他很介意,他想要向全天下宣告,她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