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清尋思了一下,卻是質疑道:“不對!如你所說,城中的混混大多都是閑散人員,幹的都是偏門生意,好吃懶做。”
“你讓他們為非作歹,欺行霸市,他們倒是拿手!但...說到幹苦工挖地道,這些人豈能幹得了?”
“即便幹得了,他們也不可能做得如此規整,且不露馬腳!”
徐安點了點頭,笑道:“說得沒錯!但你忽略了一點,幕後的雇主為了掩飾身份,並不方便直接接觸民間的苦力和工匠。他們很可能會轉換幾個身份來做這件事情!例如說...控製城中的黑幫出麵,雇傭苦力挖設地道!”
“縱然雇主不選擇黑幫,你不也說了嗎?混混幹的都是欺行霸市,收保護費的勾當!如果城中的苦力在某個時間段被人大量雇傭,他們必會知曉!”
聽此,唐慕清輕眉一弄,也深覺有理。
黑幫人員閑散遊**,混跡市井,無孔不入,收風放風最快,城中一有什麽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們的耳目。
他們必然知道在哪個時間段有人大肆雇傭勞工,甚至得知幕後雇主是誰。
揪出這個雇主,便可順藤摸瓜,找出他的“上線”。
而這個“上線”...很可能就是主導了禦史案的真凶!
唐慕清了然,沉聲道:“那你想怎樣?派出禁衛大規模行動,將城中的黑幫人員都抓起來,逐一審問?”
徐安深思了片刻,卻搖頭道:“此為下策,一旦大規模行動,就必會打草驚蛇。最好的辦法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抓到雇主,並從他口中得知幕後主使是誰!”
“但如果我們有辦法直接找到雇主和幕後主使,又何必假手那些混混呢?”
唐慕清道:“你如何直接找到雇主?”
徐安伸手摸了摸麵前的土牆,淺笑一聲:“杏園是殺手的基地,幕後主謀必然要設法與他們保持聯係。而尋常的通信手法,例如飛鴿傳書,暗號,派內應傳信...等等,都不免有暴露的可能。因此,主謀與殺手最穩妥的聯係方式,應該是由密道傳信!”
“換言之,杏園的地下密道網絡中,會有一條專供主謀與殺手聯係的通道。”
唐慕清皺眉道:“很有可能!但他們不是傻子,行動之前,他們肯定已經封死那條密道。再者,幕後主謀行事如此縝密,密道的指向不可能是他的老巢。”
“對!但如果能找出那條密道,就有可能找到主謀的線索。”
“可密道已被堵死,你如何找出?”
“用最笨,但也是最穩妥的辦法!密道很長,幕後之人不可能完全將之填埋、封死。他們應該隻是封住了連接杏園的出入口,但不論怎麽封土掩飾,都會與自然形成的土層有區別!被挖開過的土層會比較鬆散,派人仔細搜索密道地麵和牆壁,掘土三分,定能找出被封存的入口。”
說著,徐安指了指一直延伸至更深處的土牆壁。
唐慕清聽此,倒也沒有表示反對。
徐安找密道的方式雖有些“笨拙”,但不可否認,這是目前最穩妥的辦法。
找出雇傭勞工挖設地道的雇主,便能問出幕後主使之人,而此人即便不是最終主謀,也與之深有關係。
一旁的龐奇聞言,倒也識趣,立馬就拱手道:“屬下這就去召集人馬,盡快找出封存的密道。”
說完,便轉身離去。
隨後,徐安二人也走出了密室。
來到杏園大院。
徐安看了看天色,扭頭說道:“唐中丞,午朝過後,估計陛下便會下旨,正式公布杏園成為台府新址的消息。屆時,六部官員必會到場與我們對接具體改造的事宜。不如,你留在這...應付一下?”
唐慕清也看著他:“你呢?”
“查案是不能在一根線上鎖死的,杏園的地下網絡可以指引我們找到凶手。但...僥幸不死的李琪也可以!我們分頭行事,你與龐奇留守杏園,我去見見李琪,如何?”
“可以!那就分頭行事,找到密道的入口,本官會派人通知你。”
唐慕清倒也幹脆,一口答應了下來。
然而...
片刻後,徐安的身影卻出現在梧桐三巷的家中,而並非如他所說去找李琪談話。
在他的計劃之中,李琪不宜過早接觸,一來她尚未真正信任徐安,說出來的話半真半假,不足全信。
二來,他在等李琪自己曝光孫鶴密盒的所在。
在此之前,還是得晾著她,不宜接觸。
之所以借口撇開唐慕清,徐sir不過是為了偷懶,並暗中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而這件事情如果順利的話,日後可保他一家平安,乃至於...謀朝謀朝篡位也不無可能!
剛進院門。
就看到晚娘坐在院子裏的搖椅上打盹,徐安便問了一句:“晚娘,怎麽你一個人在?蘇沉魚和嶽丈大人呢?”
晚娘被驚醒,作為下人,她意識到自己有偷懶的嫌疑,不免有些尷尬道:“額...老爺和小姐一大早就出去忙活了,還沒見回...”
徐安並未責怪這位忠心的老仆人,直言道:“幹嘛去了?”
“老爺不是交代要舉家搬來京城嗎?既是搬家,咱也不能坐吃山空。小姐說,要去選址買店鋪,將揚州的生意都轉移過來。”
“哦,那他們有得忙了。正好,我可以安靜兩天。對了,今早我出門後,是不是有人送東西過來?”
“有。老身都搬到你屋裏去了。”
“很好。往後這幾天,姑爺我要在房間閉關,沒事不可打擾。吃飯也不必叫,給我送來即可。”
“是。可姑爺...你托人買這麽多硝石和硫磺作甚?家裏並沒有蟲患呀...”
對此疑問,徐sir神秘一笑,隻道:“這你就不必管了。”
說完,人已急匆匆走向了臥室。
而後。
在接下來長達三天的時間裏,徐安一直悶在屋內,也不知具體在做些什麽。
期間,倒是好幾次叫來晚娘,讓晚娘帶著好幾份圖紙去找城中的鐵匠和木匠,說是要定製什麽東西,卻不能在同一家店鋪統一製作。
而晚娘大字不識,倒也看不出徐安具體要定做什麽。
蘇家父女倒是小有疑惑,但忙於自家的生意,也是無心理會。
三天後的早晨。
徐安終於走出了自己的房間,臉上帶著一抹令人難懂的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