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當莫雨再次回到暗室時,已是一副輕鬆的姿態。

可見,林安向她妥協,不再去追求兌現那個所謂當年的承諾,使之頗為歡喜。

徐安見了,卻若有深意一笑,道:“怎麽嫂夫人一轉頭回來,就和顏悅色了不少?難道是碰上了什麽喜事?”

莫雨不加掩飾,微笑著,卻答非所問:“聽著!你身上那半塊令牌,我夫婦二人收了,也定會滿足你一個要求!你想要錢銀周轉,我們便會給你錢銀周轉!但此後,你與林氏再無糾葛,可知?”

徐安也笑著道:“嫂夫人想收了我這令牌?這麽說來...你倆也是林氏族人,而且還是能說得上話那種!要不然,怎敢輕言收走令牌?應當是帶回族中稟報才對!既敢私下取走,便說明你們在林氏族中的地位不低。”

“這你就無需理會!總之一句,我夫婦滿足你的要求,則令牌歸還林氏,允你和你的朋友安全離島。”

“嫂夫人答應得如此爽快,不用與林大哥商量一下嗎?他去哪了?”

“你不必知道。兩日後,我會準備好銀兩,並安排船隻送你離開。”

“那林大哥定是離島而去了,兩日後才回來,對吧?”

“既然猜到,就少多嘴。”

“好。隻是除了錢財之外,不知趙某能否再提個小要求?”

莫雨沉思了少許,眉目一蹙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死了這條心吧,你見不到他!一旦錢銀到位,你必須馬上離開此地。”

徐安並未強求,轉而道:“那我想見見我那位手下應該可以吧?”

聞此。

莫雨猶豫了幾秒鍾,起身道:“等著!”

說完,起身離去。

半個多小時後。

龐奇躺在擔架上,被兩個人抬進了暗室,腿上纏著一圈紗布。

這貨此前急於探查藥園,大意跌入了五米多深的陷阱坑中,受傷在所難免,就怕是一命嗚呼。

古代的深坑陷阱一般是用來捕獲大型野獸,或者戰場上設伏之用,底部大多設有尖刺,致命率極高。

龐奇墜入時,徐安還有些擔憂這貨會不會即時殉職於此。

不過如今看來,他隻是腿上略有摔傷,並不會傷及性命。

一見麵,待抬擔架來的二人走後,龐奇便迫不及待道:“大人沒事吧?”

徐安搖了搖頭,“沒事。隻是渾身無力,應該隻是中了某種軟性毒藥,暫無大礙。”

“那還好。下官還以為這回要交代在這了,那深坑足有五六米深,尋常人落入,不死怕也得廢去半條命。幸好下官這身子還算強健,且坑底並沒有設置尖刺,這才撿回一條命。聽替我療傷的人說,休息個幾天就可嚐試走路。”

“嗯。你是從哪裏過來的,可曾見到其他什麽熟人?”

“其他熟人?大人此話何意?人是見到,就是不知大人具體指的是什麽熟人。據替我療傷的丫鬟所說,這裏是個巨大的地堡,分上下兩層,每層足有數百平之寬,分成無數暗室,物資齊備。而如此大的地下堡壘,肯定需要許多下人來打理。”

蕭爾沁出現之時,龐奇已然落入深坑,並不知道他的存在。

以至於此時未能領會徐安的意思,有些納悶地說道。

徐安看了看正守在暗室門外的兩名林家侍衛,在確保不被聽見的情況下,快速與龐奇說明了蕭爾沁出現在此的事情。

龐奇得知後,差點驚叫出聲,愕然道:“什麽?二殿下竟藏在這海島上?怪不得此前幽靈衛暗查數月而不得其行蹤,原來他早已離開京都範圍...隻是,二殿下為何會失去記憶?又是如何與大燕林家扯上關係的?”

徐安正色道:“若在梅莊之時,蕭爾康沒有說謊的話,那二殿下應該就是在銅牛縣境內遇襲的。具體的時間和地點...是在大理寺最後一次線報中說的那次!他在田間殺了幾隻大鵝之後,趕往京都的途中遇襲。”

“時間上,要早於公主招親那會兒。因為...蕭爾康已經自己承認,招親會上的那個漠北王乃是他假扮。換言之,真正的二殿下甚至沒來得及走出銅牛縣的範圍,就已經遇襲下落不明。”

“至於他因何離開京都,來此荒島隱居。恐怕就隻有林氏之人才能給出解釋,但他們似乎並不願說。”

龐奇凝重道:“那怎麽辦?二殿下失蹤已久,若再無音訊,或者及時返回燕州坐鎮...蠻夷諸部會聞風而不說,恐怕漠北軍也會因群龍無首...而異動。”

“莫急!急也沒用!幕後之人襲擊二殿下,其背後用意...便是要讓漠北軍無人領頭,自亂陣腳。但二殿下的屍體一天沒有找到,他們倒也不會貿然散播消息。燕雲兩處要塞一時無憂,不必著急。為今之計,咱們還是得先取得二殿下信任,並逃離此地!”

“可這談何容易?咱們對這間林氏地堡一無所知,若無指引,甚至連出口都不到。除非有幫手相助,否則,便是莫說能逃走。但整個地堡都是林氏的人,誰又願意幫助我們...”

“哎,這話就說錯了。”

徐安嗬嗬一笑道:“地堡雖是林氏,但人...卻不一定都是和他們一條心!若無意外,我們還真能找到幫助出去!”

龐奇眉頭更深,似有不解:“大人這是在說笑嗎?這裏誰會願意做我們的幫手?”

這話剛說完,突聽門外傳來兩聲悶哼,緊接著便是倒地的聲音。

徐安瞬間警覺,卻不顯緊張,微笑道:“喏,咱們的幫手來了,有他在,咱們就有可能在林安從滄州趕回來之前,逃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