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誰更像魔徒
手腳被芒刺刺入,那股鑽心般的疼痛可想而知,可是那中年人卻是麵不改色,任由血液從孔洞中流出,依舊如影隨形地跟在血狼身後,與此同時,他渾身的魔氣洶湧而出,將他的身形掩蓋在滾滾的黑雲中。
烏魯見他如此,也沒有絲毫意外,能在福加拉沙城這樣的混亂之地隱藏魔徒的身份至今,中年人的心性、毅力,必然遠非常人可比,而且這福加拉沙城中一定有著什麽值得他如此做的理由。
不過這些,卻不是現在有閑暇去思考的,烏魯趁著疾風芒刺爭取的一瞬時間,猛地矮身向一旁撲去。
那血液凝聚的惡狼雖然有惡狼之形,卻畢竟不是真正的生物,而隻是沒有智慧的能量聚集體罷了,它根本沒有轉向撲縱的意識,帶著一股濃濃血臭之味就從烏魯原來所站之地騰躍而過。
烏魯在躲過血狼的撲擊後,便是頭也不回地向前跑去,躲過了一頭血狼,可血狼的身後還有一個中年人,這時候停下就是自找死路。
“沒想到那柄矮人火槍還有這樣的玄機,不過想來它也沒法連續發射出那等術法吧?”
中年人陰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卻似並未直接追趕而來,烏魯這才停下腳步豁然轉身,就看到那隻血狼在空中重新變為一團血水,然後便是一頭鑽入了地底之中,殘留在地麵上的血跡也是迅速滲透而下,消失不見。
這副詭異的場麵頓時令得烏魯頭皮發麻,心中警兆隨之而生。
“我這血狼召喚魔法雖然需要較長的準備時間,但一旦召喚出來,便是一頭能在血液與狼型之間自由轉換的凶獸,穿雲入海雖說不行,但穿牆入地卻意如反掌,今日你注定是要死在這裏,這福加拉沙城,隻需要有我一個魔徒在就夠了!”
中年人躲在濃濃魔氣之中,聲音低沉無比。
便在他話音方落之時,一絲暗紅的血色悄然浮現在烏魯的腳底,烏魯雖然將警惕心提到了最高,也同時發現了腳底的異常,但想要閃避之時卻已經來之不及,一隻血盆大口就是從他腳下的地底猛地鑽出,轉瞬間就將他吞入了滾滾血浪之中!
中年人望著這一幕哈哈大笑,一隻沾染著鮮血的手悄悄從魔氣形成的黑雲中探出,對著被血液包裹的烏魯驟然張開了手!
即便是見到烏魯被自己的魔法吞噬,他依舊沒有因此而鬆懈,手上的鮮血自然浮起,在空中形成一支小小的尖錐,下一刻,無數血氣從四麵八方聚集而來,像滾線團一般纏繞在尖錐之上,僅僅是呼吸之間,一支以血錐為中心的巨大長矛就豁然成形。
“血煞之牙!鄙人的本命魔法!”
隨著中年人低沉喝到,那血色長矛便是如閃電般刺向烏魯,下一刻就生生刺入了包裹烏魯的血液之中!
血液中猛地響起一聲嘶啞的吼叫,中年人雙手一撥,濃濃的魔氣便是悄然散去,他的身形重新暴露而出,那臉色得意的笑意再也掩飾不住。
他本來以為自己一個修到術法鏡的魔師,對付烏魯這樣脈絡境的魔徒,還是在偷襲之下出的手,必然應當手到擒來,沒想到自己卻首先受了傷,但是就算如此又怎樣?
還不是被他宰了?!
望著表麵血液不斷翻滾的血柱,中年人低喃道:“藏在這福加拉沙城的惡魔之書,隻要我一個人來尋找就夠了……”
忽然他臉色微變,腳下猛地一跺地麵,身形驟然拔高,一隻水缸般大小的蟹螯在下一刻就從他腳下探出,蟹螯一開一合間,發出金鐵交鳴般的聲響,顯然若是被它夾中,就算是鋼鐵也不一定能夠保持原形。
“血聚術!”
身在空中毫無借力指點,但在中年人一聲輕喝之後,他腳下便是忽然凝聚出一方硯台大小的血液。
腳尖點在血液上,中年人一個縱躍,終於是逃脫了那隻可怕蟹螯的夾擊!
無論是神侍還是魔徒,隻要到達術法鏡之後,就能瞬發一些不入階的基礎術法,而血聚術便是一種血屬性魔徒專修的基礎魔法!
中年人落地之後,眼中竟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的血狼剛剛以這種地底偷襲的方法吞噬了烏魯,他自己就遭到了同樣的待遇。
那隻巨大的蟹螯一擊不成,便是悄然遁回了地底,隻剩下略微鬆軟的地麵,顯然也不是單純的打洞鑽地那麽簡單。
“是哪位朋友與我麥烈過意不去,就不怕胭脂紅樓的報複嗎?”
中年人四下張望,試圖尋找到有人躲藏的蛛絲馬跡,他雖然拿胭脂紅樓來作威懾,心中卻著實色厲內斂,要知道他現在可是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魔徒身份,若是被人說了出去,就算他是胭脂紅樓的二管事也沒用,到時候胭脂紅樓恐怕會是第一個出手鏟除他的!
就算是福加拉沙城這樣的混亂之城,也沒有人願意與魔徒搭上半點幹係,若是一不小心被當作是與魔徒勾結之人,那麽神殿的火刑架,就將是他最後的歸宿。
沒有人願意擔當這種風險!
“是哪位朋友?有話就出來說,若是有需要的,麥烈一定為您辦到!”
中年人再次高聲叫道,但是依舊沒有人回答他,這裏本就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因此他才會在這裏對烏魯出手,他的聲音飄蕩開來,引起一片嗡嗡的回音。
中年人心中急躁,方要再次出言相激之時,就感到腳下隱隱震動,他連忙騰挪換位,果然那隻巨大的蟹螯又鑽了出來!
他頓時無法安奈心中的暴躁,厲聲道:“是誰!”
那根表麵血液不斷翻滾的血柱忽然發出更為劇烈的震蕩,一圈圈血渦浮現,那些血液竟像是被吸了進去一樣,急速消失,連帶著那支插在血柱上的長矛也不例外。
中年人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驚懼來,他身體顫抖著盯著血柱,果然看到兩隻手從中探出,像是打開大門一樣,緩緩將血柱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