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吞噬與反吞噬

身入湖中，頓感一片冰涼徹骨，烏魯一個激靈，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靈魂浸泡在湖水中，就如那海綿吸水，一瞬間變得鼓脹飽滿起來，就連那因安德穆斯而起的饑渴感，都在刹那間被填充了許多。

雙手劃水，烏魯轉眼間就到了安德穆斯的麵前，後者一臉享受，就算烏魯趨近他的麵前，他也沒有明顯的反應，顯然是完全沉浸在記憶回歸、靈魂中的空虛被逐漸填上的暢快之中??。

“做？好是不做？”

右手五指並攏成劍，在對準安德穆斯左胸口的時候，烏魯卻有些猶豫了，就在不久前他還因為那顆大樹以亡魂為食而憤怒，但現在他所要做的，又有與那顆大樹有些什麽不同？

何止是他，每一個吸收了神魂成為神使的神侍，可不都是這般的劊子手？！

有所區別的，隻是烏魯麵前的安德穆斯，是即將恢複記憶，恢複知性的亡魂，隻要再過片刻，他就不能在當做死物來論！

“殺？還是不殺？”

心中一股熱血突然沸騰，雙眼閃現凶殘的紅光，烏魯的手在思考結束前，搶先做出了行動，一舉刺入安德穆斯的左胸，刺穿他的心髒部位，直沒手腕！

靈魂之體，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五髒六腑，右手刺入其中，完全與刺入人體的感覺大行徑庭，這手感上的差距，讓烏魯心中的抗拒稍微弱了一些。

雙眼微微眯起，烏魯在下一刻便是啟動了靈魂吞噬的能力，一股與自身靈魂屬性相似度極高的靈魂之力。頓時從五指流入。流遍全身。融入靈魂。

這時的感覺與吞噬那顆大樹的靈魂時截然不同，畢竟兩者的質量相差太大，吞噬那顆大樹的靈魂時，更多的像是在補充能量，而吞噬安德穆斯的靈魂時，卻像是在吃大補品，使得靈魂本質緩緩向另一個境界攀升。

老實說，這種不斷升華的感覺。讓人迷醉。

烏魯的眼睛越眯越小，完全沉醉在靈魂升華的快感中，卻不想片刻之後，一股劇痛突然襲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左胸口，同樣的位置，同樣的手刀，他的心髒部位被安德穆斯的手掌刺穿了！

這反擊來的出人意料，烏魯愣是沒有反應過來，在短短的遲疑之間。心髒部位的靈魂之力已經有相當一部分流失安德穆斯也在吞噬他的靈魂！

靈魂吞噬，是絕大部分惡魔都具備的天然能力。身為上位惡魔的安德穆斯當然也會，而且靈魂吞噬還是他的特長之一，無論是吞噬的效率還是吞噬對象的限製，他都比尋常惡魔強上許多。

實際上，在安德穆斯成為上位惡魔的路程之中，靈魂吞噬是他最重要的手段，以魅惑之力誘惑女性惡魔，以特殊的靈魂吞噬能力將女性惡魔的能力納為己用，這便是安德穆斯能夠以男性魅魔之身脫穎而出的最大原因。

烏魯看向安德穆斯的眼睛，發現他的眼睛中依舊是迷茫占據大多數，而他現在的舉動，應該是出於本能而已，或許正是出於吞噬靈魂的本能，他才能在萬年後依舊保持如此的靈魂強度。

想通此節，烏魯不懼反笑，也不阻止安德穆斯吞噬自己的靈魂，隻是進一步加快了吞噬他靈魂的速度。

兩者之間互相吞噬，在短時間內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這平衡介於兩者之間，對烏魯來說是升華，對安德穆斯來說卻是一種降格，兩者之間的靈魂質量差距，就在這種吞噬與反吞噬之中不斷拉近。

時間，已經沒有了意義。

烏魯清楚地明白，在安德穆斯恢複記憶之前，隻要自己不再做些過激的舉動，安德穆斯便不會再憑借本能的驅使做出讓人困擾的事情。

吞噬靈魂，使得靈魂神化程度增加；吸收湖水，找回前世的記憶，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烏魯和安德穆斯在這小圓湖中一泡，就是數天光陰過去。

直到某一天，安德穆斯的眼皮突然一跳，雙眉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一直注意著他的烏魯當即就警醒過來，這是安德穆斯“蘇醒”的征兆！

果然之後，安德穆斯雙目之中的焦距逐漸聚攏，一股凜然的氣勢赫然天成，他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恢複了上位惡魔的高貴風采！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

即便是上位惡魔，在突然蘇醒的時候，也不能免俗地問出了這兩個問題。

烏魯隻是對著他微笑，同時心中保持著最高的警惕。

沒有獲知答案，安德穆斯本能地感覺出自身的異樣，然後便是低頭察看，毫無阻礙地看到了烏魯刺入他心髒部位的手，也看到了他刺入烏魯心髒部位的手。

任是安德穆斯見多識廣，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靈魂吞噬對階位高低、力量大小都有著嚴格的要求，像現在這種吞噬與反吞噬戲碼，在安德穆斯的意識中是不可能發生的，也絕沒有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而且……

“我沒有死？！波斯頓再哪？！”

“後知後覺也要有個限度。”麵對安德穆斯的疑問，烏魯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輕微遺憾的表情，在這場吞噬與反吞噬的戲碼中，他無疑屬於受益者，這樣一點一點地讓靈魂本質升華，可比一次性攀升要來得好太多了，這就和細細咀嚼與囫圇吞棗之間的差別一樣。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讓這戲碼持續地更久一點！

可惜的是，安德穆斯既然已經蘇醒，就不可能再繼續下去。

“死者已矣，何必往生？”

發出似是而非的歎息，烏魯雙眼猛地一睜，便是不再回應安德穆斯的疑問。

與此同時，安德穆斯突然發出淒慘的哀嚎聲，他怒瞪著雙目，殺機四溢，一股強大之極的威壓赫然顯現。

“你對我……做了些什麽？！”

安德穆斯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與臨死前的絕望，他突然伸出左手，一把刺入烏魯的右胸膛，然後雙手發力，就要將烏魯生生撕裂，然後在那之前，他的靈魂之體，卻是突然開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