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以身試藥
今日的夜空似乎比往常更加漆黑，也更加深邃，僅有的那輪月兒散發著黯淡的輝光，隻照亮了天邊的一角。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烏魯所在的房間卻是亮如白晝，這間房原本是一間書房，但如今不僅將所有的書架都搬了出去，連一點多餘的掛飾也不剩，甚至連房內原本的燈也被拆卸，充當照明設施的則是烏魯從庫倫神殿帶來的聚光珠。
因為隻有這聚光珠無火無油，最為安全。
煉金實驗本就是充滿了許多不確定性，在實驗中出現爆炸之類的意外都是稀疏平常的事，因此那些易燃之物都被搬了出去，用來擺放煉金器具的，也是鐵質的桌子。
烏魯手持鑷子，小心地挑揀著扁平器皿內的粉末，這些粉末大體為焦黑色，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紅色和黃色，看起來並不好看，這是烏魯對含霜粉進行還原性實驗後的產物。
忽然，烏魯眼睛一亮，在那些粉末的一方，一點湛藍色的晶體被他翻了出來，小心地用鑷子將其夾起，然後放到另一個盛有深紅色**的器皿中。
湛藍色晶體接觸到深紅色**的同時，便開始急速消融，最後化為一些氣泡衝出液麵，散發出一陣刺鼻的氣味。
“冰晶翠……果然是這含霜粉的原料之一！”
放下鑷子，將手在旁邊的水盆中浸了浸，烏魯輕輕地呼出一口濁氣，實驗的進展比預料的還要好些，隻是一個晚上。他就已經邁出了幾個重要的步子，也不知是否幸運女神的特別關照。畢竟這實驗是為了幫助身為神眷者的凱瑟琳。
實驗暫且告一段落，烏魯從書房走出，拿起放在客廳中的點心小口地吃了起來。
這點心是凱瑟琳為他準備的，入口之後便隨之化開，留下滿口的糯米香，烏魯不知不覺就吃得多了些。
吃著吃著。忽然他眼角一跳，一絲光亮在不經意間映入眼瞳。
客廳的燈並沒有開啟，烏魯借用的是書房中溢出的光亮，而那絲光亮卻是從書房隔壁的房間內傳出。
凱瑟琳的宿舍比烏魯自己的宿舍要大上兩倍不止，除了客廳之外還有五個單間，其中兩間分別為凱瑟琳和阿爾娃的臥室，一間是現在充當烏魯實驗室的書房。一間是閑置的房間，這最後一間卻是專用的廚房。也就是書房隔壁的房間。
平常家裏，若是在半夜出現這樣的異常，興許會認為是有小偷作祟，但烏魯看了看廚房的方向，卻是想到了別處。
他放輕腳步，悄悄地挪到廚房的門口，然後將耳朵貼在門上，試圖竊聽裏邊的動靜。
但許久之後。裏邊依舊沒有任何聲音傳出，甚至之前那絲光亮也是一閃而逝，幾乎讓人以為那是錯覺。
又過了些時間，依舊竊聽無果後。烏魯站直身子，手中一翻，惡魔之書頓時出現在掌心之中，他不再掩飾自己的動作，幾步走到靠牆的書架前，然後將惡魔之書擺放在書架上。
之後他便回到了書房，順手將門關上。
幾乎在下一刻，他的意識就轉移到了惡魔之書的身上，客廳內的場景頓時映入腦海之中。
果然不久之後，廚房的門就被人打開，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從中走出，手中還端著盛有點心的盤子。
然而烏魯卻有些懵了，因為他發現那人不是想象中的陌生女人，而是凱瑟琳……
等凱瑟琳回到臥室之後，烏魯操縱著惡魔之書在廚房中搜查了一圈，然後才將惡魔之書收回，自然沒有找到任何有人的跡象。
他本以為那人一定是這間宿舍的另一個主人阿爾娃的，卻萬萬沒想到會是凱瑟琳，這讓他感到相當的意外。
“或許那阿爾娃就藏在凱瑟琳的臥室裏吧。”烏魯搖了搖頭，沒有再想下去，他對凱瑟琳依舊充滿了信任，並不相信她會和阿爾娃聯合在一起算計自己，同樣的，也就沒有必要太過在意那位藏在宿舍某個角落的女人。
想通之後，烏魯很自然地開始轉化神脈，從魔性被剔除後，那些魔絡自行生成的速度比之以前還要快上許多，一天下來幾乎能生成十餘條脈絡，再經過轉化之後，他如今已經擁有四百餘條神脈。
感受到體內越來越濃鬱的神性氣息，烏魯的心便是不由自主地安定了下來。
然後他又開始繼續進行煉金實驗，如此循環往複之下，他在但丁格爾小區五百二十號宿舍安穩度過了兩個晝夜。
這期間，因為心中有數的緣故，烏魯不時地能夠發現阿爾娃隱藏的痕跡，但真正找起來時，卻又沒能摸到一絲半點的影子，這讓他感覺頗為無奈。直到後來，他甚至懶得再去理會，從而全身心地投入到含霜粉解藥的研製中。
來到這宿舍的第三個夜晚，烏魯終於徹底確定了含霜粉的配方，這讓他大為欣喜，並在隨後的幾個小時內，一連擬定出十幾份不同的藥劑配方。
至於這十幾種藥劑中是否有一種能夠解除含霜粉的癮，就需要一一驗證了，不過這驗證自然不可能讓凱瑟琳來進行。
當晚，他將剩餘的含霜粉一口氣全吞了下去，這卻是準備以身試藥了。
含霜粉需要長時間的服用才能顯現出藥癮，但那是在每次服用一包，且相隔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情況下，就算是凱瑟琳，也沒有嚐試過一次性服用一包以上的量，而烏魯這次吞下的，卻是足足四包之多！
含霜粉一落肚，頓時一股清涼之感從胃部反饋出來，那股清涼之感直衝頭頂，烏魯隻覺得精神力不受控製般凝聚到一處，整個心神都靜了下來。
他心中一動，這含霜粉靜心凝神的作用看來並非虛言，此刻他真正感覺到精神力前所未有的凝聚，似乎隻要再用力一些，那極度凝聚的精神力就能化為尖針刺破額頭而出。
“難怪能夠增快修煉速率，不過我的體質顯然不同於凱瑟琳，精神力實質上並沒有絲毫的漲幅。”
烏魯歎息一聲，沒有借此機會修煉神淨法門，因為那點增長的修煉速率對他來說完全可有可無。實際上這神淨法門到目前為止，已經對他沒有什麽太大的作用，或許隻有在日後凝聚神印的時候才能借鑒一番。
實驗已經告一段落，下一步則必須要購買相應的藥材才能繼續下去，而修煉也沒有什麽作用，烏魯幹脆開始熟悉“祈神咒”，“祈神咒”最難施展的地方就在於手印和咒文的相互契合上，如今在精神力極度凝聚的情況下，無疑更容易修習。
這般修習了三個小時後，他驟然臉色一變，感覺到一股由心底而生的強烈渴望，很快他的嘴唇變得幹燥，臉色變得慘白，就和凱瑟琳藥癮發作之時並無兩樣。
然而他的嘴角，卻是強行牽扯出一絲笑容，因為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時刻，隻有這樣才能證明他已經對含霜粉上癮，並且比凱瑟琳還要嚴重。
每隔三個小時發作一次的話，十幾種藥劑全部試驗過來，也不過是需要花上四十個小時，僅僅兩天便可，如果運氣不錯的話，或許第一天就能結束。
烏魯強忍著心中的渴望，拿出惡魔之書開始念誦神典箴言，便見白光泛起，席卷身周，一瞬間驅散了那股不適感。
既然敢於以身試藥，自然有所依仗，在試藥之前，烏魯甚至懷疑這迷幻藥對他是否會有效果，畢竟當初連腐骨之毒都要不了他的性命。
便在此時，牆角的一處陰影猛地一縮，詭異地消失無蹤，那裏一直在聚光珠的照耀下，本不該出現陰影，然而就算出現了，也不會被人輕易察覺出異樣。
而在凱瑟琳的房間內，一道人影幾乎是同時從一處陰影中鑽出，那人黑發紅瞳，肌膚之上不沾寸縷，她稍微舒展了一下四肢，顯露出無盡的春光，隨後便迅速鑽入了床鋪之中，隻露出半個腦袋，笑眯眯地看著正從修煉之中醒來的凱瑟琳。
卻是阿爾娃。
“怎麽，又窺視到什麽有趣的東西了嗎？”凱瑟琳半睜開眼睛，看似隨意地問道。
“是很有趣，三個小時前，我看到你的小情郎一口吞下了四包含霜粉。”阿爾娃眨著眼睛，揶揄道。
“你說什麽？”凱瑟琳不自覺地驚叫了一聲，但很快冷靜下來，又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就在剛才，他的藥癮就發作了，這之間可是隻經過了短短三個小時……”阿爾娃又道。
“你成天到晚在觀察他，可看出了點什麽？他為什麽要吞服那麽多含霜粉？”凱瑟琳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連忙追問道。
“還能是為什麽？當然是準備以身試藥咯。看來你的小情郎真的很寶貝你呢。”阿爾娃答道。
“以身試藥……”凱瑟琳呢喃了一聲，再也無法靜下心來修煉，她想要前去阻止，卻又想到那是三個小時前的事情，顯然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