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番外你一定要幸福 玉煞 青豆
正是春寒料峭之時,這種時節稍不注意就會引發一些病症。冷天翎本來什麽事情都沒有,卻是被冷清寒一時興起,拉到床上嘿咻嘿咻了一個晚上,無奈受了風寒,隻能窩在床上養病。
“離兒,現在感覺怎麽樣了呢?”冷清寒坐到冷天翎床邊,吻下那微燙的額頭,似乎還沒有退燒。
“沒什麽,就是沒力氣了。”冷天翎刻意病懨懨地道,半垂的眼睛,發紅的臉頰,吐出的熱氣,無一不讓人獸性大發。
“離兒身體怎麽這麽弱呢?如果不是你現在的狀況,我肯定繼續昨天未完成的事情。”冷清寒刻意用唇拂過冷天翎那因為發燒而紅潤的唇瓣。
“你還真好意思說呢,這到底是誰害的?”冷天翎翻個白眼。什麽叫未完成的事情啊,明明做了那麽多次,竟然還不夠,那是鐵人啊?
……
畢竟身體是年輕人的身體,小小風寒,不過一天就已經好了,身體的溫度完全恢複了正常。
有時候冷天翎真的覺得冷清寒越活越回去了,明明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麽那麽任性。而且這種任性並不是與生俱來的,是後天培養的,估計這培養環境還是冷天翎製造的。現在的冷清寒,跟以前那座冰雕,相去了十萬八千裏。雖然談不上熱情,但是已經是明顯的改變。其實冷天翎對於冷清寒那多多少少的改變還是很欣慰的,唯一不夠滿意的就是他一到了晚上就會變得異常熱情,這讓冷天翎完全接受不來。
“離兒~”冷清寒抱住冷天翎那似乎還可以繼續發育的身體,雙手漸漸收攏。
“不要,我剛剛病好。”冷天翎打定注意要拒絕到底。
“我沒問你意見。”冷清寒微微笑著開始了自己的行動,完全無視冷天翎的抵抗。
這樣的戲碼似乎每天都在上演,隻是每一次,冷天翎都會由一開始的徹底拒絕到後來的欲拒還迎,再到後來的配合工作,幾乎沒有一局是冷天翎勝出的。
畢竟是剛剛病好的身體,弱一些是正常的,所以早上起床的時候照例是沒精打采。身上的溫度明明很熱,卻還是很怕冷。都怪冷清寒那個家夥,完全不知道什麽叫節製。
冷天翎慢慢穿上衣服。冷清寒早已不在了房中,也許是去處理絕心山莊的事物了。久未出去活動的冷天翎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出去走走。
這邊的桃花開得豔麗,柔和的紅色輕輕脫落又飄起再墜下。如果這樣的天氣裏還悶在屋子裏,估計就是悶出病來的。
風意絲毫沒有減弱,想要吹冷那張又開始漸漸泛紅的臉。冷天翎輕輕坐著,這麽一呆就是好幾個時辰。到這個世界到底多久已經不記得了,似乎很少想到從前的事物,和人。不用去想,那個年代,沒有關心自己的人,所以自己也不需要去想念他們。
冷天翎感覺越來越困,很像睡覺,似乎馬上就可以睡著一樣。如果不是實在受不了外麵的寒風,可能還會繼續在外麵坐著吧,然後就在外麵睡一覺。回到暖烘烘的房間內,冷清寒依舊沒有回來。“估計我在外麵被冷死也不會有人知道。”冷天翎說著似乎沒有氣勢的氣話,嘴角卻是在笑著。
這裏是哪裏?好熟悉,高高的樓房,有個人東倒西歪的站在上麵。咦?那個人,好麵熟。
隻是在他完全沒有想到那個人是誰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一腳踩空掉了下去。“咚”地一聲,血花向四周綻開,在濃重的夜裏,異常絢美。
他全身一震,那個人,好像就是他自己。那個幾乎被忘記的自己。
他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抬進救護車,看著那身體還在車上抽搐著,血液卻漸漸冰涼。明明已經沒有了心跳,卻似乎感覺還是活著的。原來自己死的時候不是一命嗚呼的啊。
他想要走過去看自己的身體,卻一步走到了另一個地方。那是森冷的墓園,在不起眼的角落裏看見了自己的母親與和靜合葬的墓。那時候自己還小,這樣的墓自然不會是自己建的。
再走幾步,就看見了自己的墳墓,上麵的照片是三歲的自己,笑得開懷,幸福天真。明明是十七歲的人了,為什麽要貼個小孩子的照片?似乎才想起來,自從母親離開後,自己再也沒有照過相。因為時間就這麽流走,幸福不會回來,而自己也沒有了可以紀念的東西。所以三歲以前的照片,是自己曾經留在那個世界上的唯一證據。
父親穿著黑色的風衣走過來,表情是那樣的淒哀。他先是到母親的墳前放下一束菊花。然後說:“我沒想到那些人會殺他,我已經讓人去阻止了,如果阻止不了即使殺了那些人也可以,但是還是晚了,他們還是殺了他,你會恨我嗎?我也沒有辦法啊,畢竟他是黑幫老大的仇人。”
父親說的是什麽啊?他讓人去阻止?不是他讓人去殺了他的嗎?那天晚上的那些話,我明明記得清晰。他說“是的…對…今晚10點,在新街路口,幫我幹掉那個男人。”難道他說的那個男人不是和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胸口好悶,誰來幫我一下,好悶,喘不過氣來了。
父親摸著墓碑,輕輕撫摸著那個孩子可愛的笑臉。眼角有淚光劃過,父親所說的每一句話,他聽得清楚。“離兒,對不起,是爸爸對不起你。如果那天爸爸跟你解釋了,是不是你就不會恨爸爸了?可是我怕啊,我有什麽資格跟你解釋?你知道我看見你沾滿了鮮血回來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嗎?可是我還是沒有勇氣去阻止一切的發生。我不敢管你,我沒有資格管你,我憑什麽對你指手畫腳大呼小叫?我不是個稱職的爸爸,從來都不是,我能做的就是給你一個無憂無慮的物質環境,除此之外,我還能做什麽?”
你什麽都不知道,如果你跟我解釋了,我會相信你,我不會恨你,無論如何你都是我最喜歡的爸爸啊,如果你肯跟我多說一句話,就一句,我們也許就可以像普通父子一樣,而不是陌生人。感覺臉上有淚光劃過,想要抬手卻完全抬不動。一種無力的感覺充斥著他的心,他用力抬手,周圍的一切卻又開始旋轉。
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隻有玻璃碰撞的聲音,杯子裏酒的紅色潤澤到刺眼,反射著昏暗的燈光,隨即被一飲而盡,又滿上。
父親反複著相同的動作,然後喃喃自語。
“離兒,你回來啊,我錯了,以後我一定做一個好父親。”父親搖晃著酒杯,一個不穩,酒杯掉落到地上,發出尖銳的聲響,摔成了碎片。父親呆呆看著那玻璃碎片,傷痛道:“你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嗎?”
不,不是的,父親,我原諒你了,原諒你了。無論你如何對我,我都未曾恨過你,未曾。他想要動,想要觸摸父親那花白的雙鬢,卻仍是灌了鉛一般沉重,什麽都做不了。
“離兒,如果有來生,我一定還你,所以離兒,你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下輩子,再見到你,那麽我一定賠你,將你這輩子的孤單都償了去,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就在這裏陪著你,一直陪著你,所以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哪裏都不去,哪裏都不去,好不好?爸爸!他感覺到心痛,無力的心痛,真的想要做些什麽,可是為什麽還是不行,無論嚐試了多少次,都還是動不了。
“離兒,離兒,你快醒來啊,不要再睡了好不好?離兒?”誰?是誰的語氣這麽哀傷?就好像要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了,那種什麽都做不了的無力感,可是卻還是在呼喚,“離兒,不要走,我說過再也不放開你了的,所以即使是死,我也不允許。離兒!”
他想要辨別聲音的來源,而這聲音似乎是從自己心裏傳出來的,找不到方向。
“離兒,”他看向父親,他撿起了碎片,慢慢割向自己的手腕:“爸爸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所以爸爸去找你好不好?你說爸爸能不能找到你呢?”
他用力搖頭,可是父親看不見他。“離兒,你快給我醒來啊,快啊!”那個聲音又傳了出來,心裏一陣陣的疼痛,抑製不住。周圍的感覺都變得飄渺,想要反抗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讓人想要抓狂。空間開始旋轉,一切都變得扭曲。
父親舀著玻璃碎片的手卻加深了力道,鮮血慢慢湧了出來,然後越來越多,那血液混合了瓶子裏流出來的紅酒,更是變得肆無忌憚的紅。“離兒,如果真的有來生,你一定要……”
**語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麵變得完全聽不真切。
“不要!”冷天翎用力吼了出來,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張放大的麵孔。父親最後想要說的是什麽,還沒聽清楚。不行現在父親一定還沒事,一定要去救他。他已經受夠了孤獨了,最愛的女人愛上了別的男人,兒子以為是他殺了她,他不敢跟兒子說話,他以為他的兒子恨他。他那輩子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如果下輩子再為自己償遍了孤單,自己又如何忍心?對,要去救他,要去救他……
“離兒,你看著我,你看清楚我是誰,離兒你怎麽了?”
冷天翎被用力掰向一個方向,眼神終於慢慢聚焦。“冷…清寒?”他終於看清,從睜眼開始就一直在自己旁邊的人,是冷清寒。
冷清寒聽到那小到微弱的聲音叫的是自己的名字,欣喜若狂地用力抱緊冷天翎。冷天翎就這麽睡了三天,冷清寒一直待在他身邊寸步不敢離,冷天翎不知道做了什麽噩夢,不停在流淚,那淚流得讓冷清寒心痛,可是更讓冷清寒焦急的是冷天翎就要離他而去的感覺。他不停呼喚著冷天翎,希望他可以醒了,呼喚了好久好久,久到自己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冷天翎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可是冷天翎從一醒來開始就不對勁,似乎不認識他般幾乎沒有看他。這種認知讓冷清寒感到害怕,他不能讓冷天翎再忘記他一次,他幾乎不敢想象那樣的後果。
冷天翎的意識終於漸漸恢複清明,剛才的那個夢做得好真實,似乎就是真的發生過的事情一樣。那是自己的過去,時間的未來。而現在,這裏才有自己的未來。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喂,冷清寒,”冷天翎聲音沙啞道:“你孤單嗎?”
冷清寒愣了一下,撫摸著冷天翎那張蒼白的麵容,然後道:“在遇見你以前,是的;在遇見你以後,不了。”
冷天翎緩緩笑了:“那樣就好。”他想,他應該知道父親最後想要說的那句是什麽了,他想說的是“離兒,如果真的有來生,你一定要——幸福”。
我會幸福的,無論如何,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作者都像我這樣邊碼邊流眼淚的話,估計所有的作者都是青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