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神道人聞言,苦著臉道:“小姑娘,我求求你,你可不要叫我無神穀主,我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就照原來的樣子,喚我老頭兒就好,”說著,他見楚夜離有些苦笑著無奈的點點頭,才又心滿意足的笑道:“臭小子和瘋丫頭都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裏了,不過我前幾日已經放了飛鴿傳書給那兩個丟下師父沒有良心自己出去玩的家夥,估計他們二人近幾日便能趕回穀中吧。”
楚夜離聞言,雖心下迫切想要見到二人,卻也隻得無奈的點了點頭。洛憬殤站在一旁一語不發,但見楚夜離這般表現,眸子也不禁暗了一暗。
無神道人複又笑著言道:“姓洛的小子,我還有話和你說呢,你過幾天再走吧,至於小姑娘你……”說著,他笑眯眯的望著楚夜離,道:“老頭兒這幾天正巧無聊的緊,再加上前一段時間……,嘿嘿,小姑娘,不如……你再教我幾樣用毒的本領,如何?”
楚夜離此時知道對麵這黑發老者,竟是自己的父親,心下不禁有些複雜,但無神道人既出言於此,她也不便拒絕,便淺淺點了一下頭,使得無神道人頓時眉開眼笑。
洛憬殤便被安排在了陌園旁邊的別院中,而無神道人卻是親自帶著楚夜離來到了她的房間,楚夜離伸出玉手微微一拂桌上的灰塵,心下不禁流過一股滄桑之感,自己險些便再也回不來了——
無神道人見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頓感有些無趣,跳到楚夜離麵前,伸手在她麵前晃了一晃,見她收回了心神,才笑道:“小姑娘,不如你給我講講千醉琉璃的毒性和用法吧,這種高級的毒物怕是不會隻有一種毒性吧。”
楚夜離聞言,臉上微微一顯尷尬,這無神道人知道了千醉琉璃之事,怕定是從董娘子與吳七等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她心下念到此處,不禁歉意道:“無神穀……老、老頭兒,對不起,我那時對毒性研究還不如現在這般深,不知那千醉琉璃竟……”
無神道人聞言,連忙打斷她的話語,笑道:“什麽對不起啊,哈哈,小姑娘,我告訴你,你做的太好了,我好久沒遇見這麽好玩的事情了,你可真是有意思,一盆千醉琉璃便將穀裏那些平日裏的老古董折騰的天翻地覆,老頭兒太佩服你了,不如,小姑娘,你什麽時候也教教我吧。”
楚夜離聞言,不禁好笑,他人若是知道有人將自己穀中折騰成那般模樣,怕是生氣還來不及,哪想這無神道人不但笑的這般開心,竟還有自己親自下手之意,她心下不禁有些同情起董娘子等人來。
無神道人望著楚夜離有些失笑的神情,忽的道:“小姑娘,我總覺得與你甚是有緣,不如你拜我為……哎呀,我老頭兒這破記性,上次我便和你提過這事了,算了算了,既然你住在陌園,老頭兒也就不怕你自己跑了,小姑娘你就好好留下來陪我吧。”
楚夜離聞言,心下微微一沉,上次那黑發老者言道,欲收她做義女,那時自己並不知道無神道人的身份,對於他說的話,便也沒有往心裏去,此時無神道人再次提起這番事情,想起那日君莫寒與她說的那番絕情的話語來,心下不禁有些不好受。楚夜離凝了凝神,不願再與他說這番的話題,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狀似不經意間問道:“老頭兒,聽聞暮雨說,君莫寒似乎每年冬日都甚是怕冷的,你可知是為何?”
無神道人聞言,驀地愣了一愣,隨即又恢複了笑臉,含糊道:“是有這麽回事,小姑娘你問這個做什麽?”
楚夜離凝著眸子望向無神道人,淡淡道:“離兒曾在一本醫書上見過有關這方麵的見解,隻是那卷醫書注解的不甚明白,才想問你,君莫寒體內……可否有寒氣無法散出?”
無神道人聞言,默不做聲,微微皺眉,卻聽楚夜離又道:“老頭兒,君莫寒體內,是否……,”說著,她秀眉緊緊的凝住,眸子裏隱隱閃出些許擔憂的色彩,低聲接著道:“是否有尚未解除的寒毒,或是他曾受過勁力陰寒的內傷?”
無神道人聞言,微歎一口氣,道:“小姑娘,既然你問了這些事情,那老頭兒也不瞞你,他身上卻是有寒毒未解,但他當年與我回穀的時候,我便用自己的內力將他體內的寒氣壓製了住,因此近些年來,他除了冬日裏偶感有些寒冷外,倒也無甚大礙,”說著,他又是一歎氣,道:“我本想讓他休息陽性的內功心法,隨著他內力的提升,積聚在他體內的寒氣自會自動瓦解的煙消雲散,隻可惜這臭小子天性淡漠,陽性的內功心法並不適合於他,因此拖了這許多年,他體內的寒氣仍是暫時壓製住,卻不能完全消除。”
楚夜離聞言,便不再做聲,無神道人本是想賴在她房間裏不肯走,但見她麵露疲勞之色,也隻得怏怏離開。風停,院子中忽的安靜了下來,樹葉沙沙的響聲漸漸的彌散於冬日裏略顯寒冷的空氣中。楚夜離此時也不願再作多想,望了一眼夜色下那棵略顯光禿的楓樹,關上窗子,隔絕了窗外銀色透亮的月光。她揉了揉略微有些發痛的眼睛,有些心煩意亂的躺下,卻在不知不覺中,便和衣睡著在了床上。
窗外的亮光透過窗紙,斜射在床前的地麵上,鳥鳴聲起,風亦停住,此時天色竟已是大亮。也許是前幾日有些勞累,或是楚夜離大病初愈時的虛弱,她竟是一覺睡到了這個時辰。淺睡的意識裏,楚夜離眉頭微微皺了皺,已是欲醒來的前兆,隻是不知臉上有些什麽東西,竟感覺有些搔癢。
她緩緩睜開平日裏清澈見底的眸子,隻是此時眸子裏的那番清澈少了許多,多出來的是些未睡醒的朦朧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