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寒聞言,深邃的眸子閃了閃,不禁頓住了欲往口中送點心的手。不想上官暮雨聞言反應竟是甚大,一口點心還未咽下卻急著說話,急急的咳嗽了起來,她連忙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下去才緩緩順了氣,脫口而出道:“難道離兒是去了石家堡!”

君莫寒聞言,眸子一頓,臉上收起了一貫的溫和笑容,臉色有些陰沉的問道:“你為什麽這樣說。”

上官暮雨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急忙將昨晚楚夜離與她提出過的事情講了一遍,隻覺得君莫寒越聽臉色越是不好,還未等她說完,便急急轉身上了樓,道:“看看她的行李還在不在。”

上官暮雨也急忙跟著君莫寒向樓上走,正趕上林素素走下樓來,見君莫寒二人均急急向樓上走去,有些奇怪的頓步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君莫寒二人均未答話,而是直衝進了楚夜離的房間,隻見原本擺放行李的地方已經空空如野,若隻是出了客棧,定是無需帶行李走的。林素素緊跟著二人進了楚夜離的房間,問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上官暮雨急著道:“離兒走了”,言罷,她又紅了眼圈,道:“都怪我,她昨日和我說不會再和我瞞著師兄出去了,我便沒有再多想,哪知道她是要一個人去石家堡,早知道這樣,我說死也要跟著她的。”

君莫寒此時一語不發,隻是眸子裏閃著平日裏見不到的怒意,轉身下了樓,見劉夥計和掌櫃正有些擔憂的在樓下望著他,微微皺著眉頭道:“離兒一個人走了,我們要去找她,怕是不能在這裏多呆了,以後有緣再聚吧。”

劉夥計聞言忙點頭道:“離兒姑娘定是昨夜走的,現在追怕是還來得及。”掌櫃聞言,也急忙道:“小劉,你快去將馬匹牽了來,君少俠你們快快上路,離兒姑娘涉世不深,一個人上路怕是有危險,不過她行的不會太快,你們這時還是能追的上的。”

君莫寒點頭朝他們道謝,便急急回房收拾了行李出了客棧,上官暮雨也顧不得其他,急忙追了出去,隻匆匆與掌櫃以及劉夥計道了別。一行三人上了路,便策馬往石家堡的方向追了去,君莫寒一身白衣騎著白馬走在前方,而上官暮雨與林素素共乘一騎緊隨其後,三人策馬急追,不多時便入了離小鎮最近的城中。

君莫寒在前方減慢了速度,上官暮雨從後麵追上來問道:“師兄,怎麽不追了,離兒若是昨夜走的,即使她不會騎馬也未坐馬車,怕是也已經不在這城中了。”

君莫寒皺著眉頭道:“我們不知道她速度如何,若是她一直以步代車,怕我們追上,反而有意減慢了自己的速度,我們這樣追下去,反而會跑到她前麵去。我們找人問一問,她一個女子孤身來到城中,定會有人有印象的。”

上官暮雨點頭道:“是了,我們先問問這城中的人,若是沒有人見過她,再追下去。”君莫寒聞言道:“你和素素姑娘在一起,我們分頭行事,一個時辰以後在城南門集合。”

上官暮雨也不廢話,點了點頭便催馬上前詢問。隻是二人說的輕巧,但在一個城中找一個陌生女子又談何容易。君莫寒與上官暮雨二人一個沿著城東,一個沿著城西一路往南走去,問到城中的人,大多都是搖頭,二人的心境也越來越是沉重。

“孤身一人的女子,長得甚是漂亮?”君莫寒望著眼前一位瘦瘦弱弱的公子哥,見他壞壞的笑了起來,道:“怎麽個漂亮法,這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要說最多的,還是前麵的那座‘豔春樓’了,裏麵的姑娘那可是個個……哎呦,你怎麽打人!”

君莫寒收起了手,眸光冷冷的望著他,這人嚇得吞回了將要出口的汙穢之言,一縮脖子急忙逃走了。君莫寒仰頭望了望天空,見此時已是正午時分,一個時辰已到,雖然不甘,但也隻得去了南門,等了不多時候,便見上官暮雨也催馬過了來,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定是也沒有打聽出什麽來。

上官暮雨催馬到近前,一拉韁繩,急問道:“師兄,有沒有離兒的消息”,言罷,見君莫寒沉默不語,也猜出了他那邊的境遇,眸子裏閃出擔憂的色彩,憂色道:“離兒就算已經不在城中,即使客棧沒有她的消息,怎麽會沒有一個人見過她,她到底去了哪兒。”

君莫寒沉默半響,道:“也許是離兒昨夜太晚到了這裏,複又出了城,我剛剛問過了,這城因為常年處於通商必經之路,夜晚並不關城門,如果離兒昨晚已經經過了這城,見過她的人確實不會太多。”

上官暮雨聞言,道:“那我們快快出發,也許還能趕上”,君莫寒微一點頭,雙腿用力一夾馬背便出了城,幾人策馬飛奔行不多時,便在天色將黑之際趕到了下一座城池,隻是二人兵分兩路打探了一個多時辰,不但城中客棧沒有楚夜離的消息,甚至連守門的士兵也沒有見過一個貌美女子孤身來此,二人不禁沉默。若是楚夜離一夜間穿過上一個城,也算是有些可能,但她甚至沒有進過這個城,實在讓人心中不解。一行三人趕路了半天有餘,此時也找了一家客棧休息,要了些飯菜充饑,隻是大家心中有事,因此飯桌上的氣氛甚是沉默,君莫寒隻低頭吃飯,連平日裏吵吵鬧鬧的上官暮雨此時也踏踏實實的坐在桌前沉默的啃著饅頭,林素素自也找不到話題,隻得隨著二人默不做聲。

此時客棧裏人來人往甚是雜亂,幾人的沉默似與周圍格格不入,但君莫寒心中掛念著楚夜離,又哪會多注意這些事情。三人沉默半響,上官暮雨忽的開口道:“師兄,你說離兒到底走的會有多快,我們這樣追都追不上她,她又不會騎馬,就算坐了馬車,也不可能會是這般速度,難道是我們走的太快,反而將她落在了後麵?”

君莫寒聞言仍是默不做聲,低頭沉思半響,忽的抬起頭來,深邃的眸子閃了閃,道:“也許她走的並不是這條路。”

上官暮雨聞言,疑惑側頭道:“師兄,你是說,離兒並沒用去石家堡?”言罷,自己又搖頭否定道:“這不可能,她若是不去石家堡,沒有理由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的。”

君莫寒搖了搖頭,說道:“並不是她沒有去石家堡,她確是去石家堡找楚隨心了,隻是她走的並不是這條路,而是……”

上官暮雨聞言,更是疑惑,問道:“可是師兄,從景苑到石家堡隻有這條路最近了,又多城,甚是方便晚上入住,離兒怎麽會選別的路,難道她不識路,所以走錯了?”

君莫寒眸子沉了一沉,搖了搖頭道:“離兒定是問了石家堡的路途,才自己出發,她平日看似什麽都不在意,但絕不是莽撞愚蠢之人,相對來講,她很聰明,你想想,她若是背著我們跑了出來,怎麽會想不到我們會追她回來。”

上官暮雨聞言,微微皺起了眉頭,沉思半響,疑惑道:“師兄,難道你是說——”

君莫寒微一點頭,道:“離兒知道我們會去追她,所以特意選擇了繞路而行,若是她從景苑出發,先向東走,而我們一路向南追去,自是追不上,等反應過來,她也早已走遠了。”

上官暮雨聞言,急道:“那怎麽辦,這樣我們豈不是離她越來越遠。”

君莫寒也皺起眉頭,道:“現在我們已經追了兩座城池,即使離兒真的雇了馬車,也不可能走得這樣快,而這兩座城池又沒有人見過她,甚至連守城的衛兵都沒有見過,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根本沒有走這條道路。”

上官暮雨眸子裏閃著擔憂,擔憂道:“師兄,那可如何是好,這樣一來,我們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會走哪條路去石家堡,這樣還怎麽追上去。”

君莫寒微一沉思,便站起身來,往桌上扔了一塊碎銀,道:“如今也隻能猜測,從景苑到石家堡向東是城池,雖然繞了些遠,但終歸不會耽誤太久,而往西卻要路過水路,離兒應該不會選擇這條道路,我們便賭一賭,向東追上去。”

上官暮雨聞言,點了點頭,憂色道:“也隻能這樣了,希望能追的上離兒”,言罷,她朝林素素道:“素素,我們上路吧。”

林素素臉色略有些蒼白,點了點頭,道:“好”,便站起身來,哪知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還好在她一旁的上官暮雨手疾眼快,扶住了她。上官暮雨伸手向她頭上探去,擔憂道:“素素,你的額頭有些燙,是不是又發燒了。”

林素素有些虛弱的搖了搖頭,朝上官暮雨笑了笑,道:“沒事的”,言罷又欲向前走,卻腿一軟,癱在了上官暮雨懷中。君莫寒本已快走到了客棧門口,去見上官暮雨遲遲未趕上來,便又回頭道:“暮雨,怎麽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