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上車前,葉安楠突然叫住景烈,“景總,甲方的第二期也有意於我們這件事,暫時別透露出去。我怕節外生枝。”
景烈利落地打開車門,做出恭請葉安楠上車的姿勢。
“放心吧,這個道理我懂。”
兩人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臨近下班時間。
烈陽集團整個項目部的眾人都焦心地等待著老總帶著結果歸來。
見兩人大步流星地踏入項目部那刻,所有人都丟下了手頭的事圍了上來。
“結果怎麽樣?”顧惜悅衝過來,緊張地盯著景烈問道。
景烈繃著一張臉沒有回答,肅然的目光一一掃過每雙期待的眼神。
那神色,看得眾人的心沉沉地往下墜。
“丟了?”
有人忍不住失落地問出聲。
整個項目部瞬間靜得落針可聞,人人都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來。
“簽下來了!”正在眾人要放棄的時候,景烈突然抓起身旁葉安楠的手高高舉起,大聲宣布。
眾人先一愣,而後驚喜地原地歡叫起來。
景烈示意大家安靜,“今天這單能簽下來,我首先要感謝的是咱們的葉總,沒有她不畏失敗地數次找甲方商談,我們連重來的機會都沒有;沒有她沒日沒夜的繪圖,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功。其次,大家這段時間都辛苦了,今天晚上,我在凱頓酒店設宴,招待大家。”
“哦哦……”眾人歡呼著擁向葉安楠,有興奮過頭的屬下們直接拋上了天。
滿辦公室都是對葉安楠的讚譽:“葉總威武,這麽被動的形勢都被你扭轉乾坤給簽下約來,太利害了。”
“是啊,原來還以為真像網上說的那般,真正的內鬼是她呢,看來我們都誤會她了。”
“原來大家都私下傳她是靠與景總的私情上位,現在才知道,人家那是有真本事的。讓人不得不服。”
“是啊是啊……”
眾人點頭附和,對葉安楠的看法瞬間有了180度的大轉變。
葉安楠嚇得驚叫連連,大叫著讓他們快放自己下來,整個的氣氛瞬間就嗨到了頂點,每個角落都洋溢著歡喜的笑聲。
人群裏,顧惜悅隨著眾人一道高興著,隻是她的笑,相比其它真心實意高興的員工,要隱晦得多。
掩藏在笑意下的嫉妒目光落在景烈英雄救美的歡樂畫麵上時,緊握成拳的手指都紮進了掌心而不自知。
她悄悄地退出人群,安靜地回到自己座位,拿出手機,飛快地給易詩雨發了條通報結果的短信。
人群中的葉安楠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唇角的笑意逐漸加深……
烈陽集團第一個項目簽約成功的消息低調地不徑而走。
第二天就上了八卦版的頭條,媒體以及大眾最關心的依舊是那份鬧抄襲風波鬧得沸沸揚揚的圖紙。
葉安楠正看著這篇報道,法院開庭的時間作了調整,發下通知,改到了兩天後。
景烈氣得當場就砸了手裏的茶杯,要往外衝,“這群撕逼玩意兒,小爺不發威,真當小爺好惹是不。”
“哎,回來,你幹嘛去。”葉安楠眼疾手快地趕緊將他拽住。
“我給你出氣去。”
“你消停會兒吧,出了這事,我的形象已經很不好了。你再去,隻怕傳得更難聽。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而是趕緊想辦法應對過去。”
景烈冷笑在,“放心吧,我可沒蠢到要去打人……”
“那你現在想幹嘛去?”
景烈聞言,沉下氣來,冷哼一聲,“我是去給你找律師。我一定要給你請最好全漳城最好的律師,弄個律師團,跟他們死磕到底了。”
葉安楠鬆開了拽住他的手,淡然一笑,“這個倒是行,正好我也想看看,這群人,到底能做出什麽來!”
景烈抓起手機,邊開門邊說,“你等著,看我不找一個律師團隊回來,弄死他們。”
葉安楠回到辦公桌前坐下,看著那張法院傳票,漠然的目光漸漸變得幽深冷冽。
*
醫院,心內科。
經過幾天忐忑的等待,老太太讓人送去的DNA鑒定終於出結果了。
陳嫂一大早就去將報告取了回來,一臉欲言又止。
老太太坐在輪椅上,急急地道:“拿給我看看。”
“老夫人……”
“拿來吧。”
陳嫂無奈,隻能從文件袋裏找了找,抽出結果那張遞給她。
鑒定報告上的字太小,老太太看不太真切,伸手向陳嫂要老花鏡。
“老陳,把我的眼鏡拿來。”
戴向眼鏡,字跡一下子就清晰又大個起來。
老太太側著報告,對著光細看,目光落在最後總結的結果上時,她竟有一時怔忡。
“居然不是?”
陳嫂歎氣,把報告從她手裏取走。
“我本不想給你看,你非看,失望了吧。”
老太太歎了口氣,摘掉眼鏡拿在手裏,目光落在半空中某處,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對……不對勁啊……”
“哪裏不對勁?”陳嫂將報告放在一旁的櫃子上,蹲下,開始給她揉因久坐卻沒怎麽運動到的腿。
老太太問:“我當時讓你去弄份景烈的樣本,送去做對比,確認真假,你送去了嗎?”
陳嫂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老太太認真地說:“送了。好不容易弄到的,對比結果也在,的確與對方送去的樣本DNA是一樣的,確定是同一人。那份結果,也在袋子裏。我還把他們做的也悄悄地弄了份過來。景烈與孩子的DNA結果是父女關係成立。”
陳嫂解釋得很清楚,可老太太就是不相信。
“怎麽會這樣呢?”
“您呐,就是太較真。心裏酌定了孩子是少爺的,就不相信別的結果。”
老太太失望地歎息,“我隻是不相信,你想想糖糖的眉眼,是不是與逸辰小時候一模一樣?隻是女孩子要精致許多,也沒有他兒時那麽冷。糖糖整張小臉,乍一看,的確很像安楠。可那五官的神韻,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像逸辰?”
陳嫂漸漸停下動作來,“你說的都對,可DNA這麽先進的技術,也不可能出錯啊?”
老太太一生見過多少風浪算計,她把眼鏡放下,渾濁而精明的眼珠隨著動作微移,落到那報告上若有所思。
“或許,我們從一開始,就被人玩弄於手掌心了。所有的東西,其實都是錯的。甚至有人猜到我們會這麽做,所以故意弄了這麽一出。景家那老小子和我們送去的所有樣本都被調過包了,又或許,其實調包的,隻有孩子的樣本。所以,無論我們怎麽查,都查不出正確的結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