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楠需要絕對的靜養,並且要保持身心愉悅。

陳醫生的那些話,對葉安楠來說,絕對會讓她心驚膽顫,反而更加養不好身體。

池逸辰思索再三,對陳醫生說:“這件事,我來告訴她,暫時不要把情況說得那麽嚴重,她會承受不住。”

她忘了過去,對糖糖的感情複雜難言,對肚子裏的孩子,立場更是有待考證。

如果突然知道自己懷上了孩子,卻又有流產的征兆,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顯然陳醫生也同意他的說法,由池逸辰去說這件喜事,比他們這些外人來說破,會好得多。

他讚同的點頭,“我會吩咐下去,接觸葉小姐的所有醫護都會注意這個問題的。”

*

病房裏。

葉安楠是被一陣聒噪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幽幽睜眼,整個人感覺異常疲憊,小腹還有隱隱淺痛,像每次大姨媽來時的漲痛感一樣,時斷時續。

手機在放在病床旁櫃子裏的包裏叫著,她蹙著眉坐起,伸手便拿了過來。

手動時,掛在頭頂的輸液袋也是一陣晃動。

葉安楠此刻才發現,手背上打著點滴。

因為抬高用力,手背上的針頭血液已經開始回流,豔紅的血液在白色透明的管子裏不停的往上跑,看著觸目驚心。

葉安楠眸光凝了凝,趕緊把手放低,換上另一隻手摸出包裏的電話接通,唐悠悠在電話那邊叫囂,“葉安楠,你丫的,現在越來越有脾氣了,電話都不接我的了。”

葉安楠聞言,很無奈,“我什麽時候沒接你電話了?”

“嗨,你能耐了啊,敢做還不敢承認?你自己翻翻,就兩小時前吧。”唐悠悠怒氣哼哼的說。

葉安楠的眉頭蹙得更緊了,當即把電話自耳畔拿下,翻了翻通訊記錄,果然在兩小時前有一通唐悠悠的未接來電。

但自己明明沒有接到過。

唐悠悠見她不說話,在電話那邊趾高氣揚的說:“好不容易有個好心情,瞬間就讓你一通電話敗光了,你說說你能不能……”

她在電話那邊如小鳥般喳喳喳,葉安楠的思緒已經跑到了不知什麽地方去。

她看著電話頂上的時間,兩個小時前,她正在治療室裏,朦朧又渾亂的畫麵重回腦海。

那個時候的她已經昏昏欲睡,腦子裏麵一片空白,偏有個極具**聲音不停的在她耳畔說:“你父親出國去發展了,你與相戀十三年的男友有一個孩子,即將婚禮。你們幸福而美好,忘了那些讓你掙紮不實的畫麵,那些東西,都是你臆想出來的……”

那道聲音說了許多,與她所知所想的畫麵完全不一樣。

她的腦子很亂,一些原有存在的畫麵與那道聲音說的那些畫麵發生了激烈的碰撞……

“葉安楠,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什麽?”唐悠悠在電話裏說得口幹舌燥,卻發現電話另一頭的葉安楠卻毫無聲響。

她又怒了。

“悠悠,你等等,我有點事,先掛了,一會兒回你。”葉安楠突然回神,說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唐悠悠:“……”

什麽意思啊這是?

她還未做出反應,葉安楠已經迅速掛了電話。

她退出通話界麵,找到錄音軟件。

打開,裏麵確實有一段錄意,時間還挺長。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了錄音。

沈竹韻略帶傷感的聲音就從裏麵傳了出來,她說:“逸辰,你難道沒發現,安楠其實對這些東西很排斥麽?你帶她來看心理醫生,估計她還在懷疑你居心不良吧。”

沉寂兩秒,池逸辰特有的低沉聲音響起,“你想多了。”

沈竹韻說:“我有沒有想多,你自己心裏清楚。你為她做了那麽多,她真信你嗎?不見得吧。就如我一心為著你一樣,你卻不是真信我,做事,總有防備。”

池逸辰的聲音有點慵懶,帶著些許漫不經心,“沈醫生,她是我的妻子,我們之間的不信任隻是在沒有及時溝通。而你,什麽也不是。”

池逸辰這話,無疑是傷人的。

耐用能將一個愛慕他的女人傷得體無完膚。

果然,錄音裏麵就此沉默下來,葉安楠聽了許久,都未再聽到沈竹韻出聲。

得不出結果,她果斷地掐斷了錄音,給唐悠悠拔了電話過去,“不是說有空嗎?過來,接我去個地方。”

唐悠悠爽快應下,“好。”

葉安楠丟下電話,直接將手上的針頭拔下來,掀開被子,拿起一旁放著羽絨大衣套在病號服外麵就走出了病房。

葉安楠剛離開醫院,池逸辰就來到病房。

他推開門,病**已經沒有了人,輸液袋掛在半空中搖搖晃晃。

床頭櫃上,葉安楠的手機與手包都安靜靜的躺在那裏。

他緊了緊的心略略鬆緩,快速踏入,走到洗手間門口,敲了敲門,“安楠?”

沒有人應。

池逸辰眉頭微擰,猛地推開了洗手間的門。

裏麵空空如也。

他心猛沉,當即拿出手機,邊往外走邊拔著電話,剛到病房門口,就與正要進來的看護撞了個滿懷。

“啊……洗先生。”看護手裏的一個熱水袋掉在了地上。

她拍了拍胸口,趕緊彎腰要去撿。

池逸辰放下手機,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驀地扯起,神色冷沉如霜地質問:“葉小姐哪裏去了?”

“葉小姐?在病房裏啊。”看護說著,伸出腦袋,探進病房,卻見池逸辰身後的病**隻剩一床淩亂的被褥。

她驀然瞪大了眼,驚慌得口齒都開始結巴了,“剛……剛才都在病**啊。我……我見葉小姐輸液的手背因走液起了個包,就給她準備了個熱水袋,我才剛出去啊……”

池逸辰眉頭緊緊擰成一團,憤力的將看護甩了出去,冷厲的眸光紮在她身上,像是冰錐,“馬上去找,找不到人,你也不……”

他話未說完,電話就響了起來。

池逸辰以為是葉安楠,心一喜,趕緊接通,“喂,安楠……”

“逸辰,糖糖發燒了。”不待他說完,電話那端,老太太著急的聲音就急急的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