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悠臉上的笑容冷了下來,之前葉安楠出院的時候,池逸辰就跟她打過招呼,讓她不要提任何關於最近六年的事。
當時她是答應了。
答應的原因,可不是因為怕池逸辰的權勢,而是擔心葉安楠接受不了。
可現在發生的事,是她清醒後,能見證到,知道的,正在發生的事,如果連這些事,她都沒有權力知道,那麽她與被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有什麽區別?
或者說,連金絲雀都不如!
金絲雀的籠子,還有縫隙呢,葉安楠的金籠子,那就跟無縫的鋼板似的,將她圈在裏麵,能看到的,隻是池逸辰想讓她看到的那一方天地。
“我不讚成你這麽做,我們可以不提她忘卻的事情,可新近發生的,她有權知道!她是個鮮活的人,而不是活在謊言中的怪物!”唐悠悠的聲音冷厲而暴躁。
池逸辰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淡然得令人膽寒,“如果她通過這件事的蛛絲馬跡,查到了當年那些事,受到刺激,神經錯亂了,不但自己神智失常,還會帶累糖糖,你依然會這麽認為嗎?”
唐悠悠一時竟無話可說。
池逸辰說的這種可能,完全存在。
如果葉安楠受到了刺激,自己都神智不清了,還怎麽懷孕生個孩子來救糖糖?
池逸辰不再多說,收回了冷漠的目光,吩咐路尺道,“走。”
性能良好的邁巴赫從唐悠悠身邊滑過,帶動的氣流開成一股冷冽的風,刮得她發絲飛舞,心亂如麻。
她垂放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滿臉憤怒卻莫可奈何。
白卿寒不知何時下了車,倚在車身上點燃支煙,還未來得及抽一口,就被唐悠悠給奪了過去,送入自己的嘴裏。
豔紅的唇瓣,含著薑黃的煙頭,看得白卿寒眸光一緊,不自覺的吞咽了下口水。
好半晌,他才傻傻的問了句,“還進去嗎?”
唐悠悠憤憤的猛吸了一口,而後把煙摔在地上,“進去你妹!”
轉身回到車子,油門一踩,調轉車頭就走了。
白卿寒呆了一呆,而後趕緊收起火機香煙,邊上車邊大喊,“喂,唐悠悠,你等等,咱倆話還沒說清楚呢。”
易詩雨的事情,即便有池氏出手,但也無濟於事了。
易氏的公關於粗暴便捷的網絡暴力而言,弱小得毫無招架。
池正峰對易詩雨也有了惱意,再加上這一出,對她,更是有股沒說出來的惱怒。
雖然答應江容慧幫忙,吩咐下去,已經盡力,至於池氏底下的員工到底如何操作的,他還真沒放在心上。
於是經過一夜的發酵,又有池逸辰的刻意壓製,等到池氏公關部出手,整個網上已經熱議開來。
甚至還有她參與犯罪等小道消息不斷的刷新,壓下一波又來一波的熱議,口水都能把易詩雨給淹死了。
易柏年震怒至極,又毫無辦法,隻能在辦公室裏發了一通又一通的脾氣。
王麗萍一個人在家裏也坐不住,就跟著易柏年一起去了公司。
她沉默一早上,直到易柏年將一個杯子砸在她麵前,才被震醒似的,弱勢的開口,“要麽,你去趟池氏,請池逸辰無論如何都想想辦法。雖然現在他們也在幫忙,可明顯池氏公關沒有盡全力。不然,以他們的勢力與財力,哪裏會讓這件事情,直到上班後才被壓下去?”
易柏年在背著手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胸口因怒意劇烈起伏著,卻把王麗萍的話聽進去了。
他停下焦躁的腳步,沉著臉問:“不是讓你去找你妹妹,托她幫忙,看能不能打聽到這個易詩雨現在到底在哪家醫院嗎?”
王麗萍忍耐著,冷沉著臉說,“我打電話說了,人家也要求人幫忙,又不是自家菜市場,說能找就找得到的。”
兩人鬧得不歡散,王麗萍怒意衝衝的出了易柏年的辦公室。
剛要進電梯,江容慧約她見麵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江容慧與王麗萍約在一家環境清悠,客人卻稀少的私家茶社見麵。
兩人都是徹夜未眠,眼袋青黑,眼眶紅腫,一副僵屍出沒的樣子,即便有妝容遮掩,也是一臉疲憊。
相比起來,江容慧神色更顯憔悴,還有上火似的冒出了幾顆痘痘。
“詩雨怎麽會招惹上那些人的?”一見麵,江容慧就把包摔到了沙發裏,難壓怒意的質問王麗萍。
易柏年那一巴掌,王麗萍的臉上,現在還有隱隱泛痛的感覺。
她壓下滿肚子的火氣,沒有跟易柏年嗆聲,沒想到跑出來了,還要被江容慧不客氣的質問。
隱忍許久的怒意也衝腦而上,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你以什麽身份來質問我?我反倒想問你呢,如果不是你說帶她去池家,她能一早出門,然後就再沒回來嗎?”
江容慧臉色陰沉至極,美麗的雙眸瞪出憤怒的火光:“王麗萍,你什麽意思,別人不清楚她於我的意義,難道你還不清楚麽?聽你這麽說,我倒想問問你,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把她當成女兒?”
“哼,我沒有,你有?你是池氏集團上任總裁的夫人,你能耐,你怎麽不用池氏的關係,想辦法把人找到,把消息壓下去啊?”
江容慧被咽得說不出話來,發泄不出的怒意讓她呼吸急促,胸腔劇烈起伏著。
她怎麽沒想辦法!
如果不是她說服池正峰讓池氏的公關部壓著,這會兒,隻怕早不是熱議的事了。
可光壓一壓有什麽用,那些消息已經像長了翅膀似的,飛上了出去,任你怎麽撤掉原視頻文件,總有漏網之魚在掀風作亂。
江容慧原本計劃得很好,如果沒有出這件事,易詩雨能淡然的消停一段時間,她就有一百種方法,擠走葉安楠,讓她成功嫁給池逸辰。
可出了這檔子事後,現在別說池逸辰了,就是普通人,隻怕也很難接受她有這段一段灰暗的過去。
江容慧想到這些,即氣又惱,頭痛無比。
她歎了口氣,說:“現在說什麽都晚了,要想辦法見到她,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後,才能找到幫她救她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