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楠把糖糖放到沙發上坐下,自己也跟著坐到一旁。
她麵色白成一片,下意識看了眼唐悠悠與白卿寒,而後眼眸下垂。
卷而長的睫毛覆下來,將她所有的情緒遮掩得一幹二淨。
葉安楠沉默了幾秒道:“奶奶,沒什麽,阿辰可能是過敏了,”
她進去的時候,池逸辰雖然睜開了眼,但眸光明顯遲鈍沒有焦距。
而且他臉上以及**出來的胸膛胳膊上,全是細細密密的紅疙瘩,看著很是駭人。
這種情形,葉安楠曾經見過。
那時候她剛進大學不久,有次周未,陪著池逸辰參加一個活動。
他被自己的特助陷害,也是滿身的疹子比現在還嚴重,而且是重度昏迷,醫生說,再送去晚點,他還可能會休克。
葉安楠就是從那之後,就做了池逸辰的助理。
也是那一次,池逸辰曾告訴她,他過敏時,隻要不是很嚴重,睡一覺自己就會醒,然後便沒有什麽大礙了,重度昏迷和休克,那是在特別嚴重的情況下才有。
但此刻的池逸辰是睜著眼的,雖然反應遲鈍,但應該是沒事了。
而且,葉安楠也不想嚇著老太太和糖糖。
老太太聞言,眉頭皺了起來,“好好的,怎麽會過敏?”
葉安楠搖頭,她也不知道。
“奶奶,現在不追究這些的時候,還是趕緊叫醫生吧。”
池家有自己的家庭醫生,老太太立聞,才回過神來。
的確,當務之急,是趕緊找醫生。
她立即側首,吩咐一旁的陳嫂,“快給家庭醫生打電話,讓他帶抗敏藥過來。”
“好的。”陳嫂趕緊拿起一旁的電話,拔了出去。
唐悠悠的眉頭蹙得緊緊的,目光落在葉安楠的臉上,滿是疑惑。
難不成,池逸辰與易詩雨發生了什麽?
不然江容慧也不會驚慌失措的大叫,把所有人都引過來。
而池正峰上去後,也是當即大罵。
“安楠……”
唐悠悠剛想說什麽,葉安楠就搶先開口了,“悠悠,今天家裏出這樣的事,實在沒辦法再招待你和卿寒了,實在不好意思,要麽,你們先回去,回頭我給你打電話?”
唐悠悠無奈的一笑,自己想幫幫這二楞子,偏她是個不長心的,竟先開口趕自己離開。
也罷,如果真發生了什麽,現在她和白卿寒兩個外人在,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糕。
她點頭,順從的站了起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有什麽事,記得一定給我打電話。”
“嗯。”葉安楠也起身,打算送送她。
老太太自打交待了陳嫂叫醫生後,一直凝眉思索著什麽。
見唐悠悠要走,她就笑著,不急不緩的開口,“悠悠,你等等,奶奶有東西送給你,你跟我來吧,我拿給你。”
老太太說著,已經扶著陳嫂的手站了起來,轉身往茶水間的方向走去。
葉安楠一愣,不知道老太太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唐悠悠與白卿寒也猜不透。
唐悠悠應了一聲,對葉安楠道,“那我先去去。”
葉安楠嗯了聲,目送兩人進了茶水間。
唐悠悠走到最後,知道是老太太有話要問自己,於是順手就把門也給帶上了。
“奶奶,什麽事?”
老太太壓著聲音問她:“逸辰隻對薄荷過敏,該不會是你在飯菜裏做了手腳吧?”
唐悠悠冤枉極了,“奶奶,我發誓,這絕不是我的手筆。我都不知道池逸辰薄荷過敏啊!我今天就隻做了個湯,那湯的藥材,還是上次我給您送過來的大補藥,我隻想讓您孫子上個火,到時候好好泄泄。這種讓他過敏的事,損人不利已,我幹嘛多此一舉啊,又不是嫌自己命太硬。對了,那些材料,我還是找陳姨拿的。不信,您問陳姨。”
陳嫂點頭,“唐小姐的確沒碰過其它東西,那湯的材料,也是我看著下的,藥材還是親自拿給她的。”
“不是你,難道是她?”老太太疑惑的自語了一句。
唐悠悠立即問:“她?奶奶指易詩雨還是誰?不過我中午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倒是看到池夫人正從廚房出來呢。”
老太太與陳嫂對視一眼,而後說,“行了,我就是問問。要真是你做的,我還得替你給兜著。你說我又沒有第二個孫子,還這麽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不太對?”
唐悠悠嬉皮笑臉的湊過去,討巧道,“沒有不對,我不是您孫媳的好朋友麽,神助攻啊,為了他倆的事,你看我,就差沒被您孫子滅了,幫幫我您不虧。”
“你這張嘴啊。”老太太笑了,指揮陳嫂,“把我那盒鐵觀音拿來,給她帶回去吧。”
“好的,我這就去拿。”陳嫂轉身,卻櫃子裏翻出特別訂製的鐵觀音,“這可是老太太珍藏了許久都舍不得喝的茶,好東西。”
唐悠悠接過,笑嘻嘻的道謝:“謝謝奶奶,謝謝陳姨。”
“行了行了,快走,不然安楠該起疑了。”老太太揮手趕人了。
“好,奶奶,那我走了啊。”
“快滾。”
唐悠悠拿著茶高高興興的滾了,還得意的向葉安楠炫耀了一下,“奶奶的珍藏品。”
“給你,你就收好吧。”老太太喜歡唐悠悠,葉安楠也高興。
隻是她今天心情實在不怎麽好,努力半天,也隻稍稍扯動了下唇角,根本看不出是個笑意。
葉安楠將兩人送出門,對白卿寒道,“卿寒,你替我送送悠悠,把她送回家吧。”
白卿寒樂意至極。
唐悠悠卻翻著白眼拒絕道:“敬謝不敏,我開了車來,自己能回去。”
說著,轉頭就走了。
葉安楠回到客廳的時候,老太太已經讓陳嫂和特護把糖糖帶到外麵去玩了。
她冷沉著臉,看向樓上問葉安楠,“到底怎麽回事?”
葉安楠情緒很低落,沉默幾秒,再開口時,聲音已經低啞晦澀成一片。
“易詩雨說,逸辰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強迫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這句話說出來的。
原本一直覺得,自己心堅意強,對這種明眼一看就知是陰謀的事,根本不會介意。
可誰知道,當這樣一幕真實上演在自己麵前時,她卻覺得,自己的心痛得裂成了千萬塊似的,胸腔裏,一片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