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冰封
女妖沒有立即表態，而是深深地看著天耀，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意，看透他的靈魂。
許久，女妖歎息一聲，莫名地說了句：“為何他不是你。”接著，便返身離開這裏。
“籲謝謝。”
呼出一口濁氣，天耀真誠的對著遠去的女妖道了聲謝，接著便盤膝坐下，調養起傷勢來。
接下來的半個月，沒有再出現任何強大的妖獸，天耀的傷勢終於痊愈，吞天獸也恢複活力，更因為吞食多具強大妖獸的屍體而突破至聖階高段，這種靠吃就能升級的體質不知羨煞多少旁人。
“咚咚”
“咚咚咚”
這天夜裏，天耀仍然端坐在兩處洞穴中間，突然，他的心髒開始快速跳動，越跳越快，在寂靜的夜裏居然能夠傳到外界。
而這些曰子始終盤旋在外的那股氤氳之氣仿佛收到歸家的指令，一窩蜂往地穴中湧去，接著，空中便有無數雷雲集結，天耀分明從中感受到了和自己同源的力量。
“劈啪”
一道天雷徑直從空中落下，天耀連忙飛身將其攔住。
“別擋。”
林森久違的聲音傳入天耀耳中。
天耀驚喜之餘又非常擔心，這麽多天過去了，他不知道水夢雨究竟情況如何。
出於對林森的信任，他沒有再去理會空中的雷雲，短短片刻光景，已經有八百多道天雷劈下，越到後麵，每道天雷中蘊含的能量就越可怕，就連此刻的天耀都感到心驚。
“天耀，第一千道由你接下，隨後全力向地穴轟擊，這關係到孩子的未來，別留手。”
天耀聞言立即飛入空中，和之前的天雷不同，第一千道天雷仿若無窮無盡，在空中形成一道光柱，甫一接觸，便令天耀渾身一震。
“好可怕的力量，為何一個初生的孩子竟會引動這種天劫。”
感歎著這道天雷的威力，天耀按捺住思緒，全力吸收起這道天雷，足足半個時辰，才算將它完全接下。
此刻，天耀整個人就像是一顆快要炸開的火球，要不是他身為天雷之體，早就爆體而亡了。
“二哥，小心。”
隨著天耀一聲警示，無盡天雷被他化作十股向下方射去，相比之前，這些天雷威力更強，但卻少了一絲霸道。
當天耀將最後一絲力量也輸送出去後，緩緩降下身形，看向地穴深處，等待著林森的指令。
“天耀，下來吧。”
這次，林森的聲音聽在天耀耳中，無異於天籟，顧不上和吞天獸打聲招呼，便飛速向地穴底端躍去。
近了，很近了，天耀已經可以看見底下那片樹林花海，可那是什麽。
夢雨，為何她會躺在地上，林森呢。
還未等到落地，天耀便飛身往水夢雨那趕去，一把將她抱起，卻發現她的身體冷的像冰，生機更是隻剩綿薄一絲。
“夢雨，，。”
無法形容天耀此刻的痛苦，他最難以接受的一幕終究還是發生了。
不知為何，隨著時間的推移，水夢雨的身體自腳部開始結冰，無論天耀用盡何種辦法都無法將這寒冰化去。
他哭喊著，咆哮著，擊打著，卻隻有徒勞和絕望，直到水夢雨的話語將他的理智喚回。
“天耀，別傷心，好好愛我們的女兒，別因為我對她產生恨意，我懷了她整整十年，這十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而在我生命最後的旅程中，有你陪我一起走過，這就夠了，天耀，答應我，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我們的女兒，最後，再抱我一次好嗎。”
這段話，水夢雨是笑著說的，但天耀分明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濃濃的不舍和無盡的遺憾。
此情此景，令天耀的心都碎了。
“天耀”
在水夢雨充滿期盼的眼神中，天耀哽咽著抱住了她毫無知覺的身軀，隨後低下頭，朝她冰冷的雙唇上深深地吻去，這是他第一次吻水夢雨，以愛人的身份。
但僅僅片刻之後，他就被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推開，一層堅冰徹底將水夢雨的身體覆蓋，徒留那絕美臉龐上被凍結的一抹深情和滿足，而天耀卻已流不出淚來。
天耀就這麽一直抱著水夢雨，不言不語，仿佛他的心也跟著一起被凍結，這種狀況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
“天耀，天耀。”
林森的聲音回蕩在這片空間之中，也不知他之前去了哪。
“二哥”
天耀的意識在這一刻變得有些模糊，直到林森又呼喊了好幾次才終於醒轉過來。
將視線投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天耀的目光不由又是一緊，在此之前，他還對林森有所懷疑，心中甚至產生了一絲恨意，但此刻，當他真的看見林森時，一切都釋然了。
那是一棵不及一人高的枯黃矮樹，滿地都是掉落下來的樹皮枯葉，向外散發著深沉的暮氣，而在樹身下端，有一個尺許方圓的小洞，一枚擁有著藍黑相間紋路的蛋靜靜地躺在那，被矮樹牢牢保護著。
此時，矮樹上端浮現出一張類似人臉的麵龐，呼喚天耀的聲音正是從那裏傳來。
天耀抱著水夢雨，一步一步來到矮樹身旁，目光掃過樹身，很快，落在下方那顆蛋上。
“天耀，二哥盡力了，這個孩子在母體內還未完全長成，也不知她究竟是何來曆，為何會引動如此異象，哎，真是天意難測啊。”
難以想象，這顆充滿暮氣的枯黃矮樹便是那號稱擎天的遠古靈木遺脈林森，他究竟損耗了多少力量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難怪這麽多天他始終沒有露麵，即便天耀在最危急的時刻也沒有出手相助，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無能為力。
“二哥對不起，對不起。”
又一位真心對自己的長輩至交落得這般田地，給原本就傷心絕望的天耀又增添無盡苦楚，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
“傻孩子，二哥活得夠久了，早已看開一切，再者，我資質有限，無法突破神階，原本就難逃一死，還不如讓我的生機做些貢獻，這孩子是你和夢雨的，也是我的侄女，好好照顧她，我還能撐幾年，等她出世了，記得帶她來給我看一眼。”
林森說到這，滿是褶皺的臉上浮現出幾絲凝重和期盼。
“天耀，別太絕望，夢雨身為遠古水龍王遺脈，更具有超越神階的資質，要不是為了這個孩子，她的未來不可限量，雖然她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了這個孩子，但上天並沒有徹底放棄她，這層冰靈詠歎便是明證，好好修煉，如果十年內你達到了軒轅無極的層次，就打破這層堅冰，將她喚醒，在此之前，讓她留在這吧。”
“什麽，二哥，你是說夢雨還有救。”
天耀的心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頃刻間複蘇過來，眼中爆射出的精光就連林森看了都覺得刺眼。
“有救，但難度很大，不過若是你，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天耀，二哥無法再幫你了，帶著孩子走吧，記住，你隻有十年”
十年，讓天耀從聖階中段巔峰突破至神皇，若讓旁人聽去無異於癡人說夢，但在天耀看來，這卻是唯一一個能救水夢雨的辦法，哪怕要他付出一切，他都必須做到，更何況，變強，就意味著能夠守護住身邊的一切，他絕對不會再讓悲劇重演。
“二哥，等我，夢雨就交給您了，我一定會成為神皇，將她救醒，我也會讓您恢複如初，二哥，保重，我走了。”
天耀說完，輕輕地將水夢雨放到林森身下，隨後跪著給林森磕了三個響頭，將那枚蛋小心翼翼地抱進懷裏，招呼吞天獸一聲，便往外間飛去。
當天耀將兩處洞口徹底封死之後，地穴中突然傳出一道深深地歎息。
林森看著身下被凍結在堅冰中的水夢雨，樹身上滑下兩道水漬。
“傻妹妹，何苦要騙他，若讓他得知真相，又該如何麵對，罷了罷了，人生多苦楚，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
並不知曉林森對自己有所隱瞞的天耀此刻正駕駛著穿雲梭往銀月城方向飛去，和以往相比，他的身上正散發出一股令人無法直視的淩然。
但他不時也會將手放在那枚蛋上，感受著蛋殼內跳動的生命韻律，他的臉上便會流露出幾許溫柔，這就是他和水夢雨的孩子，也是他今後變強的動力
“恩，這是怎麽回事。”
天耀一路飛來，卻發現整個北洲變得異常奇怪，各國都城乃至中小城鎮除了留下小部分駐軍外，戰士們全都不見了蹤影，而在修複防線的地方也都是婦女居多，壯丁都去了哪，天翔究竟做了些什麽。
答案在他回到銀月城後得到了解答。
留守在銀月城中的是月小茹和百裏雙，負責軍務的則是木乃伊，兩個女孩顯然是因為擔心天耀才留下的。
“什麽，大摩國國主被殺，東洲邊境失陷，怎麽會這樣。”
雖然大摩國主的人品很有問題，但對方的實力卻真的很強，就這麽死了，在天耀看來，真的很難接受，除非巫神親自出手，要麽就是巫神國也擁有雷光塔那樣變態的法寶，無論哪一種可能，對北洲來說，都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