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相愛成雲煙。(七)

雲深夢長君不知,多少相愛成雲煙。(七)

紀柏然已經沒有了身影,人們從哪諾大的玻璃牆往外看,隻能看見那雨下得越發的大了,天地蒼茫間,似乎想要用這樣的瓢盤大雨,去洗禮一段覆滿塵埃的往事。愛耨朾碣

滿堂賓客都還在目瞪口呆中,紀老爺子用手杖頓了一下地麵,臉色鐵青地轉身,顧家人也是憤怒不已,邊勸著顧暖心邊要找紀家討要說法。

一場本應是曠世婚禮,如今演變成了這樣,在讓人惋惜的同時,更是讓人感到唏噓,都說豪門深沉,情愛之事太過於薄淡,但是偏生的,紀家就出了這麽一個紀柏然,不要名利,不要權勢,舍棄一切,都要去保全那個已經被上流社會放逐的女子雲深。

有人說,身在豪門,多少是有些的身不由己,紀柏然自然也是,就算他擁有世人羨慕的身份地位,頭上有顯赫的紀家的光茫,但是也同時得遵循著紀家人給他安排的路走,為了紀家的榮譽地位,他不得不放開一些東西。

就像當年,明明知道是紀老爺子在背後操縱了雲家的所有一切,他知道,卻無能為力,他想要去幫雲深,卻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隻好帶著雲深,四處逃亡軺。

婚禮現場亂成一團,為了安撫賓客,宴席還繼續,隻是已經不是當時的氣氛,有人看在紀顧兩家的麵子上留下來,自然也有很多人是純粹想要看戲的,畢竟,紀家和顧家這兩大錦城家族,要是真的鬧了起來,那錦城以後就有得是話題了,足夠他們飯前飯後議論了。

顧暖心更是傷心欲絕了,以為多年的等待終於是守得春暖花開,誰知道,雲深始終比她更勝一籌,不用她做些什麽,一個人禍天災,就讓她失去了所有。

那天的新娘休息室內,誰的哭聲從先前的壓抑到嚎啕痛哭,五年日夜何其漫長,她以一種最為卑微的姿態守候在紀柏然的身邊,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整一個世界,他快樂,她也就開心,他難過,她也跟著小心翼翼,一切的心情,都是跟著他在走胺。

有了紀柏然,顧暖心的五年。幾乎丟失了所有的自我,小心謹慎地去探究紀柏然所喜愛的女子的形態和動作,學著去投其所好,看見他眼裏閃過一絲的驚豔的時候,她便能懷著這樣的沾沾自喜的心情,高興上好久好久。

在她變得越來越有他想要的味道之後,她那麽的自以為是地得到了他的心,因為她從紀柏然的目光中看到越來越多的眷,流連在她的身上,有時會恍惚,但是,總算是願意讓她留在了他的身邊,安靜地守候,不驚擾,不大聲暄囂。

最後的最後,休息室外麵的人聽見裏麵的哭聲逐步地慢慢地弱了下來,就像是抽絲剝繭般地,絲絲地抽泣,明顯是已經開始接受了現實,冷靜了下來,隻是沒人知道,這個女人冷靜下來之後,是想要去挽回,還是想要去報複,亦或是想要爭奪。

顧暖心擦幹了眼淚,開始把身上殷紅的旗袍慢慢地脫了下來,換上自己的衣服後,拿起包,打開休息室的門,出門的時候,臉上的妝雖然有些花了,但是美麗的女人還是逞強地笑,溫柔美好的模樣,仿佛剛才的失態,隻是一個錯覺。

顧母看著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女兒如今在這麽多人的麵前遭遇了紀柏然的拋棄,委屈心疼不已,這麽多年,顧暖心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而更讓他們憋屈的是,麵對這樣的奇恥大辱,顧暖心顯然是還抱著希望的,絕對不會責備紀柏然。

顧暖心看見眼前的母親臉上也是有淚痕的,心裏難過,責備自己給家裏人帶來的羞辱,上前擁抱了一下顧母,眼睛紅紅地笑著開口:“媽,您別難過,阿然隻是擔心雲深,他一定會回來的,我現在就去找他。”顧暖心扯開笑臉笑了笑,眼睛有淚光,卻還有隱約的希望。

顧母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一時感慨萬千,畢竟年輕,不親眼看見紀柏然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都不能死心,也許在顧暖心的心裏,所抱有的希望是雲深,她不知生死,如果她死了,那麽紀柏然,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得到她的。

這樣的想法多麽惡毒,可是在此刻的情形看來,這又是那麽的讓人忐忑,畢竟天災人禍,雲深躲不過,那麽,這又不是她顧暖心的錯。

“去吧,讓司機送你過去,估計現在那邊已經很亂了,讓司機陪著你,你小心一點。”顧母看了一眼顧暖心,知道她已經去意已決,也不再多勸。

顧暖心剛要邁開腳步離開,就看見紀老爺子和自己的父親從樓上下來,兩個人都是臉色凝重,不知道在上麵說了一些什麽,她父親已經沒有剛才那麽憤怒,用眼神愛撫著顧暖心,表示寬心,顧暖心收到父親的眼神,難受的心也有了一些的欣慰,畢竟有紀家人支持,紀柏然總是姓紀的,他多少也得有幾分的顧慮。

紀老爺走過來,顧暖心乖巧地叫了一聲爺爺,隨著紀柏然的叫法,也就表明了她已經是紀家人的事實,雖然他們的婚禮,還沒有真正地舉行,顧暖心突然就很是後悔,為什麽她沒能和紀柏然有那麽一紙的結婚證?當時以為舉行完婚禮再弄也不遲,現在後悔不已。

紀老爺子看見顧暖心這麽快就恢複如常,也很是欣慰,畢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在麵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都能這麽冷靜,畢竟出自名門,顧暖心的修養,是極好的。

“嗯,不要想太多,他回來我自然會讓他給你個交代,你一定會是我們紀家的媳婦。”紀老爺金口一開,就是承諾,擲地有聲得不容質疑。

顧暖心的眼睛裏有淚,卻就是不讓它留下來,感激地點頭,說了謝謝之後,就邁開腳步離開,雲深生死未定,說這些還尚早,雲深死了,她是紀家的媳婦,雲深沒死,紀老爺子,真的會接納她嗎?顧暖心在心裏想了一圈,答案就在心口。

她曾經聽自己的父親說起過老一輩人的事情,當年紀柏然發父親和她的父親關係很好,所以,當年紀家和雲家之間埋下的冤孽,她自然是有所耳聞。雲深想要取代她進入紀家,多少是有些不可能的。

酒店外的雨下得蒼茫,顧暖心上了車之後,裙擺已經濕了,司機在安靜地開著車,顧暖心坐在後座上,眼睛穿過蒼茫的雨幕,看著逐漸地遠去的酒店,眼眶開始慢慢地濕潤,順著臉頰,連成了珠線。

她所期盼的那些幸福的生活,似乎都成了一個未知的未來,他最愛的,始終是一個雲深,而她,隻不過是一個肖似雲深的女人,他留下她,一般原因是因為恩情,一半,是因為她的這張臉,紀柏然時常看著她的臉喃喃自語,真像,然後又搖頭,臉色失望。

顧暖心抹著眼淚,淚光中突然就看到當年的自己,以及當年意氣風發的紀柏然,在沒有遇見紀柏然之前,她就已經無數次地聽別人提起過這個名字。

作為紀家這個龐大的家族唯一的繼承人,紀柏然頭上的光環耀眼無比,隻是他在二十出頭的時候,為了一個女人,去往了他鄉,一去就是好些年。

當時顧暖心並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隻是從別人的口裏聽來他的消息,然後再在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地勾勒他應該有的姿態,或輕狂,或霸道,或深情。

少女的心底,自是有一個這樣的人,從來沒有遇見,便已經把他記得牢靠,而紀柏然對於顧暖心來說,就是這麽一個神奇的存在。

而事實證明,她心裏所有勾勒出來的紀柏然的模樣,都抵不過那一麵初見時候的驚豔,當時她不過是經過,聽見身後有人嬉笑地叫了一聲紀柏然,她條件反射地回過頭去,就看見了這麽一副的光景,恍若天人。

回廊深長,地毯延綿向前,男人恣意慵懶地倚在酒店長長的回廊上,金色的回廊,橘色的燈光落在男人挺拔的身影上,麵容冷峻的男人,輪廓深邃,單挑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驚豔得讓她的心髒都在微微地顫抖,這世界上,果真有這麽妖孽的男人,隻一眼,便是一生。

當時她該是多麽的失態啊,站在那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這樣的一副光景,完全忘了該有的矜持,如此美好的顧暖心,身邊自是有不少的追求子弟,可是卻偏生地,一眼便愛上了這個讓她半生都在不安分的男人。

當時顧暖心完全沒能回過神來,許是她的目光太過於熱烈,讓紀柏然都有了一些的覺察,妖孽的男人從那邊望過來,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她的臉上逡巡,顧暖心明顯看到,男人本來慵懶萎靡的瞳孔在看見她的臉的時候,迅速地擴張。

她有些的暗暗自喜,對自己的容顏,她一向是很有信心的,以為紀柏然也是為她的容貌而驚豔,心裏歡喜不已,為又能更加接近這個男人而歡喜不已。

如果顧暖心知道,當時紀柏然的驚豔,是因為他苦苦尋找的那個女人,就長了幾分自己的容顏,不知道當時,她是不是還會義無反顧地愛上他,然後以一種飛蛾撲火的姿態,苦苦地追尋,寧願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他們當時匆匆一眼見過之後,顧暖心和紀柏然也就慢慢地熟悉了起來,畢竟在一個生活圈子裏,如果真的有心製造遇見得到機會,自然是輕而易舉的,而顧暖心,就是利用這樣的心思,製造出了很多與紀柏然的偶遇,然後慢慢地,從他的眼睛裏,看到越來越熱烈的光。

顧暖心天真地以為,自己真的已經快要觸碰到了幸福,得到這個她苦苦想要得到的男人,但是,她每一次若有若無的靠近,卻總被紀柏然不動聲色地避開,他知道她的心思,不點破,也不拒絕,也不接受。

但是,顧暖心知道,紀柏然並沒有討厭她,而他的身邊,也沒有別的女人,隻是為什麽不肯接受她,顧暖心不知道,但是,她卻最終,等來了她的機會,用血的代價,換來了留在紀柏然身邊的機會,這樣的結果,讓她辛酸,痛著並快樂著。

當時是一個什麽樣的光景的?顧暖心想了想,隻記得那晚的月色如此的明亮,所以她才那麽容易地從一大堆人之中,一眼便認出了紀柏然。

男人顯然是喝過酒,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被十幾個人圍攻,當時一陣的混亂,那些人自然是不知道紀柏然的身份,才敢用取了他性命的方式毆打。

當時的紀柏然,已經滿身鮮血,如同絕望的獅子,掙紮著,卻最終沒能成功地突圍,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絕望難堪的紀柏然,心裏疼得厲害,隻覺得這不是這個男人不應該這樣。

當時顧暖心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身邊的同伴都紛紛後退,而她,卻一下子就衝了出去,推開瘋狂的人們,趴在了紀柏然的身上。

刀鋒入骨的聲音有一種血肉破開的頓音,顧暖心疼得幾乎沒有了意識,隻聽見同伴們瘋狂的喊聲,驚恐地在夜色之中回蕩。

然後是血腥味,她記得紀柏然抱住她的溫度,第一次在他的懷裏,竟然是混著鮮血,傷口不斷地流著血,很疼很疼。但是看到紀柏然的眼睛,明顯的,有了她的影子。

ps:我補夠了這幾天我答應補上的字數了,以後更新怎麽樣,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