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相愛成雲煙四
雲深夢長君不知,多少相愛成雲煙。(四)
君知蕭聽見雲深的話,很快地轉過臉來看了一眼她,女子的側臉很白,在暮色漸濃裏,顯得蒼白而且寂寥,男人的眼底迅速地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很快地,消失不見。愛叀頙殩
對他來說,雲深的態度表現得如此的風輕雲淡,他應該是開心的,因為這個心愛的女人,真的沒有絲毫的留戀紀柏然,要是留戀,怎麽舍得讓他和別的女人結婚?
君知蕭是這樣認為的,但是莫名的,看見雲深眼底的孤寂,他又覺得很難過,那種眼神,就好像是看盡了千帆的無奈,已經淡漠。
稍微地沉吟了一下,君知蕭看著雲深一字一頓地問:“或許他需要的不是你的祝福,你不知道嗎?”其實他也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一種什麽樣的答案。
雲深似乎是沒有想到君知蕭會這樣問,清淨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的錯愕,略微地沉吟了一下,才慢慢地開口:“不,我相信,他就算不需要我的祝福,也不再需要別的。櫞”
似乎是很酌定,女人說了之後,抿唇笑了笑,笑容清淡如驚鴻掠影,一閃而過,沒留下半點的痕跡,偏生得,讓本來蒼白的臉,都笑顏如花。
君知蕭看得有些眼花,喉嚨有些緊,莫名地讀懂了雲深的寂寥,她不需要紀柏然給她什麽,所以,她也不需要在意紀柏然需要什麽,這是雲深的態度,似乎一點都無可挑剔。
他突然就想窺探一下,雲深和紀柏然的過去,應該是一個什麽樣的,是不是也像他想象的那般,充滿腐朽,卻也令人懷念嚳。
“對過去,就真的沒有一點的留戀了嗎?”他在暮色裏眯起眼睛看身邊的女子,女子本來風輕雲淡的臉,愈發的蒼白,似乎是有些苦笑,輕輕地搖了搖頭,許久不說話。
我們都是一樣,總是抱著一些很卑微很肮髒的心思,想要去窺探那個曾經屬於自己的人,在離開了自己之後,和別的一些人,究竟是怎麽過來的?在這期間,心裏有沒有住進了誰?
君知蕭這個時候的心情或許也就是這樣的,無論表現得多麽磊拓的男人,都有這麽一份戀愛的心情,心裏愛的那個人,總是希望是自己獨家擁有。
君知蕭也不催雲深,就坐在那裏等她想好了答案再開口,似乎是肯定雲深是願意和他說說那段過去的,睿智的男人,總是一眼便能看出眼前的女人,心裏的蒼涼。
心疼不已,卻總是不願意多做表達。
他們就端坐在那裏不說話,暖生似乎是玩得有些累了,從那邊跑了過來,拉著雲深的裙擺,就要往她的身上爬,清秀的小男孩,像極了少年的君知蕭,身上有隱隱的書卷氣。
鄰家小男孩的模樣,或許就是這樣的吧。
雲深對暖生的格外鍾愛,或許是真的,有那麽一份對往事裏的君知蕭的懷念,或許是覺得,時光不可追,尋找到了另一種的寄托。
“lisan阿姨,這叔叔是誰啊?”暖生被雲深抱著坐在了膝蓋上,仰著粉嫩粉嫩的笑臉看著雲深,手指卻是指著旁邊的君知蕭的,笑眯眯地問著雲深。
雲深伸出手拿下他指著君知蕭的手,親昵地揉了揉他的手,臉上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了溫柔的笑意,或許連她都不知道,她愛極了這樣的小孩。
“這位叔叔是阿姨的朋友,來,叫叔叔。”雲深抱著他麵向著君知蕭,語氣完全的柔和,教暖生叫君知蕭的時候,也無半點剛才的不自然。
暖生眨巴著眼睛一直看著君知蕭,兩隻眼睛睜得很大,白淨的小臉上寫滿了迷茫,小孩子思緒簡單,特別是生活在育生院這樣的地方,接觸的人不多,暖生一時之間,就是叫不出來。
君知蕭看著眼前正眨巴著眼睛的孩子,幹淨的眼眸中沒,都是新奇,仿佛眼前的他,就是一個特別新奇的事務,讓他覺得好玩和好奇。
他看著看著,卻莫名地覺得有些苦澀,在多年以前,君知蕭每一次想起這個多年的時候,都覺得特別的心疼,因為這多年,意味著過去,意味著離別,也意味著,那屬於他的雲深,已經也有了別人。
多年前,雲深總是不喜歡孩子的,她總說,現在的孩子都霸道囂張,像極了了小時候的紀柏然,總是喜歡捉弄別人,以別人的狼狽作為自己的快樂。
這樣的性子,惡劣極了了,所以雲深總是不願意和身邊的孩子親近,當時雲家還沒落敗,家裏的親戚朋友多,每一次有人帶著孩子來做客,一碰到她的東西的時候,她都會很誇張地表示自己的不樂意。
為了她這一點的小毛病,在很多個家庭宴會上,雲祝都會讓她搞得很尷尬,所以在很多個宴會上,雲深也就厭倦了,總是拉著君知蕭遠離主屋,跑到雲家別墅的最深處,肆無忌憚地任性。
當時時光錦好,雲深那麽張揚活波,生氣勃勃的一個人,現在都已經變得安靜和死氣沉沉,生活好殘忍,把那麽美好的一個人,折磨得如此消沉和隱忍。
君知蕭在雲深的身上,突然就看見了時光飛逝,七年啊,人的一生有多少個七年?幸運一點的,有十個以上,沒那麽幸運的,可能也就那麽幾個。
不是有那麽一句嗎?人的七年,是離別年。
而他們過了這個離別年了,是不是也就可以,不用再離別?
“你什麽時候也開始喜歡小孩子了?”君知蕭說這話的時候覺得口裏麵有些苦澀,她最美的七年,他都不在她的身邊,她有多少的改變,他都不清楚。
陪她過來的,是紀柏然,還有那個隻聽其名,不見其人的蘇生。
雲深似乎聽見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撲哧地笑了一下,伸手抱緊懷裏的暖生,身體纖弱的男孩子,乖巧地倚在她的懷裏,笑得純良無害。
“我也不知道,從前覺得聒噪,後來覺得,看不見他們,心裏會慌。”似乎是怕君知蕭不懂她的心情,雲深說完之後,有些緊張地看著君知蕭,想要確定他能懂似的。
君知蕭眉目深深地看了一眼雲深,目光慢慢地移到雲深懷裏的暖生身上,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雲深的改變,他想他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有些深藏在心底的記憶呼嘯而來,君知蕭看著不遠處正在嘻笑的孩子,突然就覺得被什麽氤氳了眼睛,有一層的霧氣在眼底,揮之不去。
那天紀柏然宣布和顧暖心結婚的消息之後,他們毫不意外地喝醉了,包廂裏都是濃重的煙酒味,紀柏然喝得最多,醉得一塌糊塗。
半宿醒來的時候,包廂裏橫七豎八地躺著程鳳他們,君知蕭的酒已經醒了一半,站起來剛要去洗手間的時候,卻聽見裏麵有什麽轟然跌倒。
君知蕭跑過去看得時候,就看見紀柏然那麽修長的一個人,跌坐在地板上,醉得不輕,顯然是在他們都喝醉之後他又喝了不少,此刻已經不省人事。
君知蕭歎了一聲,走過去扶他,誰知道他剛剛碰到紀柏然,那男人便一把推開了他,昏暗的燈光下,挺拔卻狼狽的男人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他。
君知蕭當時額頭上就已經開始冒黑線,看著地上的男人,如此注意形象而且冷傲的男人,此刻正眼睛發紅地看著他,似乎想要說什麽,卻又說不出來。
兩個人就這樣對峙了一會,就在君知蕭以為紀柏然說不出什麽來的時候,男人卻嘟囔地開了口。
燈光下,紀柏然半仰著投看君知蕭,流海半覆在額頭,但是君知蕭敢說,他看到的,定然不是他君知蕭,因為男人口齒呢喃地說:“雲深,你...你..真夠..狠心,竟然...殺死..了我們的..孩子。”
說完之後,剛硬的男人低下頭,就再也沒有再說話,竟是已經,有了微微的梗咽。
男人斷斷續續地說,口齒不甚清楚,如果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出什麽,但是君知蕭還是聽清楚了,紀柏然念念不忘的,是雲深。
一語驚醒夢中人一般,君知蕭愣在原地,心裏千回百轉,就是理不出一個思緒,孩子嗎?他們之間,竟然真的有那麽一個孩子?
而且,雲深竟然會扼殺了這個孩子?
怪不得那麽愛雲深的紀柏然,這些年,對雲深,總是愛恨糾纏。
PS:晚上再發下一章。虐文難寫,到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