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關總兵見雲蘿願意前往燕國,墨無塵極力阻攔,這件事若不得罪永妃,就要得罪祁舜,他轉念一想,遂向雲蘿委婉詢問道:“臣想請問公主,不知皇上是否知曉和親一事?”

雲蘿尚未開口,墨無塵已挑了挑眉說:“你何必多此一問?皇上若是願意和親,還要我們來做什麽?將在外軍命尚且有所不受,我們不如將公主留下靜觀其變。將來若是你們太妃怪罪下來,自然有皇上替你擔當,我替你作證見就是!”

山河關總兵見墨無塵極力阻攔他將雲蘿送出關外,不敢再行辯駁,忙道:“墨公子所言有理,臣暫請公主在山河關委屈幾日,待兩國局勢明晰之後,再遵照皇命送公主出關去。”他隨後向守關兵士下令道:“傳訊號告訴關外燕國等候的來使們,慶安長公主禦駕尚未抵達關內,讓他們再等候幾日!”

墨無塵向雲蘿開心一笑,神情輕鬆無比,說道:“公主應該不會怪我多事,擾了你的大好姻緣吧?”

雲蘿隱約窺見墨無塵麵帶笑意,沒想到他毫無顧忌地與自己開這種玩笑,想起與他在劍湖附近地洞中相處的一幕,粉臉微微泛紅,迅速低下頭說:“當然不會。”

墨無塵昂首看向山河關外的連綿山脈,笑道:“公主想必是第一次出臨安城,關外風景難得,不如我來作向導,帶公主上山峰遊覽一番如何?”

雲蘿不忍拂他的盛情好意,輕輕點了點頭,她運用輕功身法追隨墨無塵的身影向附近山峰絕頂上而去,墨無塵回頭之際發覺她竟然沒有落後自己太遠。眉目間隱隱有讚許之色。

山河關依然寧靜如昔,衣國境內早已硝煙紛飛,衣、祁、荀三國戰況如火如荼。

祁國兵部尚書率十萬精兵駐紮於三國交界處的晏口城。荀國於次日發兵二十萬前來攻城,兩國激烈交戰相持四天四夜。各自死傷士兵無數,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兵部尚書擅長防守,生生擊退了荀國二十萬大軍的一次又一次猛烈進攻,荀帝發覺祁舜早有防備而來,不得不再次敗退。傳令三軍放棄攻襲,撤回荀國都城郢邑。

祁舜與顯慶等人率領其餘二十餘萬祁國兵馬,由晏口城出發向衣國境內征殺。祁國軍士見國主親自上陣以軒轅劍迎戰殺敵,頓時軍心大振,衣國先前因淮南王之亂軍心潰損,幾乎不堪一擊,守城官兵或死或降、節節敗退,祁軍征戰中雖有不少傷亡,然而不斷有衣國將領歸降。兵力不減反增,一路揮師直下,在短短十日之間順利抵達衣國都城。

祁舜與顯慶並肩站立在距離衣國都城十裏之外地山坡上。顯慶舉起窺鏡遠眺靜海城中情形,頗為自信地對他說:“皇上。且待我們的將士略加休整。臣有信心在三日內攻下靜海城!”

祁舜遙看衣國都城附近的連綿山脈,臉上並沒有喜悅地神情。肅聲說:“不知尚書大人在晏口情形如何,假如他們不能抵擋荀國大軍來襲,我們一路拚殺而來的戰績不一定能夠保住。”

顯慶道:“尚書大人精通防守之道,他既然立下軍令狀與晏口城同生死共存亡,想必十分有把握……”

他尚未說完,一名兵士匆匆而來,呈遞上一封書信道:“啟稟皇上、大將軍,山河關總兵陳大人來書,呈遞皇上禦覽!”

祁舜伸手接過書信,見信封上並無顯示緊急情況地火烙印記,早已料知此信不過是例行匯報山河關防守軍情,他漫不經心展開信箋輕輕掃視過去,在他的眸光觸及信箋上第三行字跡時,他的臉色遽然變得毫無血色,整個人仿佛瞬間呆怔住了一般,任由那紙箋隨著山風吹落在草叢間。

那信箋上清清楚楚寫著“臣奉太妃旨意,迎候慶安長公主芳駕於歸燕國。”

這個消息對祁舜而言,不啻是晴天霹靂,他漆黑如點墨的眸子更加黯沉無比。

顯慶正想詢問他山河關總兵信中所述情況,突然發覺祁舜表情憤怒欲狂,怒喝道:“信使在裏?”

那兵士不敢怠慢,立刻回頭呼喊道:“皇上傳山河關信使覲見!”

山河關信使聽說祁舜詔見,三步並作兩步飛奔而來,他發覺祁舜臉色難堪到了極致,隱隱感覺不是好的兆頭,迅速雙膝跪地,向他深深叩首下去,惶恐不安地說:“微臣侍候皇上!”

祁舜黑眸中射出如芒刺般灼人地寒光,疾言厲色道:“你們總兵說慶安長公主即將嫁往燕國,是真是假?你速將詳細情形說清楚!”

山河關信使被他的眸光所震懾,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聲音帶著幾分含糊說:“微臣不敢欺瞞皇上……當日總兵大人收到太妃從京城傳來的懿旨,讓他告知燕國慶安長公主自願出關和親一事。公主抵達山河關時,墨公子對此事有所質疑,總兵大人暫時將公主留在山河關內……”

祁舜衣袖飛揚,迅速出手扇了那信使一個耳光,怒道:“一派胡言!慶安長公主自願和親?還敢瞞騙我!”他的眼底帶著嗜血的憤怒,仿佛要借著這個耳光的力度將心中的憤懣和怒火盡數發泄出來。

那信使被他打翻在地,既不敢告饒,也不敢伸手去撫摸被打傷的部位,伏地不停叩首,說道:“皇上聖明,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假,願受祁國宮廷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