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舜接過新鑄成的“軒轅血劍”,光可鑒人的劍身漸漸映射出他的冷肅表情,人與劍似乎已合二為一,他突然發招將劍尖指向密室一旁的高大梁柱,劍尖所及之處,那堅硬石頭所鑄就的梁柱竟應聲斷為兩截,劍風過處觸地生涼,驚起一地煙塵。

這柄軒轅劍,必將成為他征討諸國、統一天下的利器。

眾人齊聲讚歎不已,那

匠人隨即上前一步奏道:“小民賀喜皇上新劍鑄成,此劍鋒芒畢露、銳利非常,如同一匹桀驁不馴的烈馬,須得有人血祭才能馴服,然後為皇上所用,必定無堅不摧!”

祁舜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麵無表情地對顯慶道:“將昨夜擅闖皇宮的大膽狂徒帶上來。”

顯慶早有準備,揮一揮手命侍衛們將昨夜奉旨審問的黑衣人帶了上來,他費盡心思想從那人口中得知他對雲蘿施暴的內情,不料那人竟然毫無畏懼,即使用刑也不肯招認半句內情,最後竟然咬斷舌根自盡,讓一幹審問他的皇宮侍衛無計可施。

祁舜盯著滿麵血汙的黑衣人,過了好一陣,他突然拔劍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穿那人的胸膛,鮮血飛濺而出,那人連一聲低啞的呼喊都沒來得及發出,瞬間便已斃命。

顯慶忙跪地叩首,說道:“臣等無能,沒有得到半點蛛絲馬跡,請皇上處罰!”

兩名小內侍疾步而來,一人從祁舜手中接過劍身,另一人以柔軟的白綢擦拭幹淨劍身上的血汙,那匠人麵帶虔誠之色將沾血的白綢捧過。一路看中文網透入丹爐之內,等待那白綢化為一縷青煙,神情如釋重負。

祁舜注目顯慶。仿佛並不在意,語氣輕淡說道:“落葉宮地處皇宮外牆附近。或許是盜賊流寇一時心存僥幸,企圖進入皇宮劫掠,如此行徑死有餘辜。從今日起,你將皇宮布防再加重一倍,以防再次發生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此事關係長公主名聲。到此為止,不必四處宣揚。”

顯慶低頭稱“是”,他似乎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臣昨日在臨安遇見了冷千葉,他對臣說,皇上近日若有片刻閑暇,懇請賜見一麵。”

祁舜移步向外行走,對身邊小內侍說道:“傳旨冷千葉,今晚我在北苑醉心亭設宴等候他。”

祁皇後所居住的東苑適宜觀賞春景。秋風乍起時節,滿院樹木蕭索,更顯端莊肅殺之氣。

雲蘿漫步走進正殿。端正向祁皇後叩首,說道:“兒臣叩見母後。”

祁皇後斜斜倚著鳳榻。眉目之間顯得一團和氣。緩緩開口道:“自你返回臨安遷居落葉宮至今,我都沒有詔見過你。我聽高內侍說。昨晚落葉宮內有色膽包天地狂徒闖入襲擊你,祁國宮闈之內竟然出現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實在可怕。不過,這件事本是那些皇宮侍衛們失職之過,並不是你的錯,你也不要太往心裏去。”

雲蘿行禮完畢,聽見她這一番寬慰地話語,低頭道:“謝母後開恩賜見兒臣,兒臣一定銘記母後的教誨。”

祁皇後示意侍女們給她賜座,閑閑說道:“欽天監說你今年流年不利,看來所言確實不虛。常言道否極泰來,如今就快到年末了,或許明年就有喜事降臨,你很快就能離開落葉宮了。”

雲蘿想起昨夜祁舜離去之時曾說“假如長公主不能忍受落葉宮地寂寞冷清,我會回稟母後盡快替你擇一門婚事,將你嫁出皇宮去”,心猛地一沉,迅速抬頭麵向祁皇後,語氣低柔說道:“兒臣在落葉宮內過得很好,母後不用替兒臣擔心。”

祁皇後臉上迅速升起一抹笑痕,眸光直視雲蘿的臉,說道:“高內侍說,你遷居落葉宮的時候原本是不情不願的,怎麽如今反倒不想離開那兒了?莫非是對那冷宮之地日久生情了不成?雲蘿,你是先帝和我的女兒,你究竟有什麽心事,不妨對母後直說。”

雲蘿低眉順眼,隻說:“兒臣隻覺得落葉宮清靜,因此願意輩子住在那裏。”

祁皇後不動聲色,似笑非笑地說:“落葉宮雖然清靜,卻是淒涼,你想一輩子獨處閨中不嫁嗎?前番燕國太子想帶你同返翦州,你若是早應許了他,早成美滿姻緣,如今何至於此?聽說他與風菲還沒有舉行正式地大婚典禮,想必他還有心於你。”

雲蘿早知她會提起燕桐的婚事,聲音雖然低柔,語氣清晰而篤定地說:“兒臣自願遵從母後旨意留在落葉宮,不會再考慮婚姻之事。”

祁皇後以深邃的目光審視著雲蘿,仿佛在揣測她的心意是真是假,輕咳了一聲才道:“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作主,當日隻因你父皇不在了,母後勉為其難替你應許了燕國。你若是因先前燕國悔婚之事而心灰意冷不嫁,豈不是母後的罪過?”

雲蘿不敢辯駁,輕聲應道:“兒臣不敢。”

祁皇後見她語氣溫柔,麵容更加慈祥,從鳳榻上站起走到她麵前,說道:“母後早為你設想過,是你不肯聽話才導致好事多磨。雖然中間曾有波折,但那燕國太子一直鍾情於你,竟連風菲都取代不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她若不能,別的燕國妃嬪同樣不能。隻要你回心轉意,翌日燕國皇後之位非你莫屬!你不妨好好想想,你若是願意與燕國太子再續前緣,母後或許可以從中轉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