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秋風漫卷,雲蘿獨自坐在窗下,注目滿院秋景和四麵高高的宮牆。一片秋葉飄落在窗沿上,她輕輕將它疊放在掌心內,腦海中恍惚想起春天的梧桐落葉,還有祁舜在梧桐樹下的話語。

雖然距離東陵之行隻經曆了短短的兩個季節,卻似遙遠得不可追憶,那短暫的溫馨片段都已蕩然無存。他不願意對他的冰冷態度作任何解釋,也不再留戀花溪那段感情。落葉宮中的“慶安長公主”,隻是一個不受大家歡迎的、被關押在冷宮的廢人,一個不再重要、被他所拋棄的人。

祁皇後將她禁錮在落葉宮中,雖然與祁舜近在咫尺,卻又遠似天涯,若想見他一麵幾乎難如登天,況且以二人如今的關係狀態,即使與他見了麵也無話可說,倒不如不見。可是每當想到他就在身邊不遠的中宮殿,她心中又無法徹底寧靜下來。

落葉宮分明是一座暗無天日的墳墓,他並不喜歡她,卻要將她的終生掩埋在這裏,他不再關注她的喜怒哀樂,任憑她自生自滅,她住進這座宮苑,就意味著人生的萬劫不複,婚姻、愛情、親情,都將被四麵宮牆所隔絕。

人生的燭光還沒有開始點燃,就已臨近熄滅,關於愛情的夢想剛剛開始,就被無情地宣告結束。

除了心痛之外,她已沒有任何感覺。

突然,廊簷下掠過了一陣莫名其妙的風,將她身旁放置的宮燈盡數吹滅,此時兩名小侍女已回到自己的居所,雲蘿以為是偶然風大所致,於是輕輕站起身,借著幽暗的月色,手持燭台走向外殿取火種。

一陣強大的外力襲來,有人將她手中的燭台輕輕接了過去,隨即將一塊柔軟的布團堵住了她的嘴,那人伸手將她柔軟的身體抱起,快步走向她內殿的床榻,將她放在榻上後,一手放下床榻四周的帷幔,隨後重重地壓上了她。

雲蘿心中驚慌不已,想要大聲喊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人的呼吸在她耳邊清晰可聞,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如同一隻饑渴已久的禽獸,他粗暴地撕扯著她的薄綢衣衫,毫不憐惜地掐揉著她的細嫩肌膚,蠻橫無禮地吻上她的頸項和胸口,不過片刻之間,已將她身穿的裙衫撕扯得支離破碎。

雲蘿早已反應過來他在對自己做著什麽,雖然她的力量遠遠不及他強大,心中湧起的巨大屈辱感覺讓她使盡全身力氣反抗著他,她隱約想起床頭擱置著一柄辟邪鎮災的碧玉如意,在掙紮之間輕輕縮回手,準備將那玉如意掃落在地麵上,借響聲驚動那幾名在外殿值守的宮人們。

她還沒有碰觸到玉如意,那人早已搶先一步將玉如意抓在手中,他抬頭之際,窗外幾縷幽暗的月光恰好照射到他的臉,雲蘿身上的衣衫都被他褪盡,身體都已**在他眼前,她與他的視線相對,自知很難逃脫他的魔掌,眼中立刻顯現出絕望和痛楚。

那人看到她的眼神,啞著聲音說:“我隻要完成任務,並不一定要你去死,看你的模樣,我若勉強你今夜從了我,隻怕會害了你的性命!”他說出這句話後,竟然放開了她,伸手將那柄玉如意放入袖中,撕下她破碎內衣的一角,如魅影般從窗下消失。

那人能在警衛森嚴的皇宮內來去自如,雲蘿原本以為他不會放過自己,卻不料竟因一念之仁放過了她,純屬不幸中的大幸。她沒想到今夜竟會遭受這種無妄之災,半晌才回過神來,她抱緊錦被遮掩著自己,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般簌簌落下。

祁舜,此時對她所忍受的屈辱必定是一無所知,即使他知道,隻怕也毫不在意。

雲蘿啜泣了一陣後,情緒漸漸平穩下來,她不想讓侍女們發覺今晚的異狀,於是擦幹眼淚下榻,將淩亂破碎的衣衫換掉,重新梳理好淩亂的長發,遮掩去一切痕跡,才靜靜上榻歇息,努力說服自己忘掉今夜的噩夢。

夜色幽晦,和祥仰頭打了一個嗬欠,他手執佛塵抬頭,見外殿沙漏時辰已交子夜,照例小心翼翼走近中宮寢殿,站立在遮蔽祁舜禦案的青色帷幔之外,說道:“奴才請皇上旨意。”

幔內仿佛有人推開椅子站起,傳來一個低沉而疲憊的男子聲音,“明日早朝,傳旨讓各部大臣自行議事。”

和祥低頭應“是”,他深知主人最近一個多月來情緒反複無常,不肯早朝的次數越來越多,不但經常通宵達旦處理公文,還常常在夜深人靜時外出,歸來時一臉倦意,連淡青色的錦袍都沾染著草色和夜露,說是去禦河畔散心,倒像在外夜宿一般。

他退出殿外,喚過兩名心腹小內侍叮囑了一番,靜靜守候在門口。

祁舜獨自躺臥在寢榻上,隻覺一陣心煩意亂,良久無法入眠,他聽見殿外傳來一陣匆忙細碎的腳步聲和低低對答聲,沉聲發問道:“是誰在外麵?”

和祥聽見他傳喚,匆匆行到榻前,稟報說:“西門處值守的侍衛們剛剛擒拿了一個人,此人身穿夜行服色,似乎想乘著暗夜翻越西麵落葉宮牆出宮,被當班巡夜的抓了個正著。”

祁舜聽見“落葉”二字,立刻從榻上站起,掀起帷幕問道:“那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