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眸中落下一點受傷的痕跡,悶聲答道:“I don't want to leave you.”

宋星年有些煩悶地推開了他,說道:“我想你該去了解一下Estelle,你不該纏著這個人,否則我可能會對你動手了。”

這段話的語法太過繁雜,陳今歲沒有聽懂。

他隻是看到強壯男子似乎被宋星年是話激怒了,深深緩了幾口氣,不管不顧地把宋星年禁錮在了懷中,狠狠啃咬著他的脖子。

“fuck!”宋星年氣惱地推搡他,奈何胃疼影響了他的行動力,他隻能任由擺布。

那男子親吻著還把手伸進了宋星年的褲子裏。

陳今歲眼眸一頓,想也不想就翻窗跳了進去。

他沒給自己反應的時間,一把推開了那個男的,將宋星年拉到了自己身後。

宋星年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陳今歲。

男子氣憤道:“Who are you?”

“Your father.”陳今歲雙眸微眯,顯出從未有過的厭惡。

“fuck!”男子舍不得對著宋星年的氣似乎終於找到了發泄處,他赤手空拳迎上了陳今歲的敵意。

陳今歲也帶著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氣,跟他扭打了起來。

宋星年看著眼前一幕,覺得更加胃疼了。

在陳今歲的印象中,宋星年大概是個不會打架不會罵人的小男孩兒,宋星年也很認真地繼續偽裝了下去,可是要結束這場令人煩悶的戰鬥,宋星年隻能裝作身體不適。

兩人紛紛停了下來,圍上前關心他的身體問題。

“你先回去吧。”宋星年對陳今歲說。

陳今歲最後留給他的眼神,讓宋星年保持了一晚上的胃疼。

直到陳今歲離開,宋星年才克製不住地皺起了眉,抬手掐住了那個男子的脖子將他摁在牆上,嘴裏發出陰翳的聲音:“哪隻手打的他?”

“Estelle……”男子眸光悲涼,“why……”

“I allowed you to hit him?”宋星年說這話時眼中怒火橫穿。

男子最終無法反駁,也終於傷透了心,他任由宋星年揍了他一頓,踏上了再也不會回來的路。

臨走時,他對宋星年說:“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沒人真心待你了,你活該的。”

“Estelle,I'm afraid no one in this world can keep you.(這世界上恐怕沒有人留得住你)”

從那天起,陳今歲對他的態度再也不如從前,他們雖然從不提前那天晚上的事情,可是明顯可以看出,陳今歲對他多了一份排斥。

宋星年有點兒難過,這種難過時常讓他在夜時胃疼。

他自己的確不是什麽好人,所有人都這樣形容他,可他卻自私地希望陳今歲覺得他是好人,所以他願意花上心思把自己偽裝成好人,偏偏都在那一晚露餡了。

這天放學後,宋星年沒忍住喊住了他:“陳今歲,你還在生氣嗎?”

陳今歲停了下來,低著頭回答:“我英語不好,你們那天晚上說了什麽我沒聽懂。我沒生氣,也沒有我生氣的份兒,你多心了。”

“那你為什麽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宋星年問。

“沒有。”陳今歲道。

“陳今歲。”宋星年歎了歎氣,“我讓你不舒服了嗎?”

“沒有。”陳今歲依然道。

“好吧。”宋星年輕聲道,“請問醫院在哪裏?我胃很疼。”

陳今歲眼眸輕輕動了動,似乎掙紮了一番,最後落下:“老街前麵的三岔路口。”

“好,謝謝你。”宋星年道。

如他所料,陳今歲沒忍心看他一個人去醫院:他在幾番掙紮以後最後攔住了宋星年:“我陪你去吧。”

宋星年心下一顫,繼續裝道:“不用了,你很忙的我知道。”

“我不忙。”陳今歲道,“走吧,疼得嚴重嗎?”

宋星年臉色蒼白,點了點頭。

陳今歲把宋星年送去了鎮上最好的醫院,宋星年卻沒有進行檢查,而是隨手要了盒胃藥。像是在刻意隱藏些什麽。

之後他們走上了回家的路。

“陳今歲。”宋星年輕聲說道,“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陳今歲問。

“你為什麽會生氣。”宋星年道。

陳今歲抿了抿唇:“我沒有生氣。”

“你別這樣了,請告訴我你為什麽生氣,好嗎?”宋星年道。

陳今歲被他可憐兮兮的語氣弄得有些自責,歎了歎氣,最後告訴他:“因為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沒在,你是不是真的會和那個男的睡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接受不了同性戀還是什麽,我覺得你這樣我有一點兒不能接受。”

宋星年的眸光暗了暗:“我沒有和他睡,你走了以後也沒有。”

“我擔心是因為我破壞了你們的興致。”陳今歲的語氣有些不爽,“畢竟你當時看起來還挺想要的。”

宋星年皺起了眉:“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你都脫衣服了,並且也沒用反抗他親你。”陳今歲道。

“我反抗了。”宋星年對陳今歲的話感到深深的厭惡,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兒難過,“那天晚上我胃疼,而且我打不過他。”

陳今歲注意到宋星年的眼神,他倉皇地自責了一番,開始為自己的話後悔:“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覺得你不好,就是有點兒不能接受,算了,我們以後少來往吧。”

“你說什麽?”宋星年驚訝地抬起眼,“為什麽要少來往?”

“因為我怕和你待久了我會更加討厭你。”陳今歲說罷很快離開了宋星年所在地,逃離一般。

宋星年對於陳今歲那點純粹的向往終於化作不堪的欲望,他開始討厭這個少年的自由,他想束縛住他,無論用什麽辦法。

十一月中旬的時候,學校舉行了月考,陳今歲被分在一號考場,而宋星年在最後一個。

“三歲,你和你家宋小妹最近咋了?”鍾延湊仔他身前,“怎麽不見你倆成天扭一塊兒了?”

陳今歲不太願意回想起宋星年:“我倆啥也沒有。”

“那你倆現在為啥都不說話了?”鍾延問。

“考前衝刺,忙。”陳今歲隨口道。

“切,不說拉倒。”鍾延笑著,“下周運動會,我幫你報了啊。”

“隨便。”陳今歲道。

考語文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變暗,陳今歲寫完所有,最後停在作文上思考了好久。

他是個特別不擅長寫作文的人,寫啥都能偏題,這次卻意外地找到了寫作方向,寫完八百以後,他抬起眼看向窗外,發現已經下起了綿綿小雨。

他跟宋星年說的少來往,其實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繼續麵對宋星年,宋星年混亂的私生活令他感到不悅,可是他知道別人的私生活本應與他無關,他意識到自己想要插足他人的生活,很快明白這是不對的,於是他停止了進入。

可是這也沒有讓他覺得好過。

“下雨了。”

“你帶傘了嗎?”

嘈雜聲在放學鈴中漸次隆起。

陳今歲昨晚聽了收音機裏邊兒播送的天氣預報,這會兒正幸災樂禍地拿著傘看著一群沒有傘的人。

他的幸災樂禍最終在一個身影下停止,目光裏宋星年穿著單薄的毛衣,哀怨地望著雨。

他沒有傘。

會不會淋到。

陳今歲心髒微微一抖,下意識想要走過去。

可當他邁出幾步以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覺得少和宋星年來往了,在他為宋星年如何回家憂愁的時候,他看見三三五五的人圍住了宋星年要給他撐傘。

陳今歲最終把腳步退了回去。

雨一直沒完沒了地下著,陳今歲走到家開始寫作業時才發現教材沒有帶回家。

他煩悶地歎了兩聲,拎著傘重新回到學校。

學校裏這會兒已經沒有了人,空曠的教學樓伴著雨沉睡。

陳今歲和保安大爺打了招呼,才得以進入。

剛剛走到教學樓裏,他突然發現一樓一個單薄的身影。

“宋小妹?”陳今歲吃驚地望著他。

宋星年的目光對了過來,他原本沉鬱的神色變得有些欣悅:“陳今歲。”

“你怎麽還沒回家?”陳今歲走了過去。

宋星年低下眼,佯裝委屈道:“我沒有傘。”

“剛剛不是有人給你撐傘?”陳今歲盯著他單薄的毛衣,想也不想便把外套脫下來攏在了宋星年身上。

宋星年眸色開始回暖,他笑了笑說:“我都讓給別人了。”

“傻不傻。”陳今歲像是有點兒心疼,替他把拉鏈拉上,“等我一會兒。”

他說罷飛快跑上了樓。

宋星年盯著他遠去的背影,嘴角落下一個得逞的笑容。

不過多久,陳今歲拿著兩本厚重的課本跑下樓來。

宋星年狡猾的神色很快收斂起來。

陳今歲把宋星年往懷中攬了攬,也將傘傾到宋星年那邊,就這麽為宋星年的可憐妥協了。

他原本打算和宋星年斷絕來往的。

他想要的及時止損終於還是被宋星年打破了。

“陳今歲。”宋星年聲音輕輕的,“你還在生氣嗎?”

“我沒有生氣。”陳今歲沒有看他。

“我給你道歉吧,我向你保證,我以後一定不會和那些人來往,也不會和他們睡覺。”宋星年道,“你能別跟我斷絕來往嗎?”

陳今歲承認,自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