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案第四章 人員調查
雖然大家都猜到李總的死大有蹊蹺,但第一次把謀殺這個詞說出來這還是第一次。照海仔細地觀察著她那迫切質疑的臉龐,反問說:“那你為什麽這樣想呢?”
“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人們都會這樣想。你說了他死的很突然,你還是警察,所以大家都會這麽想。不過你已經見過她了嗎?她怎麽說?”
“她是誰?”
她撇撇嘴對著樓上的房間說:“王楠啊,當然說的是她了。我一直對李岐說他父親娶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簡直是瘋了。沒有比老夫少妻更危險的事情了。可是我公公,他最近糊塗的很。現在你們看到了吧,他果真出事了!現在,一大堆記者會來,還有各種新聞媒體~~~”
她突然停下不說了,顯然在遐想未來的一係列大事。過了一會兒,她轉身看著照海又說:“是什麽?不會是老套的砒霜吧?”
照海盡量壓低聲音說:“死亡原因還沒有確定。等屍檢過後我們才能清楚。”
“但是你已經知道了,是不是?要不然你不會到這裏來。”她那顯得傻乎乎的胖圓臉上突然顯出精明的神色:“你一直在問他吃喝了什麽,這些都表明他是被人毒死的,不是嗎?”
照海不得不謹慎地回答說:“我們懷疑李慶豐的死和他早上吃的東西有關。”
“早餐?”她似乎感到驚訝:“那就難了。我不明白,早餐,怎麽會是早餐呢?”
一個安靜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賀姐,你的茶準備好了。”
賀瑛驚得一跳,繼而鎮靜下來回答說:“好的,我馬上過去。你也來喝茶嗎?”她問照海,不過,照海回絕了,他們的談話到此結束。
賀瑛離開後。照海對馬麗說希望能見見陳豔芳,也就是李慶豐過世妻子陳豔霞的姐姐。馬麗顯得有些懷疑:“你真的要見她嗎?我可以去問她,不過她的性格很古怪,不是什麽人都見的。”
但照海的要求很堅持。於是馬麗相當不情願地領他走過一條過道,又上了幾級台階,到了一套房間。他跟她走的時候,從過道的一扇窗子向外看去,看見韋特正和一個男子說話,那男子或者是鄰居,或者是司機。
馬麗在一扇門前輕敲,得到回答之後便推門說:“阿姨,這兒有警察想和你說話。”
好在今天她心情比較好,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馬麗退出,照海進入。他進入的這間房間家具過多,多得幾乎到了荒謬的地步。照海感到好像他跨了一步倒退回去,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床邊的桌子上坐著一位老婦人,麵前攤開了一付紙牌。她身穿老式衣服。稀疏的灰發光滑地抿到臉的兩側。
她既不抬頭肯也沒有停止牌戲,不耐煩地說道:“進來吧,願意的話就坐下來。”
話說得容易,但要坐下來實在有些困難,因為每張椅子上都放有東西。照海把其中一張椅子上的東西移走,然後開門見山地說:“很抱歉要告訴您,您的妹夫今天早晨突然去世了。”
讓他感覺詫異的是。陳豔芳繼續玩紙牌遊戲,毫無混亂的跡象,淡淡地說:“我早料到了,他早晚有這麽一天被他的傲慢擊倒。”
“我希望你對這件事沒有感到震驚吧?”
顯然不是,但是照海還是想聽聽她會說什麽。她從眼鏡後麵給他犀利的一瞥,並且說:“如果你的意思是說我不難過。那你就說對了。李慶豐向來是個罪孽深重的人,我從來不喜歡他。”
“根據我們目前的調查,我們懷疑他是被有意毒死的!”
說完這句話,照海停下來看她有什麽反應。不過她似乎沒什麽反應。她隻是喃喃地說道:“方塊七在哪兒呢?”
她似乎因照海的沉默而有所察覺,她停下手中的牌戲。手上拿著一張牌尖銳地說:“好吧,你指望我說什麽?要是你想知道的話,那我告訴你毒死他的不是我。”
“你對誰可能幹這件事有什麽看法嗎?”
“這問題問得很不明智。住在這所房子裏有我已故妹妹的兩個孩子,我不認為我們陳家人會去謀殺。我知道你在說謀殺,對不對?”
“我們隻是懷疑,現在還沒有明確的答案。”
“別想忽悠老年人。我知道你在說謀殺。我告訴你吧,很多人都想謀殺李慶豐。他是一個很沒有道德的人,他的一生犯下了很多罪惡,包括以前那些事情。”
“哪些事情?你心裏有懷疑的對象嗎?”
她弄亂了紙牌,站起身來。這麽一看,她個子很高:“我認為你現在可以走了。“她說話時並沒有怒意但卻有一種冷漠的決絕。
照海隻能溫順地離開。他明白她是一位不一般很精明的老太太,從她那裏什麽話也問不出來。
他下了樓梯回到客廳,發現自己突然撞見一個高高的、膚色發黑的姑娘。她身穿一件濕淋淋的外套,以茫然的好奇感瞪著她:“你就是那個警察?我剛回來,他們告訴我——關於父親,說他已經去世了,這不是真的吧?”
“很抱歉我要告訴你這是真的。”
她從身後伸出一隻手來好像盲目地在尋求支持。她碰到一個橡木櫃子,緩慢地、僵硬地坐在這櫃子上麵:“哦,不,不~~~”
兩滴眼淚慢慢地留下麵頰:“這件事可怕,我不認為我喜歡他~~~我覺得我恨他~~~但是事情不能是這樣的,要不然我會不在乎的,但我在乎。”
她坐在那裏,眼睛瞪視前方,眼淚又強行從她的眼睛裏流下來,流到麵頰上。不久她又說話了,氣喘籲籲的:“可怕的事情在於這讓一切事情都對頭了。我的意思是,我和呼成現在可以結婚了。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了。但是我恨事情竟然是這樣發生的。我不要我父親死,我不要,哦,爸爸,爸爸~~~”
照海自從到這裏來,這是第一次看到為死者表達的真正悲痛。
從李慶豐的別墅出來後,韋特認為這案子似乎是妻子幹的。一般來說,像這樣的案件妻子是重要的嫌疑人。為此,照海想到王楠那謎一般的微笑。微笑裏帶著詭譎,似乎隱藏了重重陰謀。如果是妻子,她是怎麽做到的呢?
下午四點半,他們吃了一頓算是午餐但更接近晚餐的飯。等他們回到警局的時候,他們看到接待室坐著一位三十來歲的整潔男子,說話帶點書生氣。他就是死者的大兒子李岐。
“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可怕的打擊,你們不知道,這對我來說,簡直就像天塌了一樣。我隻能說前天淩晨我離開家時我父親還是完全健康的。這種食物中毒,或者不管是別的什麽,發作得非常突然嗎?”
“是非常突然的,但是那不是食物中毒。”
他瞪大眼睛,皺眉問:“不是嗎?那是什麽?中風或其他的急性病?”
照海一字一句地回答說:“你的父親,被人下了紫杉——堿這種毒藥。”
“紫杉——堿?從來沒聽說過。”
“是的,很少有人聽說過。這種毒藥發作得相當突然而且劇烈。”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是在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被人有意毒死的嗎?“
“這正是我們要調查清楚的。”
他雙手抱頭大叫一聲天哪,然後頹然地把頭埋進雙臂裏,喃喃地說:“現在我懂得醫院裏他們為什麽那種態度了,他們告訴我到這裏來。“他突然停下不說了。過了一會兒他繼續說:”這麽說我們現在沒法舉辦葬禮了?”
“恐怕目前是這樣。”照海疑惑地想,似乎他們一家都隻關心葬禮,對於他的死大家都不怎麽關心。
一陣沉默之後,照海問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悲傷,不過我們還是想了解一下你父親遺囑的情況,那對我們很有幫助。”
“兩年之前我父親結婚的時候重新立了一份遺囑。”他快速而準確地回答說:“我父親留下一千萬給妻子,給我妹妹留下五百萬。我是其餘財產受贈人,當然,我現在已經是公司的一個股東了。”
“沒有什麽遺贈給你弟弟李善的嗎?”
“沒有,我父親和我弟弟之間存在長期疏遠的情況。”
照海銳利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他似乎對自己的說法相當有把握:“那麽就遺囑的內容看,那三個收益人分別是王楠、李聰和你本人。”
“我認為我不是最大的收益人,雖然我拿到了公司相當大一部分股份,但是我父親生前對公司做了一些不明智的安排,所以公司一直處於虧損狀態。”
接著,照海把之前在他家聽到的電話內容告訴他,他父親在生前安排他弟弟李善回家。據說,他父親給李善在公司安排了職位,也就是說,李善和他一樣,也是公司的股東。
他發出一聲驚訝和惱怒的驚呼,他似乎既不相信又生氣:“我不能理解,我很難相信這件事。他竟然沒告訴我,我難以容忍,他背著我去叫李善回來。我必須阻止這件事~~~”他突然住了嘴。他那蒼白臉色上的紅色再次褪去:“好吧,我阻止不了,我忘記我父親已經死了!”
他長長地歎口氣,拿起桌下的行李包說:“大多數時間我都在辦公室,不過你們也可以去家裏找我。好了,我要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