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案第二十章 犯罪實施

長大後,我成為一名法官。蟄伏在我體內的另一類天性受到了鼓舞,逐漸浮出水麵。每當我看到一個倒黴的罪犯在被告席上痛苦掙紮,受盡折磨,死亡一步步向他逼近時,我總能感到莫大的快樂。不過,如果站在被告席上的是一個無辜的人,我不會產生半點兒快感。

現在我想談一談孫景的案子。他的外表和行為舉止很容易誤導別人,讓人產生錯覺,所以他給大眾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但是根據我這麽多年來對罪犯的了解,雖然證據並不是明顯確鑿的,但我確定對這個人的犯罪指控絕對屬實。

當時,我就被人稱為“穿著法袍的劊子手”,但我覺得這樣的稱呼對我並不公平。我辦案時一向秉公執法,結案時措辭十分嚴謹。

我深受法律的約束,雖然我會盡力引導大眾的注意力,讓他們關注事實。久而久之,我發現自己的內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越來越不能控製自己,我想不受法官身份的約束,自己行動。

我想親手殺人。我一定要親手殺人!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用普通的方式殺人。我的殺人方式必須與眾不同,具有藝術感和儀式感,讓人感到奇妙,非常震撼。在這方麵,我自認為具有非凡的想象力。我想做出極具戲劇性的事,把異想天開變為現實。

但是,我的矛盾性格再次影響了我。不錯,我是想殺人,但我不想殺無辜的人。

後來,我心中湧出一個絕妙的想法。這個想法是在一次與人閑聊時,他人偶然的一句話帶給我的靈感。與我聊天的是一位醫生,他偶然提到,有的凶手犯下的罪不受法律製裁。

他給我舉了一個例子,是他最近醫治的一個病人。他認為這個老婦人的死是那對照料她的夫婦故意不給她服急救藥品。他說,這件事情很難找到證據。但他對夫婦倆的罪行深信不疑。然後,他又跟我講了很多類似案件,凶手狡猾狠毒,把法律玩弄於股掌之上。

這就是整個故事的開端。我當時豁然開朗。不僅要殺人,而且要做成一係列殺人案。

於是,我開始秘密地搜尋犧牲品。

偶爾的一次機會,我收集了有關李晰醫生的案子。照顧我的護士給我講了一件真人真事。幾年前,醫院裏的李晰醫生喝醉酒之後給病人做手術,結果病人被他誤殺了。很快,我就收集到必要的先說,不費吹灰之力就查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後來,在一個酒吧,我發現了尚安的故事。很快。我知道了葛超、劉嚴等一係列案件。他們犯了罪卻不被法律所製裁,而我,將執行法律的責任。

在尋找這些犧牲品的時候,我心中的計劃也逐漸醞釀出來。我隻需要選擇一個動手的時機。最後,助我一臂之力的是仁和醫院的一個醫生。我以前就在這裏動過一次手術。這次到醫院看病讓我更加清楚。什麽手術對我而言都是徒勞。我的醫生巧妙地隱瞞了壞消息,可是久病的我早就領會他們的言外之意了。

我沒有把自己的決定告訴醫生。我絕對不要躺在床上等待死亡。不,我的死應該是激動人心的,我要在死前好好享受生命!

我現在就說說死亡島係列謀殺案的具體方式。利用杜麗偉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購置島上的那棟房子。我仔細研究收集到幾個犧牲品的資料,為他們每個人下了一個合適的誘餌。按計劃行事,沒有出一個差錯。然後。我的獵物全都登上了死亡島,其中還包括我自己。

島上的死亡順序是經過我深思熟慮之後悉心安排的。我的客人們犯下的罪行輕重程度各不相同。我決定讓罪惡程度輕的人先死,他們不用像那些殺人犯一樣遭受長時間的精神折磨。

劉嚴和孫虹先死。他們倆一個死於一瞬間,另一個在睡夢中安靜地死去。劉嚴缺乏責任感,是一個不講道德的年輕人。孫虹參與了謀殺張紅豔的事,但我知道她很大程度上是受他老公的影響。

我沒必要把這兩個人死亡的來龍去脈描述一遍。因為警察很容易就可以查明死因。我隨身帶著氰化——鉀,趁著u盤宣布完對每個人的指控,所有人亂成一團的時候,輕而易舉地把氰化——鉀放進了他的酒杯裏。

在u盤宣布每個人的罪行時,我非常仔細地觀察了他們每個人的麵部表情。憑借自己多年來在法庭上的經驗。我確定所有人都是有罪的。

最後一段時間我經常頭痛,醫生給我開了一些安眠藥。我慢慢地攢了不少藥片,劑量足以致人於死地。張賓給孫虹端來白蘭地之後,把杯子放在桌上。我從桌子旁邊經過的時候輕鬆地把藥粉投進酒裏。這一點兒也不費力,當時所有客人還沒有起疑心。

尚安平靜地接受了死亡。他沒有聽到我從他身後走過去的聲音。當然,我選準時間離開露台,不留一絲破綻。

如我預料,島上隨後進行了一次大搜查。結果,除了我們七個人之外,島上沒有發現任何人。這樣一來,島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異常緊張。按照我的計劃,我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同夥。我選擇了李晰醫生,因為他容易相信別人。根據我的地位和外表,他覺得像我這樣德高望重的人不可能像是殺人凶手。他的所有疑點全部集中在葛超身上,所以我假裝和他的觀點相同。我暗示他說我有一個計劃,能讓殺人犯中計,暴露自己。

屋子已經被搜查過了,但每個人還沒有被搜身。不過,注定過不了多久就會搜身了。

緊接著,我殺死了張賓。他正在砍柴,準備生火做飯,沒有聽到我走過去。我在他兜裏發現了餐廳門鑰匙,前一天晚上他故意把門鎖上了。

趁大家發現張賓的死而亂作一團時,我溜進葛超的房間,拿走了他的槍。我知道他會隨身帶著一把槍。早飯時,趁著給辛黎倒茶的時候,我把安眠藥片放到她的杯子裏。我們把她獨自留在餐廳。過了一會兒,我趁機溜回去,她當時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我輕而易舉地把氰化——物注射進她體內。招來黃蜂助興這件事。多少有些孩子氣,不過為了符合順口溜裏說的內容,我認為這還是值得的。

在這以後,一切正如我所料。其實搜身還是由我提議的。所有人都希望進行一次徹底的搜查。我把手槍藏了起來,那時,所有的氰化——物也已經都用完了。

這時,我對李晰說,我們的計劃需要盡快展開。計劃很簡單,我必須裝死。這樣一來可能會讓凶手心慌意亂,無論如何。隻要別人認為我死了,我就能在房子裏自由活動,偷偷觀察凶手的行動。

李晰非常支持我的計劃。當天晚上,我把一小塊紅泥抹在額頭上,早早準備好紅窗簾和毛線。並把四周仔細布置了一番。房間裏隻有閃爍不定的燭光,唯一近身檢查我的人是李晰。

這個計劃的效果非常好。趙靜發現我放在她房間的水草之後尖聲大叫,叫聲幾乎掀翻了屋頂。所有人都衝上樓,於是我趁機偽裝成一個新的受害者。

他們發現我死了以後的反應正如我所料。醫生熟稔地演了這出戲。他們抬我上樓,放在我床上,此後再沒有人顧得上我了。他們相互猜疑,心中充滿了恐懼。一個個嚇得要死。

我和醫生約好在晚上見麵,時間是午夜不到兩點的時候。我把他帶到房子後麵懸崖邊的一條小路上。我對他說,如果有人走過來,我們從這個地方可以及時發現。他直到那時也沒有懷疑我。他太遲鈍了,如果他那時能記得那首歌謠‘大魚吞下腹,四個隻剩三。’就應該猜到點兒什麽並有所警覺。可是他一點也沒把大魚放在心上。

我往懸崖下麵看了看,驚叫了一聲,然後讓他往下看。他馬上俯下身往下張望。我立即用力推了他一把,他一頭栽進波濤洶湧的大海。我回到房子裏。耿漢中在此時聽到了我的腳步聲。我來到醫生的房間,故意搞出一些動靜。讓別人聽到。

猶豫了一兩分鍾,他們才開始跟蹤我。我繞到房子後麵,通過自己事先打開的探聽窗戶回到屋子裏。我關上窗戶,過了一會兒又把玻璃打碎。然後走上樓,重新躺在床上。

我想他們一定會重新搜查一遍這房子,但他們不會注意到屍體。一切都如我所願。

那時我已經把手槍重新放回葛超的房間裏了。我把手槍藏進最下麵一瓶罐頭裏了。

之後,我靜靜地等待著最後的時刻。剩下三個活著的人彼此懷疑,彼此害怕。他們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尤其是其中一個還隨身帶著一把手槍。我透過窗戶監視他們。當耿漢中獨自走回房間時,我把早已準備好的大理石懸好。就這樣,他也退出了遊戲。

我從窗戶裏看到趙靜開槍打死了葛超。不得不說,她真是一個集膽量和智慧於一身的女孩。他們的決鬥一結束,我趕緊在她房間裏布好了機關。

這是一次有趣的心理遊戲。出於認清自己的罪惡,出於敏感的神經,出於殺人之後的恐懼感,加上周圍環境的催眠作用,這些力量加在一起,會讓她自殺嗎?我想應該可以。結果,我猜對了。我站在衣櫥的陰影裏,親眼看見趙靜懸梁自盡。

最後一步怎麽做?我走出來,把踢翻的椅子搬開放在牆邊。撿起掉在樓道裏的手槍,拾起槍的時候,我格外小心,讓牆上隻留下她的指紋。

我把自白書放進瓶子裏,投進大海。我很有自信除了我自己,沒人能解開這件神秘莫測的殺人案。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我的眼鏡上係著一根橡皮筋。我會用整個身體的重量壓住眼鏡,把皮筋套在門把手上,不要勒得太緊,把手槍套在皮筋上麵。我把手帕裹在手上,扣動扳機,我的手落到身旁,槍在橡皮筋的作用下向門口彈去,被門把手擋住,從橡皮筋掉下來落在地上。橡皮筋彈回來,這樣,我的眼鏡上會垂下一段橡皮筋,但應該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還有一條落在地板上的手帕,也不會有人注意。

我會端正地躺在床上,子彈穿過我的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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