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案第十八章 常紅霞死亡
照海那裏的調查一點也沒有鬆懈。?閑下來的功夫,他一直在考慮為什麽常紅霞要說謊?為什麽要隱瞞自己是李賢惠女傭的事實?她當時明明就在飛機上,為什麽要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母親?
他可以解釋成當時她並不知道真相。她隻是跟隨李賢惠,李賢惠到那裏,她就到那裏。隻是後來,事情發生了轉折,她才知道飛機上死去的女人就是自己的生身母親。
為了把常紅霞的身份搞得更清楚一些。照海又打電話找到李賢惠。此時的李賢惠還不知道常紅霞的身份。她正懊惱自己的女傭說走就走,太不負責。照海不想解釋太多,簡單地問了她幾個問題,她說常紅霞是一個朋友介紹過來的。她人很老實,幹活也還算踏實。她提到很關鍵的一點:她是突然決定回新湖的。一直到案發前一天晚上,常紅霞都不知道自己要坐中午的航班回來。
李賢惠的證詞讓照海很困惑。這麽說,常紅霞就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準備好吹風管和毒刺,並在飛機上伺機殺死自己的母親。她還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如果常紅霞不是凶手,那麽誰是凶手?
照海用力地用筆敲著桌子。每一個案件都這麽傷腦筋,真頭疼。妘鶴呢,妘鶴這丫頭去哪兒了?需要她的時候,她就消失不見了。
一個警員敲門走進來。這個警員是照海派去監視常紅霞的人。照海要求他們每過八小時換班,換班下來的人回來要匯報情況。
此時,警員就是來匯報情況的。在過去的八小時內,常紅霞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她叫了一次外賣,送的是炸雞和啤酒。沒有人和聯係,也沒有人去見她,她更沒有去見任何人。總之,她看起來一切都正常。
照海看看表,現在是下午五時,還不到晚上。他有耐心等常紅霞走出房間。如果她是凶手。她一定會有行動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他不知道常紅霞再也出不來了~~~
六點的時候,照海準備下班。接連好幾天他都睡在辦公室,今天晚上,他認為不會出什麽事,想簡單吃點飯,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上一覺。保不準,明天一早常紅霞就會出洞了。
他站起來,穿好外套。打開門。一個女人從外麵旋風似的闖進來。正好撞進他的懷裏。他定睛一看竟然是妘鶴。後麵還有氣喘籲籲的涵冰。這是怎麽了?妘鶴什麽時候也這麽火燒屁股了?
妘鶴抓著他的胳膊往外拽:“快點,快點,我們必須趕緊去她的賓館。現在我們一刻也不能耽擱。”
照海還沒有明白她在說什麽:“誰,你在說誰?”
“常紅霞。常紅霞。”
照海盯著她,不理解地問:“常紅霞有我的人盯著呢,她要想殺誰根本不可能。”
此時此刻,人命關天,一分一秒也不能耽誤。她抓起照海的胳膊,隻往門口拖。
一路上,妘鶴隻催著涵冰快開,可著勁地闖紅燈好了。有了妘鶴的懿旨,涵冰越加來勁。飛車幾乎飆到了200碼。
十幾分鍾後,他們趕到了常紅霞所在的賓館。車剛停下,妘鶴就鑽了出去。她衝下去開門的時候,差點撞上一個正往外走的年輕人。
妘鶴突然停下來,盯著那人的背影。那個人好麵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對,涵冰說過的反串角色李玉剛。是的,他的裝扮和李玉剛太像了。
妘鶴還要往裏麵衝。這個時候,照海上前攔住了她。他想讓妘鶴的心情平靜下來:“妘鶴,你到底在做什麽?你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你要幹什麽?我們就這麽衝進去告訴她,外麵一大堆人在外麵監視她?這麽做不合適。”
妘鶴立即打斷他的話:“我明白你很緊張,但不用過於擔心,我什麽時候‘貿然行事’過?但現在是非常時刻,一分一秒都很重要,否則你會後悔的。現在我們隻需要問一問服務台,常紅霞還在這兒,就沒事了,但如果她離開了,那麽我敢保證她出事了。”
看妘鶴表情很嚴肅,照海妥協了:“好吧,好吧。但我希望我們這麽做是對的。“
他們穿過旋轉門,走到服務台。照海跟著他。
妘鶴喘著氣問道:“這裏住著一位叫常紅霞的女人嗎?”
兩個接待員看了看她,原本想以客人信息不便透露什麽的拒絕她。但這時,照海亮出了自己的證件。她們中的一個老實回答說:“她前幾天一直住在這裏,不過剛剛退房了。”
照海也愣了:“你說她走了?”
“是的,剛剛離開。”
“什麽時候?”照海也有些緊張了。如果她離開了,為什麽一直跟著她的警員不知道?這幫人是幹什麽吃的,這個月的工資別想要了。他在心裏暗暗罵道。但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他們要抓緊時間找到常紅霞。
“你知道她去了哪裏嗎?”
她說沒有。常紅霞沒有留下任何地址。常紅霞是突然離開的,她原本計劃在這裏住一星期。她提到之前有一個男人說要見常紅霞,他們一起吃了飯,回來以後,常紅霞就退房了。離開的時候,她是自己離開的。出去的時候,她好像聽到常紅霞說要到新湖火車站。
新湖火車站,她要離開嗎?可是很明顯,現在不是她離開的時候。別忘了她是來這裏領遺產的,為什麽會突然離開新湖?這一點不正常。
追蹤到這裏結束了。照海派出一波又一波的人分散到火車站、汽車站和機場,指望能從中找到常紅霞的身影。可是一天一夜過去了,常紅霞徹底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這一夜妘鶴沒有好睡。她輾轉難眠,一直在等待照海那邊的消息。隨著一分一秒過去,妘鶴感覺越來越不安。從本能來講,妘鶴感覺常紅霞生還的機會越來越小。他們比凶手晚了一步,他已經等不及要下手了。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她終於等來照海的電話。他比妘鶴還要受挫。他們找到了常紅霞,不是活著的常紅霞,而是死人常紅霞。
涵冰懶洋洋地伸展四肢,雙腿雙腳在頭頂高舉了一會兒,然後才慢慢轉身,睜開雙眼。又是新的一天,這一覺真睡透了。舒服啊舒服。可是妘鶴呢?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妘鶴在什麽地方?
她鼻子警覺地溴溴,奇怪了,也沒傳來飯菜的香味啊。平常這個時候,妘鶴不是喜歡自己做點東西吃的嗎。今天怎麽沒動靜,難道她出去了?
又迷怔了一會兒,她才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簾,讓陽光從窗外傾瀉進來。她光著腳丫,四處尋找妘鶴的身影。客廳沒有、廚房沒有,連她最喜歡的書房也沒有。她去哪兒了?
就在她感到難以理解的時候,從洗手間傳出來一種奇怪的聲音。難道她拉肚子呢?涵冰走過去,推開門,竟然發現妘鶴一臉傷感地盤坐在馬桶上,神色愁悶極了。
涵冰很詫異:“你不會是躲在這裏哭鼻子吧?”
妘鶴搖搖頭,舉起手中一罐啤酒說:“我在這裏喝酒。”
大早上的,喝什麽啤酒?還躲在廁所喝?這丫頭抽什麽瘋呢?
涵冰原想刺激她兩句,可是看到她落寞的神情,最終還是把噴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她走過去,摟過來妘鶴的肩膀,安慰她道:“你花癡了?還是被男人甩了?不如把張三忠賣給你吧。說真的,我最近對他有些動心,真想跟他私奔呢。”
妘鶴的眼珠終於咕嚕轉了一下。一夜沒睡的眼睛腫得像個大壽桃。她恐怖地盯著涵冰,暗啞著嗓子說:“別那麽做,我不想你那麽做。”
涵冰笑了:“我也說呢,離開我,你怎麽活下去?要我說,我們就這麽一輩子廝守算了。白頭偕老什麽的,就這麽定了。”
妘鶴把啤酒放在馬桶蓋上,痛苦地說:“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張三忠不是合適你的對象。你應該另找一個和你興趣相投的男人。”
涵冰切了一下。算了吧?和我興趣相投的,什麽意思?找個花花公子類型的。看她難受怪可憐的,其實還是那德行,就不能聊天,說個字就能立即氣死人的節奏。
“生活很現實,謀殺也很現實。很多時候我們都不能改變什麽。”妘鶴口氣中滿滿的都是無奈。
“怎麽了?被誰刺激了?”涵冰敷衍地問道。
妘鶴抬起眼瞼,慢慢說道:“k55次列車到達廣州的時候,人們在臥鋪裏發現一個人,她已經死了。”
涵冰急轉回身,瞪大眼睛看著妘鶴:“你說什麽?他死了?誰死了?不會是張三忠吧?我招誰惹誰了,怎麽找誰誰死?我怎麽就這麽克夫啊?”說著,涵冰把妘鶴拉下來,自己盤腿坐上去,拿起那罐啤酒,咕咚咕咚喝起來。一邊喝一邊擦鼻子倒苦水,那情形似乎自己比竇娥還冤呢。
“是常紅霞,常紅霞死了。她手裏捏著一個藍色的玻璃小瓶,裏麵裝著氫氰酸。官方的意見是自殺。”
涵冰立即止住了哭聲,睜大眼睛,大叫說:“什麽,是常紅霞?你怎麽不早說啊,害我浪費那麽多表情。不過常紅霞為什麽要自殺?”
“不!”妘鶴斬釘截鐵地說:“她不是自殺。她的死隻會讓一個人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