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案第十三章 嫌疑分析

因為拜訪的時間正好是晚上七點,所以涵冰要吃飯的願望實現了。她們在一家炸雞店邀請了溫毅和溫少兩父子。

說真的,炸雞店的環境還真不適合聊謀殺話題。整個店裏擠滿了背著書包的學生和年輕的情侶,像他們這種年齡的大人很少。涵冰可不管這些,要了炸雞全家桶,還有一大杯冰激淩。外麵還下著雨呢,她也不嫌冰牙。

妘鶴先是對他們表示了道歉。本來想請他們去像樣的餐館,可是別不過她的搭檔,還希望他們能體諒一下。

不得不說,溫毅是一個很有魅力的老男人。他笑嘻嘻地回答,這不算什麽,在荒無人煙的地方,他們還生吃過野豬肉呢。

涵冰以為她會從父子兩人當中了解一些案件信息,可她錯了。妘鶴壓根就沒聊和案件有關的問題,他們一直在談瓷器什麽的東西。在他們麵前,妘鶴似乎對考古研究的興趣很濃厚。不過,涵冰知道,她就是在咋呼人,旁敲側擊地知道她想知道的答案。

等炸雞吃完了,妘鶴也沒有套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涵冰隻知道她在晚餐結束的時候問他們是否認識唐悅。對方的回答很肯定,他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接著,妘鶴又問他們有沒有感到資金緊張。他們回答說資金非常緊張,最近他們正在積極籌劃有誰能讚助他們再來一次考古曆險呢。

毫無疑問,這頓晚餐是白請了。因為溫毅和溫少雖然是男人,但似乎壓根就不是唐悅的菜。唐悅肯定不會和他們有生意上的來往。作為精明的生意人,她才不會把自己的錢投到毫無回報的考古事業上。

至於吹風管和毒刺嗎,他們也不太了解。雖然這次剛從非洲回來,但他們沒有見到什麽土著人。至於吹風管和毒刺,他們從沒有那種東西。

一路上,涵冰都在慶幸,還好,還好。隻是一家炸雞店。如果要去吃大餐不是虧得更厲害。

緊接著,她們又去拜訪了孫光醫生。醫生正好下白班。他對她們的來訪有些疲倦:“什麽事?我想你們還是為了飛機上的謀殺案吧,我想我能回答的都告訴警察了。”

“可是,凶手現在還沒找到。隻要凶手一天沒找到,對於我們來說就一天也不會放鬆,是不是?”

孫光醫生理解地點點頭說:“是的,不過有什麽結果了嗎?”

“沒有,所以我們特來向您谘詢一些案子中涉及到的事情。我們搞不懂蛇毒是怎麽回事。”

提到蛇毒,他的臉色才稍稍平和了一些,笑著說:“我不是毒物學家。恐怕我知道得也不多。我隻知道注射眼鏡蛇毒對於治療癲癇病可能有很好的療效。但就像我剛剛說的。我不是毒物學家。這真的不是我的學識範圍。”

“我明白,我明白。我想知道的是,您當時正好在飛機上,您可能對這件事有興趣。所以我想。您個人的一些看法可能會對我們查案有所幫助。”

對妘鶴的恭維,他謙虛地笑了:“你說得不錯,醫生也是普通人,任何人在接觸謀殺案的時候都會很有興趣。我確實對這個案子很有興趣,我自己也想過很多問題。”

“那您有什麽想法呢?”

“我覺得很奇怪。整件事怎麽看都不像是真的。我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但我想凶手殺人的手段太讓人吃驚。在那種情況下,凶手不被人發現的機率真的很小。最後我總結凶手一定是個凶狠而不顧一切的人。”

妘鶴點點頭。這一點正是她考慮過的,怎麽可能在一飛機的人當中用吹風管殺人還不被人發現呢?這真的可能嗎?

“還有,他選擇的毒藥也很驚人。什麽樣的凶手會想到用這種手段殺人,他又是從什麽地方弄到的這種毒藥?”

對於蛇毒。妘鶴也不了解。實際上,一般人都不會太了解蛇毒這種東西。能想到用蛇毒殺人的凶手不是天才就是瘋子。

“案發過後,我在網上查了一些和蛇毒有關的資料。”他再次謙虛地笑笑說:“在你們麵前,我可能班門弄斧了。”

妘鶴用鼓勵的眼神告訴他直言無妨。

他停了一會兒,斟酌一番才說:“這起案子中。我一直困惑凶手怎麽用吹風管殺人而不被人知道。事實上,我查到,毒刺不見得一定要用吹風管才行。”

這是什麽話?毒刺不用吹風管殺人可以嗎?他站起來,坐在涵冰對麵,從抽屜下麵抽出一根棉簽,夾在自己的右手中。涵冰緊張地看著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他笑著對涵冰說:“不用緊張,放鬆。”

他的口氣就像在是在手術室,醫生就要在自己的肚子上開刀,還用無所謂的口氣說,沒關係,死就死了,怕什麽?早晚不過是一刀。

他的手夾著那根棉簽,對準涵冰的脖子一拍。涵冰感覺脖子癢得難受,竟然格格笑起來。

醫生解釋說:“像這樣,悄悄坐到死者對麵,神不知鬼不覺地來這麽一下,對方就沒命了。這種方式要比吹風管更隱蔽些。”

妘鶴感覺豁然開朗。她怎麽就沒想到這種方法呢?但事實上這種方法可行嗎?

就在這時,醫生的電話響了。應該是醫院的緊急電話,他可能有病人狀況不好。他抱歉地和她們告別,然後急匆匆地回醫院去了。

第二天上午,妘鶴她們在照海辦公室見麵,就案件動機問題進行了再討論。

這時,照海已經知道董為民的吹風管找到了,那麽涵冰座位下的吹風管應該是凶手留下的。他從董氏老店買了吹風管和毒刺,然後在機艙對唐悅下手。這是一起預謀好的謀殺。凶手步步為營,一步一步地達到自己謀殺的目的。

妘鶴再次寫下了嫌疑名單。首先,她排除了涵冰,然後,她再來看兩位空姐。從犯罪動機來看,不像是她們中的任何一個。雖然她們花錢很奢侈,但她們並沒有借唐悅的錢。不過刨除動機問題,從謀殺便利性來看,似乎她們更具備這種條件。她們在機艙內來回走動,不被人注意,選擇一個位置來使用吹風管。

現在是孟嬌嬌。她的位置在洗手間旁邊。她中了彩票之後就到澳門揮霍一空。她熱衷賭博,她可能會向唐悅借錢。但妘鶴懷疑她根本夠不著唐悅,她的身價太低了。所以從動機上看,她似乎沒有殺死唐悅的理由。還有一個問題是她不太可能弄到蛇毒。

照海正在認真地邊聽邊記筆記。這個時候,他點頭說:“用蛇毒從某種意義上其實是凶手的失誤,會將可疑範圍縮小很多。隻有很少的人才會懂得蛇毒並且弄得到這種東西。”

涵冰迅速瞥了他一眼嘟囔說:“範圍小也沒搜查到啊,現在了解買蛇毒的人是個男人~~~”

一陣紙張的撕拉撕拉響。原來是妘鶴從包裏掏出一張草稿示意圖。在這張圖上,她粗略地把機艙位置標識出來。她指著其中的一個位置說:“你們看,這裏是16號座位,這裏是唐悅坐著的2號,中間隔著很多座位。如果孟嬌嬌不離開位置(大家都說她沒動過),她絕對不可能把毒刺射到唐悅的頸邊。”

照海點點頭繼續說:“孟嬌嬌的對麵是牙醫張三忠。他也是這樣的情況。他去過一次洗手間,但洗手間在他的前麵,他沒有往座位後麵走,所以他也不是我們要討論的對象。”

然後是李賢惠。他們已經了解到她曾經借過唐悅一大筆錢,有謀殺的動機,也有便利的條件。雖然她具備一切條件,但他們還是拿不出讓人信服的證據。她壓根沒離開過座位,如果她要把毒刺射入唐悅的脖子,那麽她就得跪在座位上,靠在椅背上,然後射擊,那樣滿滿一機艙的人都會看著她。

從毒物來源上看,醫生最具備便利條件。他了解這方麵的知識,知道怎麽實施致命。至於動機嘛,他很可能遇到什麽事情需要大筆錢。無論如何,到現在,他也是重要的嫌疑人之一。

對,現場還出現一隻黃蜂。凶手可能想把死者的死歸罪於那隻黃蜂。他把毒刺射入死者的脖頸,然後毒刺掉在地上。他琢磨著想找機會把毒刺從地上撿起,然後扔掉,可是這時死者被發現了。

“這麽說,孫光很值得懷疑了。”照海沉思著說。他用筆尖指著醫生坐的位置說:“他可能把頭靠在座位一頭,用吹管把毒刺射向處在對角線上的唐悅。但怎麽會沒有人看到他呢?”

一開始,涵冰還在玩‘保衛蘿卜’,這時,她突發奇想說:“有那麽一種情況。有些事情同時發生,但我們隻看到了我們該看到的。”

難得,難得!她竟然還能說出這麽有哲理的話。她頗為得意地解釋說,自己玩遊戲就是這樣,通常都是顧得了這頭忘了那頭,最後失敗告終。

從理論上講,這種解釋行得通。為此,妘鶴舉例說明:你坐火車駛過一個正著火的房屋。所有人的眼睛都會盯著窗外。而每個人的注意力都隻能集中在某一點上。這時,若有人突出抽出匕首殺死了另一個人,就不會被發現。凶手掌握了心理最佳時機,他能夠製造這種特殊的視覺效果,轉移人們的注意力。

“但當時機艙裏沒著火。”涵冰的意思很明白,機艙裏什麽都沒有發生,所以不存在注意力轉移的問題。那麽到底是什麽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