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案第十七章 眼鏡是誰的
在路上,妘鶴查到張宇的電話,不停地給他打手機。電話聲嘀嘀地響著,兩分鍾過去了~~~三分鍾~~~四分鍾~~~五分鍾~~~
妘鶴的臉繃得緊緊的,神色很不安。她一直沒有說話,隻催促涵冰快開車。
涵冰不滿地說:“到底怎麽回事啊,怎麽回趟老家就神經兮兮的?”
妘鶴嚴肅地說:“我們現在要對付的是一個已經殺了兩次人的凶手,他會毫不猶豫地再殺人。他就像是一隻老鼠,扭來扭去,為活命而出擊。”
“得了,張宇有那麽重要嗎?我看不出來他有什麽值得凶手殺他的?他和陶愷文的謀殺能扯上什麽關係呢?”涵冰很懷疑妘鶴,她總是喜歡把事情複雜化
。
妘鶴沒有辯解,陰沉著臉。她們終於到了。張宇住在“大公館”公寓的二樓。大門口沒有人守衛,陌生人能很輕易地進來。
她們走上二樓的樓梯,妘鶴嘟囔說:“進來這棟公寓也太簡單了,這不好。”
二樓的202房間是張宇的公寓,門上是密碼鎖。如果沒有密碼,她們估計得折騰一天也打不開門。妘鶴上前推推門,令她們想不到的是,門竟然開了。
妘鶴瞥了一眼涵冰。涵冰意會了。她進入戒備狀態,慢慢走進去。裏麵有一個窄窄的客廳,客廳陳設的家具都很便宜,但卻很舒適。可是房間裏空無一人,似乎隻有空氣是流動的。
妘鶴迅速地向前走一步。涵冰緊緊地跟隨著她,隨時準備出擊攻擊凶手。妘鶴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後低聲對涵冰說:“不在這裏。”
她們退回客廳,從另一個門走進去。那是一間餐廳。張宇就在桌子一旁的一張椅子上,他的上身斜趴在桌上。妘鶴俯身去看他,然後抬起身來,臉色更白了:“他死了。刀子是從後腦根上刺進去的。”
那天晚上,涵冰的情緒一直不佳。雖然她認為這件事情和自己無關,她怎麽能知道他會被人殺掉呢?但即使這樣,涵冰的心情也不好。回到別墅。她喝了半瓶酒才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她們去警局做了口錄。警察詢問公寓裏的其他人,還有許多的例行程序在一一進行。在這一切過程中,妘鶴一直保持著與世隔絕的態度。她沉默得令人奇怪,她的眼中露出一種迷離而思索的神色。有好長一段時間,她把自己關在一間無人的房間裏。涵冰知道,她可能在冥想。但誰知道呢。這件案子讓人沮喪到家了。到現在為止,已經有三個人喪命,誰知道有沒有第四個、第五個呢?
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妘鶴的表情很嚴肅,她悶悶地說:“張宇有話要告訴我們。現在,我們知道他要說的話至關重要,否則他也不會被凶手盯上。”
涵冰頹廢地說:“那能怎樣?他已經死了。我們也不能讓死人開口講話。”
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涵冰的話後,妘鶴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她若有所思地說:“你說得不對,死人也會開口講話。”
“什麽嘛,你倒是讓死人開個口試試。”
妘鶴又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她的心情又改變了。她突然站起來,興致勃勃地說:“走,我們再去一趟東湖別墅。”
東湖別墅?那裏已經去過好多次了。涵冰並不認為再去一次能有什麽效果。
在去之前,妘鶴先去警局走了一趟。五分鍾不到。她又匆匆下來了。不知道她去幹什麽,反正也無所謂了。隻要能查出真相,她愛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到了東湖別墅,一個新男傭給她們開門
。毫無疑問,範毅已經不再做兼職了。妘鶴簡單地說明了來意,說她們要見吳娜。一如既往,吳娜很快出現在她們麵前,依舊是那個行動敏捷、著裝整齊的秘書形象。涵冰不理解。她現在還留在這裏做什麽呢?她還有留在這裏的必要嗎?老板已經死了,要秘書還有什麽用?
她看到她們的時候也很驚訝:“哦,原來是你們啊。”
妘鶴笑著說:“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還留在這兒,我以為你已經離開了呢。畢竟~~~”
“是啊,我是想離開來著,可是陶婧不讓我走,她說她需要我。你不知道,她是個可憐的孩子,她需要有人照顧,有我在可能會好一些。你知道,這個家離開我真轉不開圈。”她說話還真是不謙虛。
不過,妘鶴卻順從地說:“是的,你是效率的代表。效率,是我一直很欣賞的一種準則。陶婧不行,她是沒有現實頭腦的人。”
她點點頭說,手扶了一下鼻子上的框架眼鏡說:“她是一個夢幻家,一點也不實際。她不了解這個社會,這正是我擔心的。不過,好在她父親給她留下一大筆錢,她不需要自己去謀生。”她話題一轉,看著妘鶴說:“但是,你們來這兒不是來和聊人生現實不現實的,你說呢?”
既然對方問起來了,妘鶴也沒有轉彎抹角的必要,她坦率地講:“我有幾點問題想請你再確定一下,我知道你的記憶力是靠得住的,還有你的人品,我知道你的人品也是靠得住的。”
“當然,要不我還當什麽秘書?記憶和忠誠都是第一要素。”她冷冷地說。
妘鶴沒有在意她態度的冷淡,出其不意地問道:“陶婧很喜歡她的堂哥吧?“
她有些意外,好奇地看著妘鶴問:“我不明白,這和謀殺案有關係嗎?你為什麽問這個?”
“她前幾天去過事務所。你知道嗎?”
她的表情很驚訝,有些不安地問:“哦,是嗎?我不知道,難道,她說什麽了嗎?”
妘鶴滿不在意地說:“沒什麽,就是說了一些她喜歡她堂哥的話。”
她鬆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那樣啊,不過你問這個什麽意思?”
“那麽你不喜歡陶一然嗎?”
“也不能那樣說。我不習慣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他生活的態度不認真。不過我認為他還是蠻討人喜歡的。起碼他能花言巧語地騙住女孩子。其實我倒希望她能喜歡一個靠譜的男人。”
妘鶴巧妙地提示說:“比如說韓浮林教授?”
“我不認識教授。不過,無論如何,我聽說他是一個很負責、態度很認真的男人。但是,他正在追求陶婧的繼母。”她歎一口氣感慨說:“很多時候,這就是現實,不是我們想怎樣就怎樣的節奏
。”
妘鶴點點頭同意她的觀點。然後,她的話題又跳躍了:“那麽,你認為陶一然會被定罪判刑嗎?”
“不,我不認為是他殺的人。”
“可是不利他的證據太多了~~~”妘鶴沒有把下麵的話說完,她想讓吳娜自己回答,但是她一個字也沒有說。妘鶴不得不表示說:“好吧,我沒有什麽問題了。”妘鶴突然站起來說:“不過,你認識孔效敏嗎?”
“我看過她的表演,她很有才華。”
“是的,她很有才華。”妘鶴似乎又陷入沉思。她們慢慢地朝門口走,在就要開門的時候,妘鶴突然轉身說:“啊,我把手機忘在桌上了。”
她轉身碰到緊跟在後麵的吳娜。她的手肘正好碰到吳娜耳邊的眼鏡框。眼鏡掉下來。一時,吳娜有些懵,眼前陡然模糊起來。妘鶴急忙蹲下來,一邊道歉一邊把眼鏡撿起還給她說:“真是的,太不好意思了,看壞掉沒有,不如我還你一副新的?”
吳娜揉揉模糊的雙眼,把眼鏡戴在鼻梁上說:“沒事,沒事,沒關係的。”
妘鶴她們慢慢打開門,準備離開。這時,吳娜的聲音又把她們叫住了:“妘鶴,這不是我的眼鏡。我戴上看不清東西。”
“怎麽?”妘鶴吃驚地轉過身看著她,然後她的臉上竟然露出莫名的笑容:“看我笨的,怎麽把自己墨鏡給你了呢?太不好意思了。”妘鶴變魔術似的亮出手中的一副眼鏡遞給她說:“看,這付才是你的眼鏡。”
雙方將眼鏡換過來後,麵帶笑容地互相道別離開了。她們剛出去後,涵冰就詫異地問妘鶴:“剛才你在搞什麽?什麽墨鏡,明明就是一付近視鏡。幸好她眼睛不好使,否則早看出你的把戲了。”
妘鶴若有所思地說:“是的,那不是太陽鏡,那付是孔效敏手袋中的眼鏡。”
“孔效敏手袋中眼鏡?那為什麽要給吳娜?真不明白你在搞什麽?”
妘鶴沉思著說:“現在的疑點就在眼鏡上。孔效敏不戴眼鏡,為什麽手袋中會有一付近視鏡?我認為她在12號晚上和凶手見過麵,凶手不小心把自己的眼鏡遺漏在她的手袋中。我猜測那時,他們約定好事情結束後在某個地方見麵。那時,凶手把她手袋中的阿司匹林藥片換成了安眠藥,不小心卻把自己的眼鏡放在了對方的手袋中。現在,我了解吳娜是與本案有關人士中唯一戴眼鏡的。”
涵冰明白了,正因為這一點,她似乎更迷惑了:“那麽為什麽眼鏡不是她的?”
妘鶴也陷入了沉思:“是啊,眼鏡是誰的?”
過了好一會兒,涵冰突然尖叫起來。尖叫聲把路邊的行人嚇了一跳,用一種奇怪而異樣的目光看著她。但涵冰現在顧不上這些,她手舞足蹈、語無倫次地說:“不對,你說得不對,還有一個人戴眼鏡,還有一個人~~~”她哈哈笑著,仿佛自己成了範進似的,差不多可以直接送瘋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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