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案第十三章 指紋

楊兵恍然大悟說:“那個事情啊,半個月前她好像患了盲腸炎什麽的,說要去做手術。我當時隻是隨口問了她一聲,問她有沒有立過遺囑。那時我不過是想說個笑話,沒想太多。”

“後來呢?”

“她馬上就動筆寫了。她還說要寫一份很正式的遺囑,我還說不用那麽費事。反正她表哥是律師,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事後他可以替她起草一份正式的。當時我真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立個簡單的遺囑僅僅是預防萬一。”

“後來,後來那份遺囑怎麽處理呢?”

“我們把他寄給了孫黎明,就是那個律師,是我親自去寄的。”

“可是孫律師說他從未曾收到過這封遺囑。”

楊兵呆住了,繼而,他詫異地問:“你是說郵局把它弄丟了?可是,這不應該吧?”

看他緊張得好像自己犯了多大的錯似的,妘鶴安慰他說:“沒關係,反正秀霞還好好地活著呢。”

說完,妘鶴拉起涵冰告辭說:“不打擾了,我們還有事,抱歉先離開了。”

涵冰手裏還拿著筷子正夾一塊紅燒肉,見妘鶴這就要走,氣憤地嘟囔說:“幹嘛呢?還沒吃完就走啊?”

妘鶴把筷子搶過來放在桌上,死拖著她離開了房間。鑽進車裏的時候,妘鶴沉思著說:“剛剛你聽到了吧?”

涵冰賭氣地問:“聽到什麽了?我什麽都沒有聽到。”

“到底誰在說謊呢?楊兵還是孫黎明?楊兵似乎沒有說謊的理由啊。把遺囑藏起來對他能有什麽好處呢?況且立遺囑還是由於他的建議。不,他沒有嫌疑,而且他所說的同秀霞說得話能對到一起。但是~~~”妘鶴猶豫著沒再往下講。

“但是什麽?”

“但是我很高興當我們去的時候他正在燒菜。他在覆蓋著桌子的那張報紙的一個角落上留下了拇指和食指清晰的指紋。我趁他不留意的時候把它撕了下來。你把這些指紋寄給我們的好朋友照海去,請他幫我們查一查他的背景。我想照海會告訴我們一些情況的。”

“什麽情況?我不明白,一個老頭兒能有什麽背景告訴你?”

“他說的話太天真了,這種天真有些不正常,和他的年紀差太多。”妘鶴把話隻說到這裏。然後她轉移話題說:“我們去吃飯吧,我都要餓暈了。”

提到吃飯,涵冰氣不打一處來:“活該。誰讓有飯不吃了,這會兒餓。餓得輕?”

在小鎮找了個地方簡單地吃了飯。她們驅車回到酒店,妘鶴要休息一下然後才決定下一步怎麽辦。她們剛走進酒店大廳,就看到劉莉坐在長沙發上。一看到她們,她迎上來說:“我有事想問你們?你們知道秀霞和柴飛訂婚的事情嗎?這件事是真的嗎?”

涵冰不明白了,這種事情要問她們嗎?她才是秀霞的閨蜜啊。

她輕聲說道:“我知道去年秋天他對秀霞很感興趣,他們老在一起,後來。聖誕節之後,他們的關係好像冷淡下來了。就我所知,他們幾乎不見麵了。我以為他們已經斷來往了。”

涵冰懷疑地問:“難道你就沒有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嗎?你可是她最好的閨蜜。”

“你們不了解秀霞,隻要有必要。她會一直守口如瓶。但現在想想,最近她為什麽老是那麽神經質,原來是這樣啊。”她停了一會兒,把談話轉入到正題上來:“好吧,我們現在來談談案子。我想你們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吧?”

這才是她來到這裏的目的。探聽消息。妘鶴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說:“可能吧。現在談這個還為時過早,我們還需要大量的證據。”

涵冰得意地看著劉莉。她當然知道妘鶴最擅長保密了,在案子沒偵破之前,誰也別想從她那裏得到消息。劉莉。想得太簡單了。

“啊,是嗎?我以為你們已經知道凶手了呢?”她掃興地站起來,支支吾吾地說:“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現在頭有些疼,得回去休息一下。對了,我想明天去見見秀霞,不知道他們會同意不會。”

她慢慢地走出大廳。涵冰看著她的背影說:“女人都一個德行,虛偽,太虛偽了。秀霞可能很喜歡她,可是我敢說她一點也不喜歡秀霞。你知道,女人最難解釋的動物,一天到晚都是‘親愛的’、‘心肝’、‘老公,老婆’,心底裏的稱呼可能是‘該死的’、‘鬼東西’、‘狐狸精’什麽的。我說得這些,你懂吧?”

“是在說你自己嗎?”

涵冰賭咒發誓說:“我對你從沒有這種想法,我們是實打實的閨蜜,和她們不一樣。”

一覺睡醒之後,妘鶴和涵冰走進鎮裏的一家花店。她想也學別人一樣禮尚往來地給秀霞送些鮮花什麽的,之前去的時候什麽也沒有帶,想想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們走進花店,在裏麵竟然碰巧見到了艾易。他說小莉也要選花送給秀霞。妘鶴挑來挑去,最後選擇一隻華麗的金色花籃,裏麵裝滿了橙紅色的‘康乃馨’。花籃和花兒被一條藍色的帶子紮在一起,頭上還打了個巨大的蝴蝶結。

年輕漂亮的花店老板給了她一張卡片,她在上麵寫道:“妘鶴、涵冰祝早日康複。”

艾易選了一大堆滿天星,也選了一個花籃,卡片上寫著:“熱愛你的朋友。”在等待店主包紮的時候,他笑著說:“我應該再送點水果過去。”

涵冰撇撇嘴,看了一眼妘鶴說:“費那勁幹啥?反正她也不會吃的,醫院說了,除了花,其他的什麽都不讓帶。”

艾易不可思議地問:“不會吧,難道她吃了我送的東西還能中毒不成?開什麽玩笑?”

可是一語成讖,他真說中了。秀霞中毒了!

各種報紙媒體都證實了柴飛之死,各種應有的悼念活動也都舉行過了。大家現在關心的不再是陰宅一個年輕女孩的被殺,他們更關心的是那筆龐大的遺產要歸誰?

費勁周折,她們才找到了柴飛叔叔柴愛仁的代理律師。他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中年人。在得知她們的來意後,他簡略地回答說:“按照柴愛仁生前的遺囑,一筆款子贈給了自然博物館。但更大一部分遺產都留給了他的侄子柴飛。”於此同時,柴飛的遺囑也在他這裏。它的內容更簡單:他把死時已經和應當擁有的一切東西統統留給了自己的未婚妻。

現在,國人都知道,柴飛的未婚妻成了龐大財產繼承人。在大家都豔羨這筆龐大財產的時候,也在猜測這個神秘女人到底是誰呢?誰才是柴飛的未婚妻?這個神秘的女人到底在哪裏?甚至很多異想天開的男人開始打主意,要怎麽才能贏得億萬富婆的歡心?為此,多少個夜裏,男人們輾轉反側,遐想要把自己推銷到富婆身邊。但最關鍵的問題是,富婆在哪裏?

很多人不知道,但至少有一個人知道,因為謀殺秀霞的行動再次開始了。

第四天早上,妘鶴被震天的電話鈴聲吵醒了。她看看表,還不到七點。她翻身起來,接聽了陌生來電。剛聽了一句,她的臉上就變了,語氣變得嚴肅無比:“怎麽?什麽?請再說一遍~~~”

涵冰被她的語氣嚇了一跳,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問:“怎麽了?天塌了?”

妘鶴一句話沒說,靜坐兩分鍾之後才對涵冰說:“秀霞出事了!可卡因中毒!”

“中毒?死了嗎?沒死吧?”涵冰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來。這個時候,她比妘鶴還緊張呢,一直在心裏念叨,千萬別讓秀霞死啊,絕對不能死!好歹等收到報酬以後再死啊。

僅用了五分鍾,她們就梳洗完畢鑽進車裏。一路上,妘鶴的臉看起來更嚴肅了。她不明白秀霞怎麽會中毒?誰也接觸不了她,她是怎麽中毒的?

到了休養所,她們被帶進一間小會客室。不一會兒,一個主治醫生急匆匆走進來。他看上去筋疲力盡,憔悴蒼白:“她不會死的,危險期已經過去了。”

妘鶴迫不及待地問起之前的那個問題:“這件事到底是怎麽發生的?什麽人被放進來了嗎?”

“誰也沒被放進來。”

“那怎麽會中毒呢?”

“是一盒巧克力。”

“可是我吩咐過她不許吃外邊送進來的東西,她沒聽到嗎?開什麽玩笑?”兩次驚險過後,妘鶴多少有些惱火。她還沒見過這麽不聽話的受害人呢,簡直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這個女人,說她什麽好呢?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我知道她隻吃了一塊巧克力,還好,否則真要命呢。我們的護士後來查看過了,隻有上麵那層的兩塊裏麵有可卡因,其他的都沒有。”

涵冰嘟囔說:“我不明白,可卡因是怎麽放進去的呢?”

“方法很笨。巧克力被切成兩半,把可卡因同夾心層混合起來,再把兩半巧克力用食品膠重新粘合起來。”

“那麽現在我們能見見她嗎?”

“不,你們需要再等一個小時才行。”

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要怎麽做?涵冰說要去鎮上轉一轉。妘鶴不同意,她說那樣隻會讓她的頭腦更亂,她寧願找個地方冥想一番,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一定有什麽地方出錯了。

涵冰離開了休養院,妘鶴找了一間僻靜的更衣室坐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以後,一些問題逐漸浮出了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