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籟酒吧

又是一個寂寞的夏夜,涵冰不知跑哪裏瘋去了,偌大的別墅隻剩下妘鶴一個人,無聊地看了兩頁書,有些落寞,聽窗外,隱隱地傳來隆隆雷聲,恐怕要下雨了。從小時候起,妘鶴就喜歡這樣下雨的天氣,站在屋簷下,看雨在眼前垂成一道簾幕,於是,特別想有走進去的心情。

放下書,妘鶴站起來,披上一件外套,與其這樣落寞著,倒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小喝兩杯。

街上行人很少,偶爾見到幾個人,也是匆匆而過,大家似乎在這樣的天氣裏都趕著回家。妘鶴漫無目的走,其實要有什麽目的呢?原本就是衝著消遣來的,那麽在哪兒消遣有什麽區別?就這樣慢慢感受風雨來臨前的沉寂吧。走了一會,有些累,抬頭一看,眼前是一個小小的酒吧,霓虹招牌上一閃一閃地寫著‘天籟酒吧’的字樣。看到這裏,妘鶴笑了,‘天籟’?既然自己要的感覺是天籟,那就聽聽裏麵的天籟如何?

酒吧雖小,但很別致,寥寥地坐著幾個人正輕聲細語地聊天。舞台上,一個中年男人正悠悠地吹薩克斯,於是,輕柔的音樂婉婉地飄落在酒吧的每個角落。妘鶴找了後麵的一個角落坐下,要了一杯‘萊姆酒’,小小地喝一口,靜靜地聆聽這天籟之聲。

“巧了,怎麽是你?”

當這樣一句話落在自己耳邊的時候,妘鶴抬起頭,看見一張年輕的臉。是的,說起容貌,這張臉確實無可挑剔,秀氣的小臉,大眼睛,唇色發亮,一如塗了唇膏般滋潤。隻是,這是一張男人的臉。不錯,這就是剛剛認識的小丫——畢奇洙大男孩。

妘鶴淡然一笑:“是啊,很巧。”環顧了一下他的四周:“你自己麽?”

畢奇洙看看妘鶴的四周:“你不也是自己嗎?”

妘鶴指指對麵:“那麽一起坐?”

畢奇洙坐到妘鶴的對麵,顯然,他在妘鶴來之前已經喝了一些酒,微醉,或許是酒精的作用,讓他在麵對妘鶴的時候自在健談了很多。

“我從初一就開始喜歡師姐,她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那麽美,這種美留下了烙印,所以,在以後的很長時間內,誰也不能取代她的位置,她是我心中的女神。”

“是的,涵冰確實很漂亮,喜歡她很正常,這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妘鶴中肯地附和了他的看法,從心理學上講,適時地附和別人的觀點是更快贏得他人好感的快捷方式。很多時候,妘鶴就是靠這種方式迅速走進別人的心理世界的。處事冷靜有條理、性格淡然溫柔,更多地為對方著想,還有著不能抗拒的美貌和優雅的姿態,這些獨具的特點讓她成為不可多得的優秀偵探之一。

“可是我很自卑,在她的麵前,我總感覺自己就像個小醜。”畢奇洙喝了一大口酒後說。

妘鶴有些不解,像他這樣的貴公子談何自卑呢:“你的家境好,有一個了不起的母親,自己的底子也不錯,有什麽能讓你自卑的,不飛揚跋扈就很不錯了。”

“你不明白的,我母親對我要求很嚴格,你想像不到我多麽怕她。”

“母親都是那樣,對孩子的期望高就會要求嚴格,望子成龍是每個母親的心態。”妘鶴像長者一樣循循善誘地教導這個大男孩,雖然她還不明白他在困擾什麽。

“師姐自小到大都如公主般被寵著,她的父母給她創造了一個優越的環境,有幾個人能像她那樣從生下來就含著金子過活呢?”

“你不比她差啊?你的母親也很厲害。”

畢奇洙搖搖頭,又點點頭,有些略帶自嘲地一笑:“是吧?”兩個字聽起來倒像是反問妘鶴:“不過人人都有困擾的事情,我見過的人中除了師姐,似乎大家都有困擾的事情,家庭,父母,愛情等等都是這樣的。”

這句話真的觸動了妘鶴的心思:“是的,我的父親在我16歲那年生病去世了,母親含辛茹苦把我養大,很多時候,可以用家境貧寒這樣的話來形容我的生活狀態。”

妘鶴的坦白讓畢奇洙的心理得到了很大滿足,正像那句話說的,安慰別人的痛苦即使說一萬句,也不如說一句自己比他還殘更管用。於是,他帶著略略的驕傲的神態問:“應該對那樣的生活感到怨恨吧?”

“不,有什麽好怨恨的?生活給予你什麽,就應該享受什麽?所謂的怨恨都是自我困擾,你不認為它是困擾,它就不是困擾。像我,現在不是活得很好。”

妘鶴是有感而發,但顯然這些讓畢奇洙的困擾一掃而空,他喝完杯中的酒,踉蹌地站起來:“謝謝你,和你聊天很開心,不過,這個時間,我該回家了,我母親的身體不太好,最近也沒有合適的清潔工,很多事情我必須自己來做。”

畢奇洙走了,妘鶴一口吞完杯中的酒,這種天境、這種情境,喝酒是最適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