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案第二十章 冒險精神
妘鶴微微一笑,親切地回答說:“當然和案子當然有關係,你懂得,這牽涉到一個動機的問題。很多案子,經濟問題都是第一要考慮的要素。”
傑克麵帶怒色,很不情願地回答說:“根據潘老大的遺囑,潘可將在結婚後自行管理遺產。”
“沒有附帶任何條件嗎?”
“沒有任何條件。”
“這筆錢應該不少吧?”
“我不太清楚,我手底下有五六千萬左右。”
妘鶴和氣地說:“是啊,你和你的合夥人肩上的責任真不輕啊。”
傑克大言不慚、很直率地回答說:“我們習慣於承擔責任,我們幹的就是這工作,承擔責任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涵冰大咧咧地說:“得了,我才不相信呢,哪有拿著大筆的錢不去生金蛋的人,別把你們說的那麽跟公仆似的好不好?”
涵冰的話刺痛了這位老兄的痛處,他怒衝衝地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意思?”
涵冰痛快地說:“潘可結婚了,是不是讓你很痛恨?你想吧,原本在你手裏的金雞要跑了,你還不鬱悶死?”
“得了,把話說明白點,別繞那麽多彎彎圈圈。”
妘鶴坦白說:“那我就直說了。我們很懷疑,潘可的財產事務是不是真的毫無差錯呢?如果你挪用了潘可的財產,賬務還會像你標榜的那樣一清二白嗎?”
傑克憤然站起來說:“夠了,我對你們無話可說。”
他向門口走去。涵冰上前攔住了他說:“想走可不那麽容易,先回答她的問題。”
傑克惱怒極了,一把推開涵冰,賭氣地說:“我們的賬務毫無差錯。”
妘鶴緊接著說:“當你聽說潘可要結婚的消息時,你是如此震驚,於是你很快趕過來。安排了和潘可的偶遇,不是這樣嗎?”
正要邁出門口的傑克停下來,慢慢地走回來。他胸脯急遽起伏著,努力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你簡直是在胡言亂語我在威尼斯遇見潘可的時候,甚至還不知道她已經結婚了。我對她的結婚感到十分驚訝。”
妘鶴沒有被他的氣勢嚇倒,依舊淡定地說:“即使如此。你還是跟了過來,其中一定有什麽不得不做的理由。不是嗎?”
他看似不經意間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了,他的麵部毫無表情。在那副故作冷靜麵具的掩蓋下,他靈活的頭腦在打算下一步。他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妥協,他勉強承認說:“我不得不佩服你們。雖然我一直認為自己才是最謹慎的,可是和你們比起來,你們的聰明我永遠也比不上。不過我坦白告訴你,我這樣做自有我的一番道理。”他停頓一下,看著妘鶴說:“如果我真要說出理由來。你們同意為我保密嗎?”
如果是涵冰,涵冰就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應了再說。至於承諾嘛,過後就忘。誰會傻到和一頭獅子定盟約?不過這種事情不會在妘鶴身上發生,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認真地回答說:“我認為你可以信賴我們會恰當地處理。當然。我也不能盲目地給你保證,我得考慮你要保密的事情和案件有多大的衝突。”
他長長地歎口氣,看著天花板,麵無表情地說:“好吧,我願意和盤托出。我確實拿著她的錢做了一些投資,結果很慘,發生了一些欺詐的事情。這讓我很擔憂。我暫時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辦法來處理,唯一的辦法就是盡量拖延時間。所以,我急匆匆趕過來,希望潘可能過我足夠的時間來處理這件事情。”
趁他停下來的當口,妘鶴接著說:“我們相信潘可突然結婚,使你的財物陷入困境。你趕來是想找出擺脫困境的辦法,也就是說,想辦法爭取時間。為達到此目的,你極力要使潘可在某些文件上簽字,但沒成功。在神廟山頂上,你滾動了一塊大圓石,它掉下來,差一點就命中目標”
傑克叫起來:“你們瘋了”
可是沒給他機會,妘鶴繼續在他身上加壓垮他心理的砝碼:“你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也就是說,你籌劃著再次出現這樣一次機會。很快,機會來了。這一次,你可以把潘可解決掉,還可以把她的死確定地歸罪於另一個人。現在我們幾乎可以確定,你用你的手槍打死了樸慧,當時她正要向我們透露某個人的姓名,因為她知道這個人不但殺死了女仆,還殺死了潘可”
傑克從椅子上跳起來,臉漲得通紅,叫囂著說:“見鬼了你們想幹什麽?你們憑什麽這麽說?你們要栽贓陷害我嗎?你們有什麽資格?我有什麽動機要殺死潘可?我又拿不到她的錢,殺死她,錢是要歸她丈夫所有,你們為什麽不去盯住他?他才是獲得利益的人,不是我”
涵冰針鋒相對地說:“凶殺案發生的那晚,金自偉在被傷到腿骨以前,一直在休息室裏沒有出去過。在那以後他一步也不能走動,這一點可以由醫生證明。我死也不會相信,一個人能拖著殘腿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殺死潘可再回來。所以,金自偉不可能殺死潘可,也不可能殺死女仆,而且很肯定的是,他也不可能拿著你的槍變身到樸慧身後殺死她,這一點你認為可能嗎?”
傑克冷靜地說:“我也知道他沒有殺死樸慧。我想說的是,他可能和另一個人合夥殺死了她。事實上,隻有他才能從潘可的死亡中得到好處,除了他,我們誰也得不到。”
涵冰啞口無言。妘鶴用一種輕快的語氣說:“你說得固然不錯,可是我們可以從另一方麵來看待這個問題。潘可是一個精明能幹的女人,對自己的事務非常熟悉,任何一點差錯她都能看出來。她蜜月度完後就要立刻接管她的財產,一旦她接手,你做的那些事必然會引起她的疑心。但是,如果她死去,那情況就不一樣了。她的丈夫將接管遺產。我們都知道。金自偉除了知道他妻子是一個有錢人之外,對她的事務一無所知。他是一個頭腦簡單、容易相信別人的人。這樣子,他就成了你手裏的一顆棋子,你可以很隨便地把一些複雜的文件放到他麵前,把事實的真相掩蓋在一大堆數字裏麵,並且說是由於法律手續和經濟蕭條之類的緣故。所以這才是你想要的。對付一個簡單的男人要比對付一個精明的女人容易得多,不是嗎?”
傑克徹底無語了。他無畏地聳了聳肩說:“你們的想法真荒唐,隨便你們吧。時間會證明一切”
妘鶴微微一笑說:“是的,我們也相信這點,時間會證明一切可是我要說,這是一個牽涉三個人死亡的問題,三起連環謀殺。到時,執法機關會對潘可的全部資產進行最嚴格的審查。那時,你還會這麽輕鬆地對我們說,‘時間會證明一切’嗎?”
他微微聳起的雙肩突然下垂。像隻鬥敗的公雞一樣耷拉下腦袋。妘鶴繼續說:“你很精明,你喜歡耍花樣,但是你輸了,你必須承認這一點,再繼續虛張聲勢是沒有用的。”
傑克喃喃地說:“你們不知道,好吧。你們說的是對的。的確,本來一切都是正常的。就是這該死的經濟蕭條,但是我已經采取了足夠的挽救措施,隻要運氣好,到六月中旬一切都會好轉起來。”
他用顫抖的手拿起一支煙,想點又沒點著。
妘鶴若有所思地說:“我想,那塊大圓石滾下來就是你的傑作吧。你認為沒有人看見你。”
他的身體前傾著,麵孔抽搐,眼露驚恐之色:“上帝啊,那不是我做的,那是一次意外事件,我向上帝發誓那是一次意外事件我絆了一跤,撞到石頭上。我發誓那是一次意外事件”
妘鶴和涵冰都沒有回答。
傑克振作起精神。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些垂頭喪氣,但是他的戰鬥精神在某刑度上又恢複了,他向門邊走去:“你們不能把這些事情栽到我頭上,那是一次意外事件。我也沒有開槍打死潘可,你們聽到了嗎?這種事情,你們永遠不能無緣無故地栽到我頭上,你們永遠也辦不到。”
說完,他就走出去了。
他剛走出去,涵冰就轉身問妘鶴:“現在怎麽辦?他沒有承認自己的謀殺行為。要不要我跟蹤他?”
妘鶴沉思了一會兒,右手扶著下巴,然後抬頭一一列舉說:“是的,裝著紅墨水的指甲油,沒留在現場的手槍,還有披肩,羅娜被殺,還有樸慧女士被殺,對了,全都在這裏了。是的,傑克沒有做這件事”
經理和涵冰大吃一驚,他們異口同聲地叫道:“什麽?”
是的,妘鶴突然冒出這句話實在是出其不意。她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妘鶴慢慢地解釋說:“傑克沒有殺人。他曾經有過這種動機,這是肯定的。他有這樣的打算,這也是沒有錯的,甚至於他想試一試,但也僅限於此了。但是有一點,我們別忽略了,犯下本案所需要具備的某些特質,正好是傑克所欠缺的。這個案子需要大膽、迅速、動作利落、勇氣以及置生死度外的氣魄,並且還要有一個足智多謀、深思熟慮的頭腦。傑克並不具備這些品質,他如果要犯案一定得先肯定萬無一失,但這個案子並不是萬無一失的,它險境重重,這就需要足夠的膽量。傑克不具備這樣的膽量,他隻是有些小聰明罷了。”
涵冰無奈地說:“這麽說,案件又再次回到原點了?”
妘鶴輕鬆地說:“不,至少當時有一個人在現場。”
“誰?”涵冰驚叫說。除了女傭,難道還有一個人看到凶手了?如果是那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要偵破此案易如反掌。
妘鶴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了那個名字:“把提姆叫過來吧,是時候讓他說出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