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案第十章 死者是誰無關緊要

果然,前麵的那個人正是蘇雯。她斜跨著一個背包匆匆地從街角轉過去。來不及多說什麽,照海撒腿就趕上去,副隊緊跟而上,直奔蘇雯而來。跑了大約三百米後,照海一把拉住了蘇雯。蘇雯轉過頭來,吃驚地看著照海,眼神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畏懼。

“你們,怎麽是你們?什麽,什麽事?那個人的事情我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嗎?怎麽又來找我?真的,我真的不認識那個人,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死在哪裏?”

可是現在不僅僅是無名男屍的事情了,還有王豔呢?大家都在傳王豔的事情,難道她竟然不知道?

“我們不是因為無名氏的事情過來的?”

“那你們找我幹什麽?”

“難道你還不知道王豔的事情嗎?”照海有些疑惑地看著她。這麽大的事情,十裏八街傳得人盡皆知,她是真不知道呢還是假不知道?

“王豔?王豔怎麽了?”她吃驚地問。

副隊緊接著說:“你怎麽會不知道王豔的事情,王豔出事了?”

蘇雯聽他們說王豔出事了,不禁提高嗓門說:“王豔出什麽事了?難道她被車撞了?她總是不看路,有好幾回都被車撞了,難道她這次撞得很嚴重?”

照海仔細地盯著她,觀察她臉上的表情變化,她是真不知道呢還是演技太高明。照海停了一下,慢慢地說:“今天早上九點的左右,她被人勒死在這條街上的電話亭裏。”

蘇雯沒說話,隻是愣愣傻傻地看著他,嘴巴微微張開,眼睛瞪得圓圓的。過了好半天,她似乎才反應過來。一臉吃驚的表情問:“你們說什麽?不會開玩笑吧?她被殺了?”

照海想了想,試探著說:“我們不知道,我們還指望你能告訴我們一點什麽呢?”

“我告訴你們,我怎麽會知道?前兩天,她來找過我,正好我不在家,我不知道她找我什麽事情?”

“她在餐廳裏沒找過你,或者暗示過什麽?”

“沒有,我們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尤其是這兩天,她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平常做事又總是沒譜,所以和別人都不是很親近。”

“那麽今天早上九點你在什麽地方呢?我們知道你並沒有上班,那麽你在哪裏呢?”

蘇雯臉瞬間白了。她急切地拍著自己的胸脯說:“你們在懷疑我?我幹嘛要殺死她?我和她無冤無仇的?我瘋了還是傻了?”

照海公事公辦地掏出記錄本說:“我們並沒有說你一定是凶手。實際上,每一個涉及到這件案子裏的人我們都會做口供,如果和你沒關係,你又何必在意呢?”

蘇雯漸漸平複了心情,賭氣地說:“從昨晚上開始。我闌尾炎犯了,早上七點我去醫院就診輸液,一直到快十二點的時候才回來。你們可以去醫院查,醫院應該有記錄。整整一上午我都在輸液室呢,監控可以作證。”

照海在本上認真地寫完時間地點和事情經過,然後才說:“我們會調查的。還有我們想問。你知道王豔被殺可能和彎月胡同19號被殺有聯係嗎?”

“我不明白。王燕被殺怎麽會和那個男人有關係?她能知道些什麽呢?”

照海解釋說:“也許並不是什麽很重要的情況,但一定會有什麽的,而且是對我們有用的情況。任何情況。無論是多麽微不足道的情況,可能都是破案的關鍵。所以,我希望你能再仔細地想想,之前沒有任何異常情況嗎?”

蘇雯沉思半天,眉頭緊緊地蹙著。最後。她搖搖頭堅決地說:“真的,我想不起來。真的想不起來。”

副隊問她:“案發後你再也沒有去過19號嗎?殺死死者的凶器在20號被發現了。我想上麵可能留下凶手的指紋,我們的技術人員正在緊張地查找證據呢。”

照海看了一眼副隊,心想,這家夥,真有他的,連這套都用上了,明擺著就是在騙詐。利用對方做賊心虛的心理來套取證據。實際上,凶器上連半個指紋的模子都沒有,談何證據呢?刀子光亮得都可以煮麵下餃子了。

不過,蘇雯的情緒確實高漲起來,她自亂方陣地大叫說:“我怎麽知道?出事後我從沒有走進彎月胡同,嚇死人了。我真希望25號那天我沒有上過班就好了,那樣我就不會送那該死的午飯,碰上那該死的事情。為什麽他們要指名道姓讓我過去?為什麽王豔會在那道街上被殺?這些都是為什麽?”她的情緒很激動,雙肩不自主地顫抖,以至於照海不得不輕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說:“我們會查到真相的!真相總會浮出水麵。”

妘鶴的電話又來了。她已經知道了彎月胡同的再次謀殺案。這一次,她要求把之前警方做的所有詢問記錄都拿過來,她要好好看看。撇下副隊,照海急匆匆趕到事務所。在樓下的麵包房隨便啃了一個麵包直奔樓上而去。妘鶴正在裏麵休閑地沏茶,見照海手裏正拿著一大塊麵包啃就問:“你到現在還沒吃飯?”

照海把拿過來的記錄放在她麵前,一嘴又啃了一口麵包說:“你趕緊給看看,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妘鶴把茶放在一邊,衝了一杯熱乎乎的咖啡給他端過來說:“你剛吃了飯最好等會喝茶,麵包配咖啡正好。”

照海說謝謝,擺手讓她趕緊工作,不用管他,他會自己照顧自己的。於是,妘鶴回來坐在桌子後麵的椅子上,右手撫著下巴,專心致誌地看那些記錄。這個時候,照海一邊啃完麵包一邊慢慢喝著咖啡。半小時左右,妘鶴才抬起頭微微一笑說:“果然有點意思。”

照海急忙問:“你感覺有意思嗎?我怎麽一點也沒看出來呢。那些鄰居說的話似乎沒一點是有用的。”

妘鶴慢慢地喝著茶淡淡地說:“不,至少你們中有一個人說的話很有意思。”

“哪一個?到底什麽話?”

妘鶴微微一笑說:“你應該多找幾個鄰居談談。我想總會有鄰居看見什麽的。”

“可是沒有別的鄰居了啊,就是有也沒什麽好說的,都是沒有看見任何人,沒有看見任何車,總之都是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就是什麽都有啊。”妘鶴的這句話總感覺太玄了。她又不是參禪的,說的這叫什麽話?

之後,妘鶴又詳細問起另一名被害者的情況。照海詳細地把自己知道的一點一滴都告訴了妘鶴。聽完,妘鶴站起來,若有所思地站到窗口喃喃自語:“四點十三分,對啊,還是一個套路。”

“什麽一個套路?”

妘鶴微微閉上眼睛自言自語:“事情似乎慢慢明朗起來了。”

照海更加納悶了。明朗?他怎麽感覺越來越迷惑了呢?為什麽別人看起來很難辦的事情通常在妘鶴這裏都很輕鬆呢?妘鶴這腦袋瓜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麽?

一陣咚咚的腳步聲,涵冰破門而入。她興匆匆地從外麵闖進來,嘰嘰喳喳地大叫說:“妘鶴,你知道彎月胡同又有人被殺了嗎?一個年輕女孩。還是紫丁香餐館的。那地方是不是招邪啊?要我說他們該請個法師,或者放放炮驅驅邪。我聽說那女孩還是被人勒死的,大白天的。誰這麽瘋狂啊?一定是個跟蹤狂,千萬別讓我逮著,如果我看見了一定會這麽一腿直接把他踢到閻王道上去。”說著,她看也不看,果真就來了一右腳。這一右腳正幹脆利落地落在照海肩膀上。如果不是照海躲得快,那張凝重的臉上準保會挨上她一腳。他反手一拉,就把涵冰拖到了沙發上,差不多涵冰幾乎要倒在照海懷裏。涵冰沒想到自己會受到攻擊,正吃驚間,一眼看見那張俊俏冷漠的臉。立即雙手捂著那張臉說:“你怎麽來了?”說著,就勢就要倒在他懷裏。照海放下她的腳推她說:“什麽時候都驚驚詐詐的,你這毛病什麽時候能該了啊。”

涵冰哈哈大笑說:“唉。都幾十年的性格了,誰說變就能變得了?不過我聽說彎月胡同又有人被殺了,你們查到凶手沒有?要不要我幫忙?不是我吹牛,我可是破過國際大案的人,什麽樣的人沒見過?這點小案。小菜,太小菜!不如。你今晚上請我吃頓飯,我幫你解決了?”

照海回答說:“還是算了,我們的案子我們自己解決吧,不敢勞煩你這大小姐。”

正說著,涵冰的鼻子吸吸了兩下,嗅著找到了照海在桌上放著的沒喝完的咖啡。她看到咖啡後,雙目放光,端起來就把剩下的咖啡一股腦兒喝完,咂吧著嘴巴說:“好香啊,誰煮的咖啡?比我煮的好多了。”

照海努努嘴往上麵指指。涵冰站起來立即和妘鶴扭到一起撒嬌說:“姐姐,親姐姐,再給銀家煮一杯吧,剛從外麵回來快渴死了。”

哪知道妘鶴置若罔聞,依舊站在窗戶前隻管冥思苦想:“凶手,凶手一定不是單獨作案。”

見她那癡呆樣,涵冰放下她,鬱悶地回到照海身邊說:“又犯病了,說也是白說。不過你們那案子到底咋樣了?”

這次,照海老老實實地回答說:“別提了,到現在我們還沒查到死者是誰呢?”

“我知道!”涵冰還沒有答話呢,一邊的妘鶴突然開口了。他們兩人急忙盯著妘鶴問:“你知道,你告訴我們死者叫什麽名字?”

誰知道妘鶴又說:“名字無關緊要。我們需要知道的不是他叫什麽,而是他是誰?”

這有什麽區別呢?這個妘鶴,總是讓人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麽,神神叨叨的。繼而,她又自言自語地說:“413,死要先,先要死,大老遠跑來就是來尋死的!這句話太經典了。”這句話,照海記得是20號養貓的鄰居武黃說的。現在妘鶴念叨這句話什麽意思呢?他們不是應該先從查找死者的身份開始嗎?好在不論這項工作多艱難,最終男死者的身份還是有眉目了。

有人主動來認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