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案第三章 三國攻心計

可憐的涵冰,還從來沒見她這麽煎熬過呢。妘鶴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她竟然還沒有睡,也沒有玩手機,就坐在一邊傻傻地發呆。妘鶴翻身起來,笑嘻嘻地說:“想什麽呢?最近身邊是不是沒帥哥了?給你介紹兩個?”

涵冰目光呆滯地說:“得了,給我介紹呢,你先把自己介紹出去吧。”她轉過頭看著妘鶴說:“你說這家人是不是都有病啊,你看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過去的,我還指望他們能感激我呢,可是這算什麽?我真的不明白。”

妘鶴在她的肩上輕輕拍了一下,安慰她說:“事情恐怕沒有我們想得那麽簡單。你做得很對,可是我們也要意識到我們打開了地獄之門,真正的妖魔鬼怪已經放出來了,而我們在她還沒對我們下手之前把他送回地獄去。”

涵冰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說:“真的可以嗎?已經過去兩年了。”

妘鶴微微一笑,滿不在乎地說:“我說能就能,我可是鶴舞,你可是冰劍,我們是叱吒江湖、威名顯赫的‘美女雙人組’。不管他是何方妖魔鬼怪,怕他幹啥?”

聽妘鶴的疏導,涵冰寬解多了武煉巔峰。她疲憊地躺倒在床上說:“真累啊。”

敲門聲響起,然後是洪亮的叫門聲:“一位姓薑的先生找。”

涵冰一個豎蜻蜓翻身起來,姓薑的,薑微?難道他相信自己的話特意找到這裏來告訴自己消息的。想到這裏,涵冰立即下床直奔房門。可是來的人並不是薑微,而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皮膚黝黑、英俊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那是一張魯莽、憤怒和愁苦的臉。他看到了涵冰臉上吃驚的表情,徑直踏入房間坐下來說:“沒想到是我,以為是我父親?我是他的兒子薑武鵬。”

他自顧自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慢慢地吐著煙圈。

“你是找到我們的,找我們有什麽事?”

他看著涵冰不緊不慢地說:“想看看你是什麽樣的人。”他以讚賞的目光打量著涵冰,注意到她隻是一個瘦弱的年輕女孩。他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有三頭六臂呢,看來也不怎樣嗎?”

涵冰就聽不得這種口詞,她舉起右臂忿忿地在桌上錘了一拳。桌上的茶杯、手機被涵冰的右拳的力道震得晃蕩晃蕩直蹦,她嗬嗬一笑說:“外表有很大的欺騙性,你說呢?”

明顯地,他被震撼了一下,然後漫不經心地說:“好吧,我聽說你帶來我兄弟的消息。對他來說太晚了,他已經死了兩年了。”

“對於公正來說,什麽時候都不算太晚。”別說以前還真小看涵冰了。她正經起來的時候一點也不遜於妘鶴。

他歎口氣,冷冷地說:“那麽之前是怎麽回事?”

於是,涵冰盡量耐心地對他進行了解釋。畢竟終於有人對她的話開始感興趣。雖然這樣,但他還是和他的家人一樣對涵冰持有懷疑:“你是說你現在才給武少一個不在現場的證據,可是你怎麽能確定案發的時間就一定是你說的時間?”

“我的記性很好,當時我爸媽催了我好幾次,一定要在八點之前趕回家。我記得那時離我家還有四十分鍾的路程,正是那時我搭載了你兄弟。”

薑武鵬瞥了一眼涵冰腕上的手表說:“可能你的表不準。”

涵冰氣呼呼地說:“屁話,我的手表可是正宗的勞力士,花了我兩萬美元從美國買來的,它要是出現一分鍾的差錯,我把我的頭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那麽就是武少給你喝了迷魂藥。他這家夥對這方麵很在行。”

“我們沒有喝過任何東西。”

“當然不可能是什麽飲料啤酒的東西,我是說他這人很擅長糖衣炮彈,他或者對你說了一些什麽讓你心甘情願為他做這些?”

“得了。美男我見得多了。我承認他很好玩,但還不會把我迷得顛三倒四的。”涵冰停了一下,反過來質問他說:“你們為什麽非要我承認是自己錯了呢?我原先以為要讓當局相信他們對一個人作出了不公正的判決是很困難的。我從沒有想到,要讓他們自己家的人相信卻這麽困難。”

她的質問反倒讓薑武鵬笑了:“這麽說你也看出來了,要讓我們家裏的人相信很難。我猜的不錯。他們根本就不相信你說的話,對吧?”

涵冰沉重地點點頭說:“是的。就是這樣的。”

“這樣很正常。”

涵冰叫囂著說:“為什麽這樣才正常?根本不正常。你想想吧,你母親被殺了,你兄弟被受到指控。現在真相大白,他是無辜的。你們應當表示感謝。再怎麽說他也是你們的兄弟嘛。”

薑武鵬淡淡地說:“他不是我兄弟,她也不是我母親重生之低調全能。”

房間的空氣瞬間冷凍起來,涵冰張大嘴巴吃驚地問:“什麽?”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我們都是被收養的。我們大家全部都是。文賢,我的大姐姐,是在雲南收養的。其他人有的是是在醫院門口撿到的,有的是孤兒,我們都是這樣。我的母親自己不能生育。所以她以收養的方式為自己組建了一個美滿的小家庭。文賢、文靜、文雪、我和武少。一個舒適、豪華的家,她對我們傾注了所有的愛。但是她忘記了我們不是她的孩子。打從她收養了武少,她就徹底倒黴了。”

這一點妘鶴涵冰真的一無所知,原來事情是這樣的,難怪他會有這麽多兄弟姐妹,原來都是被袁獻平收養的孩子。

他繼續說:“所以不要對我說什麽‘我的母親’,‘我的兄弟’之類的話,他們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尤其是武少,他真的很討厭。”

妘鶴接話說:“但不是一個殺人犯!”這句話中明顯帶有強調的成分,無論他多麽討厭,但他都是一個無辜的人,不應該遭受謀殺的罪名。

這句話果然起到了震懾的作用,薑武鵬妥協地說:“好吧,就像你們說的,他或者不是一個殺人犯,他沒有殺她,那麽誰殺了她?這個問題你們想過沒有?當你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你們對我們做了什麽~~~”

他轉過身,悻悻地離開了房間。

薑武鵬剛剛離開房間,妘鶴的手機就響了,正是照海打來的。他在電話中請他們立即到警局來。涵冰聽說要進行案情分析,立即說馬上就回去,她要迫不及待地進入到案子中來。

檔案上對這起案件是這麽記錄的:2011年十月九日,晚上七點半左右,袁獻平被發現死在自己的臥室中。她的後腦勺被一根撬棍敲擊致死。房間內沒有外人強行進入的跡象,窗戶關得很嚴實,裏麵還上了栓。房間內被翻得亂七八糟,抽屜大開著,裏麵一萬元的現金消失得無影無蹤。警方之所以逮捕了薑武少,那是因為撬棍上隻有他的指紋,而抓住他的時候他的口袋裏正好有一萬元的現金。他說是自己的母親給他的,可是房間裏的人聽見他和袁獻平在房間內爭吵,薑武少威脅他說不給他錢就給她好果子吃。之後,袁獻平去樓上找丈夫薑微商量說,薑武少又來要錢了,這次她不準備縱容他繼續犯錯。他們商量好最好讓他接受教訓進入號子裏待一段時間會好一些。商量好之後,袁獻平下樓,獨自進入自己的臥室,之後她被發現死在寫字台桌前。

當時此案的輿論很大,倒不是說兒子殺害母親的手法有多殘忍,更重要的是袁獻平一直致力於慈善事業,她人很好,怎麽也不應該是那種被人殺害的人。

“袁獻平,我終於想起來了,她是袁氏家族產業的繼承人,據說從父母親那裏繼承了好幾億的資產。她建立了袁氏慈善基金會,專門為貧苦大學生提供獎學金;她還建立了全國最大的孤兒幼兒園,收容那些兩到七歲的棄兒或患有先天疾病的孩子。她是中國慈善界裏程碑式的人物,提起她,我就想起來這真正是一個女漢子。難道我們的這起案件中被殺的人就是她嗎?”

照海沉重地點點頭說:“是的,就是她。”然後他看著涵冰說:“當時這起案子引起了全國的關注,每個公民都看著警方,希望給大家一個真相。好不容易這件事消停了,現在你告訴全國公民說我們所信奉的製度是錯的,因為製度是人來操作的,我們犯了嚴重的錯誤!托你的福,你的出現會把我們再次帶到輿論的風口浪尖。我們真的能扛得住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即使是全國鬧翻天我們也得還大家一個真相!”妘鶴堅定地說。

實際上,再次回憶這件痛苦的往事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們驚異地發現,這家人的臉上每個人都帶著一副重重的麵具,對於死者的被殺,他們似乎個個都有隱情,就像是一場布好的局,互相猜測,互相質疑,表麵一團和氣,私底下拳打腳踢。這真的是一家人嗎,怎麽看起來像是三國攻心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