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案第八章 開棺驗屍
她們趕到常靜會的住處時,她正準備出門。她打扮得非常迷人。一頂時尚的讓人驚歎的帽子很瀟灑地遮住她的前額,手裏還拎著一個小巧的手包。涵冰不得不承認她在穿著上確實很有水平,讓人眼前一亮。
見到她們的時候,常靜會像往常一樣很直白地問:“哦,這麽快就有消息了?”
妘鶴微笑著說:“你要出門麽?”
常靜會鎖上車門,無所謂地說:“哦,沒有關係,不管幹什麽,我都會遲到四十五分鍾的。這就是女人的魅力,如果不遲到的話顯不出我的身份。”
涵冰有些無語,這些話很多就像是從自己的嘴裏複讀出來的一樣,因為通常她都會這麽說這麽做。
她再次上樓把她們領進客廳。令她們驚奇的是,這次她們見到了她的男朋友梁曉晨。梁曉晨看起來毫無特色可言,他中等身材,麵無光澤。講話的時候口氣僵硬呆板,就像之前她們聽到的那些傳言,時尚高傲的常靜會和呆板木訥的梁曉晨簡直就是可笑的相聲搭檔,就是並排站在那兒不說話也能讓觀眾啞然失笑。
看見她們進來的時候,梁曉晨不自然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拘謹地握在一起。
“這是我男友梁曉晨。”她對妘鶴和涵冰說,沒等他們認識一下,她緊接著說:“曉晨,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是我家的家務事。”
她們以為他會很識趣地走開,但這位木訥老實的醫生很堅決地說:“不,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我都應該在場聽一聽你們的談話。”
他們兩個人的眼睛進行了一場短暫的決鬥。常靜會用那種發號施令的眼神瞪著他。但梁曉晨無動於衷,巍然不動地坐在凳子上。最後,常靜會妥協了,她惱火地說:“好吧。你就留在這裏好了。”
他站起來,從沙發的扶手上拿過來一本書放在自己的腿上。妘鶴注意到,那是一本關於腦下垂體的醫學書。
常靜會坐在她最喜歡坐的吧台轉椅上,很不耐煩地看著妘鶴說:“說吧,你們肯定見過律師了,那件事辦得怎麽樣?有戲嗎?”
妘鶴用模棱不清的口氣說:“這件事有可能會辦成絕品邪少。”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妘鶴。然後她膽怯地朝梁曉晨坐的方向瞥了一眼。那意思很明白,就是最好在這個時候不要說話。
妘鶴思忖了一下說:“那麽等我計劃更成熟的時候再告訴你?”
常靜會的臉上露出淡淡的一絲微笑。她對妘鶴的冰雪聰明感到欣慰。這丫頭一點就透,不做這一行真虧了。但她高興得太早了。沒等她鬆一口氣,妘鶴繼續說:“我們去老宅見了楊潔。她說你曾經在你姑媽被摔下來的頭天晚上,當所有人都上床睡覺的時候。曾經跪在樓梯上釘釘子?”
“真是個很奇怪的問題。我為什麽要跪在地板上釘釘子?”
“是啊,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
“我想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楊潔說你確實這麽做了。”
常靜會不想再辯解,她玩弄著自己的手包說:“這件事很重要嗎?”
“它非常重要。”
這時。梁曉晨合上自己的醫學書,打斷了她們之間的談話:“對不起,我想問你提出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麽呢?”
這一次,妘鶴直接說明問題的重要性:“再簡單不過了。有人在樓梯頂部某個合適的地方釘上了一顆釘子。然後釘子被塗上和牆裙一樣顏色的油漆。而就在第二天晚上,有人在釘子和樓梯之間的欄杆之間拉上一根線。結果當你姑媽走出房間下樓的時候,她被絆倒,一頭從樓梯上栽下去。”
常靜會停止了玩弄手包的動作,深吸一口氣說:“不對,大家說是被仔仔的皮球絆倒的。”
“我敢肯定不是這樣的。”
屋內一片沉寂。最後還是梁曉晨打破了沉寂,他鎮定、嚴肅地說:“你有證據嗎?”
妘鶴平靜地說:“有釘子為證。常老太的親筆信為證,最後還有楊潔親眼所見為證。”
常靜會開口說:“她說是我幹的?”
妘鶴沒有回答,輕輕地點點頭。而常靜會看到這種無聲的回答後大叫起來:“她撒謊。不是我幹的!我敢肯定我在那裏住著的時候,晚上休息後就一直呆在房間裏上網從沒有出來過。”
“可是楊潔認出你來了,她從房間的鏡子上看到的是你。她看到你穿的紅色蕾絲睡衣和你胸前戴著的大胸針。”
“她真是個該死的騙子!”常靜會恨恨地說道。她的情緒看起來很高漲,隨後,她又鎮靜地說:“我保證。我絕對沒有在樓梯上設置這種愚蠢的陷阱!”
“你的睡衣上有胸針嗎?”
“有!”
“能讓我們看看那枚胸針嗎?”
常靜會起身離開客廳。屋子裏陷入一陣尷尬的寂靜。梁曉晨盯著妘鶴看了幾秒,最後把目光重新投入到自己的醫學書上。
常靜會回來了。她帶著一種極其憤懣的語氣說:“給你!”
她幾乎是把那枚胸針扔給了妘鶴。這是一枚很大而且很顯眼的不鏽鋼胸針,上麵鑲嵌了粉色的水晶編織的鳳凰。妘鶴不得不承認這枚胸針個頭很大,而且很顯眼,在楊潔的鏡子裏可以很容易看清楚。
“我現在已經不戴了,我已經討厭戴它了追美金手指最新章節。最近街上到處都在賣這種胸針,仿造的假貨。”
“你從來沒有把它借給別人嗎?有沒有可能是頭天晚上有人把你的胸針拿走,第二天再放回來的可能性。”
“我十分確定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妘鶴皺了皺眉頭。然後她站起來,很仔細地把胸針戴到她外套上,走到房間另一頭的桌子前,正對著桌子上的鏡子。然後她走回來,把胸針還給她。
常靜會把胸針扔到沙發上,餘怒未息地問:“還有什麽事嗎?我該出門了!”
妘鶴慢悠悠地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不緊不慢地說:“老宅的鄰居告訴我們說你從他那裏拿走了大半瓶的農藥?”
“農藥?”原本站起來準備走的常靜會又牢牢地坐回到座位上:“我要那玩意兒幹什麽?”
妘鶴微微一笑說:“誰知道呢?保不準你真的準備拿它對付你的男友呢?”
梁曉晨詫異地看著妘鶴,不明白她在講什麽。而常靜會的臉霎時變白了,她幹脆地說:“好吧,好吧,我是拿走了他大半瓶的農藥,我打算毒死我姑媽。但是我下不了毒手。我十分熱愛我的生活,熱愛生命,不能去結果別人的姓名。無論如何她還是我姑媽不是嗎?再說我承認我是一個比較自我的女人,我有些自私,但我有底線。我不能殺死一個還有生命力的親人,況且我還要賠上自己年輕的生命!我正是這麽想的,所以在出來的時候,我把農藥全倒掉了。這是事實,信不信由你們!”
“現在唯一能鑒定出真相的就是開棺驗屍了!”妘鶴一字一句地吐出了這句話。
常靜會再次從轉椅上站起來,瞪著妘鶴說:“什麽?”
妘鶴吐字清晰朗朗地說道:“我們要把常老太的屍體挖出來。”
常靜會一動不動地站著,雙手緊握著。她用低沉而憤怒的聲音說:“你要敢這樣做,我就敢把你們放進墓裏去!要知道她是我的姑媽。為什麽我姑媽要被人挖出來?她已經死了,難道還要死後繼續遭受活人的非議和折騰嗎?”
一時,房間裏的氣氛很怪異,劍拔弩張,大有一觸即發的感覺。就在這無比緊張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大門的方向逐漸傳到客廳:“這麽說不明智啊,老妹。”
這個聲音不屬於這裏的任何一個人。那是一個新的男聲,一個快樂男人的聲音。然後他們看見一個皮膚黝黑的年輕男人愜意地咧著嘴笑著走進客廳。他正是常靜會的哥哥常明東。
常明東,常家一個十足的浪子。人生的大半時間都在遊戲人生中度過。旅行、喝酒、賭博,簡直是無所不會,無所不通。他們的父親給常靜會和常明東一人留下了五百萬,但他在他父親去世不到一年就把那些錢全花光了。他一直手頭缺錢,在外麵也欠了很多債,據說每次身無分文的時候才回家。大家都說他是那種為了一百元就肯殺死自己祖母的那種混賬。事實上,在常老太摔跤前的那天,他剛剛威脅過如果她不借錢給他的話,她早晚會被人殺死。而事實是,她真的死了!
他剛從警察局回來,之前消失的這段時間他被拘留了。原因是他在夜店和一個女孩結識,想邀請這個女孩和自己發生關係,但被女孩拒絕了,於是,他卑劣地在女孩的啤酒裏下了藥。還好發現得早,沒有造成大的影響,女孩也沒有什麽損傷,所以沒過幾天就出來了。這次他來找自己的妹妹就是想怎樣把遺囑從楊潔的手裏奪回來,不管用什麽手段。
妘鶴不得不感歎,物以類聚。但正因為這樣的感歎,讓妘鶴注意到,有謀殺想法的可不止常靜會一個人,她的哥哥比起她來更有想法。無論是思想還是劣行上都不比妹妹遜色。他曾經威脅過老太太不給錢就殺死她,正是因為他的威脅導致了常老太的懷疑,這才導致她給妘鶴寫信。最終,妘鶴意識到他才是案件的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