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案第九章 案件重構
按照現在發生的一些零碎細節,妘鶴可以拚湊到這樣一副圖案。
案發前一天,當事人團團坐在一起。這時,孟月從客廳穿行過來,身形被夜幕勾出了輪廓,臉上含著笑,光彩照人。
“你們一定得原諒我,這麽晚了還冒昧前來。我是你們的鄰居,我叫孟月。”
她滿臉堆笑,看起來我見猶憐。
“這個周末我來這裏度周末,可是滿屋子竟然一個打火機都沒有。這麽晚了,我想我隻能向鄰居求助了。”
一時間沒有一個人說話,因為孟月天生有表演才能,那種迷人的氣息讓人透不過氣來。淺黃的波浪閃著光,嘴角微微上翹,肩上圍著銀狐披肩,身上還裹著一條白色曳地長裙。她的視線從在場的每個人身上挨個掃過去,神情舉止既幽默,又迷人。
“而且我這人抽煙,就跟一根煙囪似的。偏巧我來的時候竟然沒有帶打火機。”
熱情好客的和若平走上前來說:“當然~~~”
但隨即她的話被孟月打斷了:“天哪,這不是博文嗎?你怎麽在這裏啊!我們有十五年沒見麵了。”
隨即她將他的手攥到自己的手心裏。她渾身上下熱情洋溢。然後她朝和若平微微側轉頭說:“博文是我的老朋友了。實話說吧,他其實是我愛過的第一個男人!”
她似笑非笑,仿佛一個被初戀的美好記憶打動的女人。
“我一直都覺得博文很了不起!”
徐慶彬彬有禮、派頭十足地向她走過去,對範偉剛說:“偉剛,去給她拿幾隻打火機來。”
然後,劉博文開始介紹自己的老婆:“小月,這是我妻子鄧娜。“
“哦,見到你真高興。”迷人的孟月衝著滿臉迷茫的鄧娜嫣然一笑。
範偉剛拿來了六隻打火機,孟月接過來說:“哦。用不了這麽多。”
“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你就放在房子裏備用吧。”和若平詼諧地說道。
孟月將銀狐披肩裹得再緊些,向所有人微笑致意:“太感謝你們了。不過,博文,你一定得把我安安穩穩送回去。”她衝著劉博文露出天真而親昵的笑容:“老天,我們都這麽多年沒見了,我實在想知道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麽戰神楊戩異界遊。”
然後她走出去,劉博文尾隨在她身後。孟月輕盈地沿著那條小路款款而行。她來到遊泳池邊的開闊地。在那個涼亭前,她不走了,坐在凳子上。把打火機扔到一邊,又摘下披肩放在凳子上。他們聊了好久,幾乎都是打情罵俏的情話。
緊接著他們在孟月的房間發生了床上關係。一直到淩晨三點。劉博文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在進門的時候,他似乎看見窗口有人正盯著他。他看了看房間,那應該是瑛舉住的房間。
那時屋子裏黑乎乎的,他連鄧娜的呼吸聲都聽得見。他進屋關門時。她的聲音向他飄來,聽上去含含糊糊、睡意朦朧:“是你嗎?博文?”
“是。”
“哦。幾點了,你回來的很晚啊。”
他的心微微一顫,盡量輕描淡寫地說:“我不知道。很抱歉,把你吵醒了。我和她很多年沒見了,所以我在她那裏喝了兩杯。真困啊,我們還是趕緊睡覺吧。”
早上十點鍾左右。劉博文再次接到孟月的短信,她要立即和他見麵。然後,劉博文沿著昨天的那條小路來到了孟月的別墅。她正等著他。
她把香煙遞給他。並且開門見山地說:“我叫你來,是因為我們一定得談談。我們非得好好策劃一下。我是說我們的將來。”
他接過一支煙,點燃了:“現在我們還有將來嗎?我們都有自己的家庭。”
而孟月則狠命地瞪了他一眼說:“你是什麽意思?博文,我們當然有將來。我們已經浪費了十五年,沒必要再浪費下去了。”
“對不起。小月。但恐怕你把所有的事情都理解錯了。我很高興和你在這裏見麵。但你我的生活不可能再交織在一起,過去的還是讓它過去吧。”
“可是你愛我。我也愛你。我們一直都情投意合。以前我們都為了各自的事業,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們的生活沒必要再衝突下去。等我眼下的正在拍的片子殺青之後,我就準備退出這個圈子,而你可以接著當你的醫生。”
“可是我已經成家了,我還有孩子。”
“我也一樣啊。可這些事都好對付。一個好律師就可以把事情辦妥。我一直都想嫁給你,這麽多年,我一直沒有忘記你。”
“小月,你已經不是一個小孩了。你嫁過兩個男人,聽別人說你還有好幾個情人。昨晚有什麽實在的意義呢?一點兒也沒有,而且這個你自己也清楚。”
孟月不服氣地說:“你敢說和我相比,你更喜歡你的老婆,那個又蠢又笨的女人?”
“可是她屬於我,隻屬於我,一輩子以我為中心。我隻喜歡屬於我的東西,不像你,隻喜歡你自己!”
她開始用那種惡毒的話攻擊他:“狗屁,我看你更喜歡那個長腿的年輕女孩,別拿老婆孩子忽悠我。”
她轉過身,用雙臂緊緊地纏住劉博文的腰:“博文,親愛的,這十五年來,我一直都在惦記著你。這點你還不明白嗎?你想想,我幹嘛要挑這個地方住下來,那是因為我打聽到你經常來這兒和和若平一家度周末。”
“這麽說昨晚上的事情是你早已計劃好的了。”
孟月像年糕一樣粘在劉博文身上,夢囈般地說:“博文,你屬於我,你一直都是我的,你也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我不屬於任何人。別人的身體和靈魂你是不能據為己有的。事到如今,生活竟然還沒有教會你這個道理嗎?年輕時我愛過你,我希望你能分享我的生活。但你不願意都市讀心高手!所以過去的事情沒辦法再重來一次。”
“我的生活和事業要比你的重要的多。醫生隨便誰都能當。”
劉博文的火氣有點壓不住了,他也是一個自尊要麵子的男人,他拽開了孟月的雙臂,冷冷地說:“我們不會在一起,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一時,孟月氣急敗壞地說:“十五年前你拒絕了我,十五年後你又拒絕了我,我會讓你後悔的。”
劉博文站起來,向門口走去:“對不起,小月。如果我傷害了你我向你道歉,但是我們到此為止吧。”
告別了孟月,劉博文緩緩往回走。他走到遊泳池跟前,冷不防響起一個細小的聲音,攪得他心緒不寧,於是,他猛地抬起頭來。遠處的樹林裏有幾聲槍響,還聽得見林子裏常有的那種輕微響動,鳥鳴啁啾,樹葉纏綿悱惻地輕輕飄落。可是,除此以外,還有另一種聲音,極小極詭異的聲音,有條不紊地向他逼來,哢噠哢噠哢噠~~~
瞬間,劉博文的頭發直豎起來。這麽多年,他總是背著自己的妻子搞婚外情。就像成瑛舉說的,他娶了鄧娜,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她非他莫屬。他占有欲很強,又很專橫,而呆笨的鄧娜正好符合他的一切要求。鄧娜從不知情,他總是很走運地躲過一次危機又一次危機。但這一次,他突然害怕自己的好運會到此為止。
這麽一想,他立即感覺自己真的處於一種極其危險的境地。從他出來的時候,就有人一直在跟著自己。
那個哢噠哢噠的聲音是~~~
他猝然轉身,然後他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卻來不及叫出聲來。
槍聲響處,他應聲倒地,樣子很難看,攤手攤腳地趴在遊泳池邊。
他死了,可是到底是誰殺死了他?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他或者看到了,可是他永遠不能再告訴別人。
毫無疑問,重點嫌疑人應該是和他有關係的三個女人,一個是鄧娜,一個是孟月,還有一個是成瑛舉。但也不排除是和若平的嫌疑,她可能稀裏糊塗地拿了那支槍,打死了劉博文。妘鶴也想過或者是她的弟弟和安東。案發的時候,他正在不遠處打靶,據妘鶴所知,他的槍法一點也不好,萬一是飛槍誤中呢?
迷茫,一切都很迷茫。這時,她看到鄧娜已經從樓上邁步下來,這一天過去,她的精神看起來和昨天沒什麽兩樣。一直到現在,她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老公已經死了。
她小心地拽了一下黑色連衣裙,憂心忡忡地靠在一把椅子上。她的眼神飄舞不定,楚楚可憐。
“現在還有什麽意義呢?我真不敢相信,博文竟然走了。”
“您應該振作起來想想孩子,畢竟我們還得繼續活下去。”妘鶴用那套慣用的說法安慰她。
她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吞吞吐吐地說:“我到底要怎麽辦?之前博文會安排好一切。他要是在這裏能告訴我怎麽辦就好了。”
看著她那樣子,妘鶴忍不住說:“我看您還是暫時回家去吧。這裏我和程隊長說。回家休息幾天,有問題我們再找您。但您要保證不能離開本地。”
她的眼神已經很呆滯,迷迷糊糊地站起來說:“是的,我該回家了,博文也要回家了,家裏還有我們的孩子~~~”
剩下來的日子就是涵冰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她說既然別墅有人犯案私藏了那隻槍,他們一定會想辦法銷毀或藏起來。而照海說,他們要開始跟蹤計劃。這裏的每一個人都逃不掉。
跟蹤監視,聽起來很過癮,到底誰會在這種監視下露出狐狸尾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