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律師事務所
楊森事務所是一所典型的老式律師事務所,享有極高威信。楊森和一位年輕的辦事員在這裏工作。
楊森是一位幹瘦的老人,有著一張不動聲色的臉,一種冷靜嚴肅的聲音,和一雙格外精明的眼睛。他手底下放著一些商業信函,上麵的幾句話他剛剛看完。他又把它們看了一遍,非常精確地確認每一個字的含義。然後他才抬頭看旁邊坐著這兩個年輕的女人。
他盯著她們大約有四分鍾時間,然後楊森清了清嗓子,有點氣喘的樣子,這才開口說話:“你們來這裏是?”
“哦,據我們了解,您好像是‘蘋果園’蘇家的法律顧問?”妘鶴客客氣氣地說。
“沒錯,是的。蘇建,是個可憐的人,為人很好。我認識他們很多年了,自從他們買下‘蘋果園’,住在這裏一直到現在。他有著不幸的遭遇,小兒麻痹症,實際上他的身體健康一直飽受折磨,後來就出了車禍。”
“可是,您好像還是蘇老太太的私人律師?”
“他的姑媽,是的。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她身體衰弱之後搬到這裏,為了離她侄兒近點。她買下了那處沒用的垃圾地方,高價請來一位園藝師改造成現在的園林。說真的,那處園林是個奇跡,就是園林內那個英俊的男人,蘇老太太去世後,把那座園林留給了他,要求他繼續管理它。不過你們問這些做什麽,蘇老太太已經去世快三年了。”
“突然死亡?”涵冰言簡意賅地問出了這句話。
楊森尖利地看了她一眼。
“我可不這樣認為。她有心髒病,醫生盡力勸她不要活動太多,但她是那種不接受命令的老太太。”他咳嗽了一聲,緊接著問:“難道你們來這裏就是為了打聽這些事情嗎?”
妘鶴急忙說:“不,我們想知道的是另外一個人的信息。就在三年前,您的事務所曾經聘用過一個叫施偉的員工?”
楊森看起來有些吃驚,“施偉?是的,他被捅死了。你們問這些幹什麽?”
“我們想或者您知道一些他被殺的情況?”妘鶴盡量委婉地說。
“不,我不知道。大家都說是感情上的問題。據傳他一直和一個有夫之婦有一腿。那個人的丈夫開了家‘黑天鵝酒吧’。巧合的是施偉是在‘黑天鵝酒吧’門外被捅死的。但是主要兩個嫌疑人都沒有作案時間,所以案件不了了之。”
“我想問,作為您手下的一個員工,您怎麽看他,或者您對他滿意嗎?”
“說實話,我是看在他母親的份上才收留他的。他並不是一個踏實的人,和一些外麵的可疑人員來往密切,還犯過兩次敲詐罪。不過現在的女孩很難說,或者她們就喜歡這種不靠譜的男人。”
“可是警方在案發後查到在最近的那幾天內,他的銀行賬戶內存入很大一筆錢,您知道這筆錢是怎麽回事嗎?”
“不,我一點也不清楚,但絕對和事務所毫無關係,我們這裏有專門的會計師管理監督財務。”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已經下午五點。兩人鑽進‘蝰蛇’,涵冰翻翻冰箱,已經沒什麽可吃的零食,可是現在她餓了。
“我們在外麵吃了飯再回去吧。”
此時的妘鶴有點累,她專注地看著窗外,悶悶地說:“你隨便找個地方吧。”說完,她又想到什麽,轉身問涵冰說:“事情有點不對啊。”
涵冰一邊發動‘蝰蛇’,一邊說:“姐姐,你說什麽呢?什麽不對啊?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妘鶴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果汁,打開喝了一口潤潤嗓子,才接著說:“施偉被殺的時候是深夜,並且地點也不對。”
涵冰急了:“你到底想說什麽呢?”
這次,妘鶴把話說的很明白,涵冰一下就懂了:“你想,這個時間和地點都不應該是一個孩子能看見的不是嗎?三年前,喬雯也不過才十歲。喬雯的家和‘黑天鵝酒吧’還有好長一段路程。如果你是家長,你會讓一個十歲的孩子在深夜單獨徘徊在酒吧附近嗎?即使是喬雯偶爾真的看見了施偉的被殺,那她當時也應該很明確那就是謀殺。這才是問題所在,解釋不通。”
經妘鶴這麽一解釋,還真是這麽個理,這條線又斷了。涵冰搖搖頭說:“費腦筋的事情別讓我想,累死人了。我還是想想晚上我們去哪兒吃飯。聽他們說,中央大道上新開了一家泰國料理,我們去嚐嚐?”
說到吃這方麵,妘鶴就外行了,她好像永遠都是那句話:“你看著辦。”
妘鶴她們離開事務所,楊森坐在辦公桌前,用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麵。然而,他的眼睛卻望著遠處,他的思緒正在回憶過去的事情。那時三年前的事了,那天他的事務所接待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她長的不漂亮,甚至還有點土裏土氣。她坐在對麵的椅子上悶聲悶氣地說:“蘇老太太要把所有的錢都留給我。”
當他聽到這些話的時候確實有些吃驚:“所有的錢?”
“是的,她不喜歡她的親戚,尤其是她的侄媳婦。再說他們已經很有錢了,有大房子、很多衣服和三輛寶馬車。他們已經非常富有,為什麽還要給他們更多的錢。而我,我照料老人,所以她很感激,她才會把所有的錢都留給我,我隻是來告訴你,老人已經簽署了一份文件。但自從簽署那份文件後,她的親戚就找上門來了,說了很難聽的話,還威脅我,說是我自己寫的那份文件。可是我想說那份文件是老人的親筆簽名,我真的沒有偽造。”
楊森冷冷地看著她,這種女孩她見多了,從貧苦的地方出來,所以見到有機可乘的機會總會頑強的抓住不放手。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筆跡專家已經做了鑒定,那份文件確實是偽造的。所以我不認為你還能做什麽,最好還是坦白從寬爭取她的家人不起訴你。”
“如果我說了你們想要我說的話,那才是撒謊。她寫的那份遺囑,她當場寫下來的,她讓我到外麵去,可是我知道她親手寫下了那份遺囑。”
“可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一件證據是有利於你的。”說到這裏,楊森已經不屑再對她解釋了。
“我已經存夠了錢,我隨時都可以走。可是現在我還不想走,有人會幫助我的。”
她說的這個人是誰呢?誰會幫助她?她又去了哪裏?楊森很想知道。
與此同時,妘鶴這裏也有了很大的一個轉機。在第二天早上,事務所接待了一位客人,她提供了一些很可疑的細節,對於案發那天來說,這些可疑的細節實在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