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意外

就在楊鬆林要撲過來的時候,涵冰出現了,她一個左旋腿把楊鬆林撂翻在地上:“你想幹什麽?老實些。”

讓他老老實實趴在地上,涵冰才放開他拍拍手說:“我就知道不對勁,怎麽樣?他是凶手嗎?想殺人滅口嗎?要不要把他送給警方?”

妘鶴淡淡地說:“正相反,他不是凶手!”

楊鬆林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廚房的煤氣爐上正吱吱地冒著泡,妘鶴以她那種獨特的氣場不緊不慢地說:“水壺的水開了吧。“

楊鬆林翻個身,爬起來,有些遲鈍地說:“水開了。”

那種白熱化的局麵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妘鶴反客為主地說:“如果你方便的話,請我們喝杯茶如何?”

楊鬆林就像個機器人,乖乖地照做了。妘鶴走到衛生間取下架上的毛巾浸在冷水裏,把水擰幹,接著走到許飛虹麵前,把毛巾圍在她的喉嚨上:“就這樣捂著別動,可以減輕你的疼痛。”

許飛虹啞著嗓子向她道了謝。這一切對她來說,不啻是一場噩夢。她感覺非常難受,尤其是喉嚨痛得厲害。她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妘鶴溫柔地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就在這個時候涵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圍著許飛虹說:“這是怎麽了?我是錯過什麽了嗎?”

“茶呢?”妘鶴對廚房裏正忙著的楊鬆林說。

“泡好了。”楊鬆林把茶端上來遞給妘鶴。

妘鶴把茶遞給許飛虹。

涵冰把楊鬆林推到一邊說:“你幹什麽了?”

“我剛才想勒死飛虹。我為兩個人的死感到良心不安,她本來想成為第三個的,如果妘鶴沒及時趕到的話。”

“什麽?”涵冰瞪大眼睛看著他。

“我們先喝茶。”妘鶴及時打斷了涵冰。

許飛虹勉為其難地啜了一小口茶。茶很燙,很濃,她立刻感到喉嚨的疼痛減輕了。茶發揮了興奮劑的作用。

“是不是好一些了。”妘鶴這樣問。

許飛虹點點頭。

“那好,我們說說謀殺的事情吧。”

而楊鬆林臉色凝重地說:“你知道多少?你知道我殺了張賓?”

“沒錯,我知道。”

一聲巨大的門響,門被撞開了,是馬致遠。

“飛虹,你從來沒跟我說過~~~”馬致遠大叫說。

他停下來,一副不解的樣子,目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於他發現了許飛虹的喉嚨問:“你的喉嚨怎麽了?”

“再倒一杯茶。”妘鶴對楊鬆林說。

楊鬆林又拿來一隻杯子。妘鶴接過杯子,倒上茶,遞給馬致遠。妘鶴再次以自己獨特的氣場控製住了局麵。

“坐下。”她對馬致遠說。“我們坐在這裏喝茶,而你們三個好好聽著,我會給你們上一節關於犯罪的課。”

真是可笑,對麵坐著的這個年輕的女子,長著一張小巧的臉,細長的眼睛,就這樣氣定神閑地擺平了他們。四個人就這麽坐著,聽著,楊鬆林這個‘凶手’;許飛虹,他的受害者和一個愛她的男人,就這麽端著茶杯,專心聽這個女孩講話。

“還是那句老話,是什麽導致了犯罪?”妘鶴一字一句地說:“毫無疑問,首先是王家的每個人。盡管王家每個成員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職業,然而他們從來都沒有擺脫過一個仁慈保護者的影子。他們的生活向來高枕無憂,他們一直過著安全無虞的生活。可是現在保護傘沒有了,王家唯一的頂梁柱王曙東死了,而他的那些數目可觀的財產都給了他剛結婚兩個月的妻子。這時,我想,王家的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想過,如果馬洛娃死了多好~~~”

許飛虹身體一顫。妘鶴頓了頓,繼續說:“死亡,她的死亡,大家似乎都計劃過。”她轉身問楊鬆林:“你想過要殺死她嗎?”

楊鬆林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又用那種克製的語氣說:“是的,我想過。就在她剛來這裏的第二天。我那時就想,殺死她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你克製住了自己。”妘鶴打斷了他。

楊鬆林點點頭:“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沒有殺死她,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沒有答案。”楊鬆林的模樣茫然不解。

“這正是問題的答案所在,因為那不是你會犯下的罪行,你的性格過於冷靜,不會輕易冒險,除非處於盛怒狀態。就像你原本沒打算殺死張賓,但盛怒之下很難保證會發生什麽?是這樣的嗎?”

“張賓?你真的殺了張賓?”涵冰吃驚地看著楊鬆林。

“我沒有殺他,完全沒有。我一拳打在他的下顎,他往後倒去,頭恰好就撞到了角落的斧子上。等我意識到他死了,我真是不敢相信。”說完這些,他突然望向妘鶴,目光中滿是驚愕:“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想,我現在就可以十分精確地將你的所作所為重新描述一遍。你等一下再告訴我,我的推斷有沒有錯誤。當時女服務員聽到張賓和馬致遠的談話,然後告訴了你。於是你跑到姐姐的家,想征詢一下姐姐和姐夫對這件事的看法。但他們出去了。但你在書房注意到幾張合影,當時你還沒有意識到合影中的照片和敲詐者張賓有什麽關係。後來你去了西城賓館,上樓來到308房間,你原本想會一會這個敲詐者。可是當你看到敲詐者的時候,你突然意識到這個敲詐者是你姐夫找來的冒名頂替者。你當麵指責他是騙子,而他大笑著承認了,還說當天晚上馬致遠會拿著錢來見他,他會拿到其中的一部分。於是你們開始吵架,最後你打了他,接著就像你說的那樣,他死了。”

“果然,賓館那老太太說的那人就是你。”涵冰指著楊鬆林說,然後又搖搖頭說:“那麽說,張賓的死不是謀殺,而是一場意外?”

“是的,當時我嚇壞了,後來,我冷靜下來。我把屍體拖到房間中央,把他翻成麵朝下的俯臥姿勢。然後我擦掉了所有指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當然,臨走的時候,我把他身上所有的證件都拿走了,我想警方可能會通過這些證件追查到他的身份。”

“打火機呢?警方在現場找到的那個打火機怎麽說?”涵冰好奇地問。

妘鶴微笑說:“在簡單不過了。在這之前,馬致遠曾經會見過敲詐者,那時那地他把打火機遺忘在房間裏。後來,馬致遠從‘白屋’匆匆離開,在樹林裏見到許飛虹,那是快九點的時候,但他很快離開了,因為他和張賓約好在這個時間交錢。我想許飛虹能證明這個,在樹林裏發生什麽了?”

妘鶴無意間的一問讓許飛虹麵紅耳赤,隻能低聲說:“是的,我見到了他,他看起來很匆忙,手裏好像還提著一個箱子。”

“但是當馬致遠拿著錢趕過去的時候,張賓已經死了。”

涵冰恍然大悟:“這麽說,張賓的死真的隻是一場意外?”

妘鶴慢慢地喝口茶,總結性地說:“張賓是王曙明實施的A計劃,但事情還沒有完。王家另一個人也實施了B計劃,他們找來了一個假的證人。”

“什麽?你是說段慶波嗎?被槍殺的段慶波?”

“是的,段慶波做了偽證~~~”

事實上,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