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假戲成真
早上九點,郿塢城堡的鐵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像一個久經風霜的老者剛從睡夢中醒來。清晨的陽光透過院子的枝枝葉葉在灰磚路上留下斑駁的陰影。每次站在這樣的院子裏,看著如此美的景致,妘鶴都感覺自己就像是處在電視劇中,劇中的純潔美麗和外麵的爾虞我詐是兩個世界。但今天的郿塢已經沒有這種悠閑和愜意,因為之前在山下貼了大幅宣傳單,所以,很多來山上旅行的遊客奔著好奇和冒險的精神來到郿塢。大家隻要交15元的門票,就可以逛遍整個古堡,還可以享受免費供應的茶水。
這是涵冰第一次組織如此大的活動,從昨天晚上開始她的神經就被充分調動起來。早上八點,她第一次準時起床,匆忙洗漱完畢後就開始精心策劃自己的謀殺,並期望有來客能按照她布置的線索找到凶手。城堡裏除了昨晚上已經見過的人,今早上又來了一對夫婦,他們是應禹紅的邀請過來幫忙的,負責引導進來的遊人參觀整個城堡,避免遊人進入主人的私人空間。
一開始,城堡並沒有多少人,這讓涵冰很失望,難道大家對自己的這場精心策劃不感興趣?好在九點以後,城堡漸漸熱鬧起來,喧鬧的人群給陰鬱的城堡帶來無限生機。城堡裏所有的人因為遊人的增加也開始忙碌起來,而涵冰正見人就發傳單,希望有人能發現她藏在草叢裏的線索。
今天的景老太太看起來特別精神,她像個真正的主人一樣熱情地招呼來到郿塢的人,而前來的鄰居似乎也隻認同老太太才是郿塢的主人。而真正的主人韋超呢,倒像是來這裏打工的臨時工,他躲在城堡的角落歸置那些廢舊物品。女主人蒼野菊穿著隻有在夜店才穿的大蓬蓬裙,抖著閃閃發光的珠寶,在院子裏扭了一圈就消失不見了。
妘鶴不喜歡喧鬧,她慢慢踱出後山,走過一排破舊低矮的房子,沿著鄉間小路往下走,前麵是一掛從山頂垂下來的瀑布,瀑布下麵是一條急湍的河流。河流上麵沒有橋,但岸邊有一隻很有地方特色的渡船。渡船上坐著一位老大爺,看起來年紀都90有餘,但他的精神依舊很好。他坐在渡船上悠悠地抽著煙,看見妘鶴晃悠過來問:“要過河嗎?五元一次。”
妘鶴不想過河,但她不介意和大爺聊一聊,這樣至少能讓她了解一下當地的曆史和風土人情。不過,此時的妘鶴還沒有想好該從哪裏開始。但妘鶴根本不用擔心,大爺自己開口了,他用滿口跑風的嘴嗤嗤呼呼地說:“你也是從城堡過來的?”
妘鶴點頭:“是的,不過男主人是做什麽的?他很有錢哪,否則怎麽能買下一整座城堡?不過對於景老太太來說,她一定很難過,這座城堡就是一本活生生的教科書,再說不是她家的祖產嗎,賣掉它實在太可惜了。”
大爺咧著嘴一副不以為是的神情說:“你錯了,這座城堡從來都屬於景家。我都在這裏住一輩子了,從我出生起它就屬於景家,以後也會屬於他們,現在也屬於他們。”
大爺的回答有些前言不搭後語,或許他年紀大了,腦子有些犯糊塗,畢竟已經90出頭的人。妘鶴返身準備回去,對麵一輛悍馬揚著一路的灰塵飛馳而來。妘鶴微微皺眉,站在路邊的石頭上,想等悍馬過去後再走。誰知悍馬車在妘鶴身邊唰地停下來,從窗裏鑽出來一個腦袋:“郿塢城堡怎麽走?”
又是一個慕名而來的人,妘鶴指著前麵城堡的方向說:“在前麵的路口。”
“哦?看來我還要再走一段。”男人說。突然,妘鶴很好奇,這個人是誰呢?看來他不像是來城堡旅行的,那麽他是誰?她問這個男人說:“你是來參觀城堡的?”
“不,我隻是路過這裏。你認識蒼野菊嗎?她是我的堂妹,城堡的女主人。說真的,我們有很多年沒見麵了。我喜歡徒步旅行,很多地方都去過。這次是偶然經過這個城市,在鎮上吃飯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鎮上貼的宣傳單,所以就想來看看她。對了,昨天我給她發短信了。”
妘鶴想起來,昨天吃午飯的時候,禹紅說蒼野菊收到堂哥的短信然後就心思不寧地上樓了。難道說的就是他?可是自己的堂哥來有什麽值得心思不寧的?
這時,年輕男人知道妘鶴也住在郿塢,於是他邀請妘鶴上車一起回郿塢。五分鍾後,妘鶴和蒼也鬆一起回到郿塢,蒼野菊的堂哥叫蒼也鬆。韋超熱情地接待了蒼也鬆,而下車後的妘鶴遇到禹紅,她邀請妘鶴一起去給扮演被害者的女孩送點心過去。
“你知道像陽春這樣的女孩沒常性,很容易偷跑出來看熱鬧。我必須確保她老老實實地呆在屋子裏,所以隻能賄賂她,給她些好吃的東西才行。”
妘鶴敷衍地說:“您想的可真周到。”
禹紅自嘲地一笑說:“這不是我想到的,是蒼野菊安排我做的。在門口剛碰見她,她讓我過去看一下陽春是不是安靜地呆在屋子裏,順便給她帶些點心。”
蒼野菊?有些奇怪,她怎麽突然對這些事情上心了?除了珠寶首飾,她對所有的一切都不關心。
被害者躺在古堡後麵那排廢舊的房子裏,就是之前妘鶴從那裏經過看到河流的地方。涵冰交代她的任務是這樣的:假如有參賽者根據線索找到草叢裏的鑰匙,然後拿著鑰匙來開門,當被害者聽到有鑰匙開門的聲音後就倒在地上,拿繩子勒在自己的脖子上裝作被殺的樣子。
禹紅拿著一個裝著點心的袋子,還有兩本漫畫書,她邊走邊說:“吃點心看漫畫書會讓時間過的快一些。”
她說的不錯,一個人呆在屋子裏隻能聽著外麵的熱鬧確實是件無聊透頂的事情。
她們走到門口,禹紅敲門叫:“陽春,開門,我是禹姐。”
她們沒有聽到陽春的回答,裏麵一點反應也沒有。禹紅有些調侃地解釋說:“這丫頭,果真又跑出去玩了。”然後,她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妘鶴,推開門,卻看見那個女孩一動不動地躺著。禹紅蹲下來,用手拍她:“陽春,起來吧,是我們,外邊還沒有人找到你,別裝了。”
可是,地上的女孩一動也不動,妘鶴把手中的袋子扔到地上,蹲下來摸摸她的鼻息:很不幸,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