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蘭居,這是碧姬公主的府院,也是真羅王府第三大的庭院,裏麵的陳設規格極近奢華,人工鑿成的湖泊,赤鑰精玉雕成的暖床,冰心寒石砌成的亭閣,諾蘭山的碧遊草,荒漠戈壁的蜥蝶藤,一切陳設無一不是當世奇珍,這些用度遠遠超出一位公主該有的規格,真羅王對小碧姬的喜愛之情可見一斑。
此時陸羽和小碧姬正坐在涼亭之中,一旁的奴婢點起了一爐浣夕香,擺上了糕點和香茶,便退了下去。珠簾緩緩拉開,蕩漾起五色的光華。陸羽起身將香茶倒滿杯中,給小碧姬遞了過去,這才說道:“你不在帝廟侯著,怎麽跑回來啦!王爺知道嗎?”
“當然知道啦,否則沒你在,我哪敢一個人偷偷跑回來!”小碧姬眨著大眼睛天真說道,而陸羽卻是一翻白眼,直接感到無語,這話聽著就好像他是一個教唆犯,成天沒事盡慫恿小公主幹一些不好的事。
“咳咳。。。。。。”
陸羽咳了兩聲,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趕忙將話題岔開,問道:“那你回來幹嘛?”
小公主拿起一塊蝴蝶酥,放入嘴中,邊吃邊說道:“下個月是炎帝陛下的大葬之禮,其他四族都會派遣來使觀禮,這幾日便會達到流源城。父王說這次的葬合大禮各族之中一些有名望的王族公子,世家子弟都會隨同前來,到時候讓我負責招待。”
“嗯?”陸羽眉頭微皺,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這是一個信號,老炎帝剛剛去世,真羅王初掌王權,還不算穩健,讓小碧姬招待各族青年才俊?或許是存了聯姻的念頭,想要碧姬公主在四族王侯之家中尋一個有力的外援,穩住老炎帝死後帶來的餘波。縱觀曆史,這是貴族王侯慣用的伎倆。
“碧姬。。。。。。”陸羽看著小公主,眼中充滿憐惜,即便深受真羅王的寵愛,但是在絕對的權力麵前,這種父女之情依然可以犧牲,作為政治的籌碼,生在王侯之家,便身不由己,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五族之中,青年才俊不在少數,總會有能讓碧姬滿意的!”陸羽搖了搖頭,甩開了腦子裏那些雜亂的思緒,安慰著自己,這樣說道。
“陸羽,你在說什麽?”小碧姬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問道。
“哦,沒什麽!招待各族世子大宴,王爺應該會派人安排好的,到時候你盛裝出席便可以了!”陸羽說道。
“你要陪我一起去哦!”
“這個自然!”陸羽點了點頭說道。貴族大宴,帶個把奴仆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畢竟有些事情吩咐下去,總要讓自己的心腹去辦。
“對了,碧姬,今晚能不能帶我在去一次藏經閣?”陸羽開口說道,腦子裏有閃現出葛衝的話,對於秘閣是怎樣的一種存在,陸羽的渴望仿佛已經超出了好奇的範疇,他也不知為何會滋生出這樣的一種情緒。
“好啊!”小公主眼睛一亮,滿口答應了下來,對於她來說,能夠在深更半夜偷偷流出雅蘭居,在偷偷潛入藏經閣,實在沒有比這更刺激的事了。
深夜,月白中天,星耀爍爍生輝,襯得夜空幾許璀璨生華。
小公主與往常一般用她從庫房偷出來的迷涎香將幾位奴婢放倒,然後偷偷溜了出來。黑暗中,陸羽躲在一座假山後麵,如同隱藏在黑夜裏的豹子,全神警備著周圍的一切,他雖是家仆,但是深更半夜還滯留在王府內院,若是被抓到,即便不死也是個發配流放的罪名。
“咕咕。。。。。。。”
小公主的聲音傳來,學著鴿子的叫聲,這是她和陸羽約定的信號。黑暗中,陸羽伸出手,一把將小碧姬拉到了一邊。
“沒人跟著吧!”陸羽問道。兩人相隔幾許,幾乎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小公主身上的香味在這種距離下異常放大,陸羽麵色一紅,將小碧姬鬆了開來。
“當然沒有啦!”雖然看不清小公主的麵龐,不過從聲音中可以聽出,此時的小碧姬異常的興奮。兩人向四周張望,閃身走了出來,對於路徑,以及守衛經過的時間,陸羽可以說是駕輕就熟,終於避開了所有耳目,來到了藏經閣。
王府的藏經閣分為內閣和外閣,外閣所記載得不過是一般史料秘聞,各地風土人情等等,不過隻對王族子弟開放。平時也無人看守。
自從第一次被小公主帶著潛入藏經閣之後,陸羽似乎對於這種幾乎可以說是掉腦袋的行為已經麻木了,此次竟然主動提出,實在希望能夠在這兒找到有關秘閣的線索。
“嘻嘻,這種事不論幹多少次都還是一樣的刺激!”進了藏經閣,小碧姬像一個勝利者一樣,興奮叫道,陸羽見狀心中咯噔一下,趕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我的小祖宗,咱們現在不是正大光明的來逛街的,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呐!”陸羽將手鬆開,拿出了火折,經閣中頓時光亮了不少。
“知道了嘛,幹嘛這麽凶人家!”小公主嘟著小嘴抗議道。
“好了,我現在找點東西!大概還有半個時辰的樣子,守衛就會經過這裏,到時候記得叫我,知道嘛!”
小碧姬很是聽話的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一眨,陸羽看著她天真可愛的樣子,不由得心裏泛起一種罪惡感:難不成正是我把她帶壞了?
“不對啊,第一次來的時候,明明是她帶的我啊!”陸羽甩了甩頭,將這些雜念拋開,開始查找秘閣的線索。
藏經閣有經卷一萬八千七百冊,陸羽按照索引找到了五族王庭那一欄,而後便開始仔細尋找起來。
上古大地混亂不堪,戰火的硝煙仿佛從未在雲川的土地上退卻過。人命卑賤,同族相食,那是一個血火交織的年代。直到後來,一位少年自青丘而起,亂中求生,卻在數十年後一統雲川,立人皇正統,連五方天帝都隨之泯滅。
三千年前,世源光聖皇仙逝,人皇大治終結,落桑山之變,五族分疆而治,一直到了今日。
陸羽全神灌注,一本本經卷在他手中翻過,從軒轅降世,到五族分裂,從五族王庭建製,到各級機構部所。點點滴滴都在他眼前劃過,然而關於秘閣的信息卻一點都沒有找到。
“怎麽會這樣,藏經閣外閣乃是對王族子弟開放,難道說這秘閣竟然如此的詭異,連王族子弟都無權知曉?”陸羽心中越發的好奇,然而隨著時間的推進,能夠找到的希望越發的渺茫。
“這秘閣到底是什麽地方,葛衝已經是八品的境界,這樣的實力卻還如此依仗這所謂的秘閣,到底有什麽秘密呢?”陸羽心中不由得一陣煩悶,將手中的經卷重重地放了下來。
由於力道一時沒有控製好,書架上一排的書冊“嘩啦啦”全都掉了下來,陸羽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自己粗心,趕忙蹲下來整理
“嗯?”陸羽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目光垂落到了一本經卷上。陸羽將這本經卷拿起,在火折下觀看,泛黃的書頁微微卷起,顯示出年代的久遠,紙張上的墨香依稀可聞,仿佛經過了歲月的積澱之後,都沒有絲毫的褪色。,
陸羽將經卷緩緩打開,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三個大字:雲川經。
筆力遒勁剛猛,形若遊龍吞吐,筆勢大開大合,一股浩瀚嚴正之氣撲麵而來。陸羽頓時眼中精光大盛,露出驚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