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界力嗎?”陸羽感受著這片天地的偉岸與神異喃喃自語,界力與現世的空間之力不同,它無孔無入,深入肉身之中,侵蝕壓榨血脈筋骨乃至元氣,甚至是思維。這種具有毀滅性的壓力,想要適應隻有改變自己肉身的結構組成,向更為完美的方向發展。

陸羽雖然練就不死天經,然而其中煉體法門並非無缺的蠻族聖法,隻是有其影子在裏麵,被軒轅氏加以改良,此時他站在這片虛空之中,無盡的壓力湧動而來,風沙漫天可碎破蒼穹,即便強橫如他,也不免感覺大力聚湧而來,周身都開始戰栗,體內血液更是奔騰如江海一般,湧動出強大的力量,一絲絲界力逸散其中影響改變著他體內的結構。

而就在陸羽感受天地之力,領悟自身變化的同時,遠處那四道目光依舊帶著驚異與震動,停留在了前者的身上,這樣的事實對於他們來說太難消化,也太過無稽之,不啻於天方夜譚。

“難道是我出現了幻覺,我怎麽看到的是那新來的小子?”東行嶽搖了搖頭,臉上表情僵硬麻木,似乎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煉寶浮屠自誕生以來從未有人能夠第一進入便能直接承受第九層界陣的力量。”林中石狂吼道,極力否定著麵前的一切。袁碧柔此時更是麵色難看,本來絲毫未曾入她法眼的螻蟻,一句嚴令就足以讓外麵的人將其鎮殺,然而這樣的結果卻在陸羽出現在第九層界陣的那一刻煙消雲散,如此的戲劇,生生扇掉了袁碧柔的臉麵。

“原來身懷不凡,難怪敢如此囂張無忌!”遠處,寄懷虛將驚異的表情漸漸收起,旋即輕輕一笑,帶著幾許戲謔,將目光投向了袁碧柔一行。

“一定是搞錯了,我要將這障眼法破掉!”林中石一聲大喝,腳步略移刹那間全身寶光舞動閃耀,如同萬道劍芒,眼看就要衝將出去,然而就在此時,袁碧柔一步踏出,將他擋了下來。

“袁碧柔,你什麽意思?”林中石目光一冷,失去了以往的從容淡定,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以一個新人的身份踏入第九層界陣,與他們以性命與鮮血換取的道果相持,這樣的事實讓他難以接受。

“這並非障眼法而已!”袁碧柔目光一沉,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淡然道。

“不可能,你別告訴我這一切是真的,你應該知道我們所得煉體神通即便放在雲川也算的上頂尖,沒有人能夠剛入煉寶浮屠便可以承受第九層的界力。”東行嶽此時沉聲道。

“我聽天少爺說過,熔城所屬的勢力深不可測,與太古有關。”袁碧柔不為所動輕聲說道。

“與太古有關?”東行嶽二人微微動容,太古,那是一個神話時代,還在人皇大治之前,那樣的時代風雲機會,一切都是傳說與不朽。

“不錯,太古神話隕滅,但是卻有不朽傳承遺留,其中霸絕之主更是躲過軒轅帝出世,橫掃諸天之禍,延存到了今世。”

“這熔城就是其中之一?”

袁碧柔點了點頭開口說道:“熔城來曆神秘,就連天少爺也不是知根知底,隻是統稱熔族而已。不過如他所說,煉寶浮屠乃是傳自太古,在那時候熔城內的核心族人,據說剛剛出生的嬰兒,資質上佳者方一出世便能承受第九層界陣之力!”

“什麽?這。。。這怎麽可能,莫說是嬰兒,就算如今一般的神台修士進入其中也有飲恨與此,這。。。不可能!”林中石澀聲道。

“神話時代的傳說並非我們能夠想象,不過天少爺說過,在太古熔族鼎盛之時,族中有一尊神鼎,乃是誕生於天地開變之時,其中留有萬物初生之氣,但凡有族人降世但需要進入這尊神器經過洗禮,方能算是一名合格的熔族族人。”

“如此說了,所謂嬰孩初生便可進入第九層界陣是與那尊神鼎有關?”東行嶽眉頭微皺出說道。

“不錯,所以想要跨入第九層界陣方法很多,就如那寄懷虛一般,隻是不知道這小子有何機緣,竟然第一次便能夠承受這方天地的壓力!”袁碧柔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神鼎,界陣,洗禮。。。”林中石喃喃自語,突然眼中精芒一閃開口說道:“太古熔族以神鼎洗禮,界陣煉身,而如今我們作為鼎爐依舊供那些大人修行洗煉,或許與此有關。”

“我聽天少爺說過,神話時代破滅以後,那尊神鼎就遺失了,雖然先祖的聖法得意保全,卻缺少了最為關鍵的鼎器,所以。。。”袁碧柔出言說道,帶著一絲猶豫。

“所以他們捕獲修士,用天材地寶加以祭煉,用以填補鼎器的缺漏。”林中石出言說道,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袁碧柔沒有出聲,卻點了點頭。

“好詭異的修煉之法,這熔族到底是什麽來曆,炎山在上古是赤帝道場,難道與此有關?”林中石神色稍緩,喃喃說道。

“好了,現在不是考慮這事的時候,想想怎麽對付那兩個小子?”東行嶽抬手打斷,開口說道。

“想要強攻肯定不行,以三敵二雖然我們穩操勝券,但是那兩人若是發起狠來,不需要拉我們墊背,隻需重創我們,那麽在這界陣之中,身死道消也是遲早的事!”袁碧柔想了想開口說道。

“界石。。。”突然,一時沉默下去的林中石開口說道,雖然隻有輕輕的兩個字,然而落在袁碧柔二人耳中卻如平地驚雷一般,他們豁然抬頭看著對方,眼中充滿了驚異。

“你瘋了?這麽做風險太大,一個不慎。。。”東行嶽搖了搖頭,一絲心悸之色流露出來。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富貴險中求,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我看你就等著讓這兩個小子騎上來吧!”林中石冷笑道。

“可是這樣做太瘋狂了!”東行嶽依舊搖頭道。

“瘋狂?”林中石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你肋下的那道界疤似乎還沒痊愈吧!”此言一出,東行嶽渾身一震,目光掃來帶著忌憚與一絲殺意。

“你是怎麽知道的?”東行嶽寒聲問道。

“嘿嘿,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隻能說他們不死,對你的威脅更大,能夠使用王級鼎爐的隻有那麽幾位主子,即便是他們,能夠動用的資源也非無窮無盡,若是讓他們知道你體內界傷未愈,恐怕。。。。”林中石冷笑道。

“砰。。。”三人正在商議之時,突然遠方巨響大作,猶如天鼓齊鳴,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陸羽淩空盤坐,一絲氣機在全身遊走,琉璃色的流光在肉身表麵泛起,他默運法門,催動不死天經,天地之力盡都湧動而來,界力猶如一張巨網無孔不入,深入骨髓血液之中,丹田處不朽的真靈發出鳴響透出渴望,手中法印變幻,無匹的玄奧橫生而來化為巨大的吞噬之力,將界力盡都吸納煉化,刹那間一絲幽黑色的光澤在真靈表麵泛起。

與此同時,界力穿透橫行,籠罩在陸羽周身,他體內的血液受到壓迫如同井泵一般,被不停的壓榨凝縮,精華泛起寶華光澤隨著血液在全身鼓動,黑色的氣流從陸羽體內緩緩逸散出來,汙損的血氣殘渣也隨著陸羽體內枯敗的元氣被排出了體外。這是一種最為原始的換體改質,真正的作到無暇無缺,將體內的不完美盡都壓榨出來。

終於,爆裂之聲傳來,這樣的蛻變從血液深入到了骨質當中,幽白的道骨表麵一層精芒閃爍,回轉之間有木氣覆蓋,沉澱之下火氣騰苒衍生出大地之力,這是真正的道骨,有道痕刻印,正常情況下這樣的根骨無可挑剔,想要再進一步除非有不朽聖法或是逆天的仙緣,然而不知為何,陸羽跨入這片天地之後,一種莫名的脈動流轉出來,與他肉身相合,不死天經遠轉不息,將界力吸納。

此時一層層慘白的骨膜不斷炸裂流傳化為絲絲濃液,而後混入界力之後不死法門運轉自如,不朽的元氣補漏重生,剛健的新骨如同玄兵一般,秘紋鑄就刻印出道道陣符,將三大世界之力與界力完美融入骨血之中,無匹的力量之中充斥玄奧法義。這是一種本質的蛻變與進化,不死天經仿佛產生了變化,由界力催動,在陸羽體內緩緩流淌。

“不朽之身,想要鑄就不朽之身,這是一個思路,不死天經似乎起了變化,關於肉身的進化,這部道經的可塑性超出了我的想象!”陸羽感受著體內的變化心中若有所悟,他微微抬手琉璃色的寶光盡都散去,隱藏在如金如膜的皮膚之下,他略一揮手,周圍界力湧動,在他指尖形成了一個漩渦。他雙眸如海似水,輕輕碾壓,那團漩渦轟然炸裂,引得虛空浮動,百米內空中沙石沉寂,竟然停止了運轉。

袁碧柔三人瞧得心驚,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憚與震驚,陸羽的肉身的力量與此處的界力產生了共鳴,這是一種極高的境界,就算是他們也是進入此處多次才能夠辦到。殺機在他們心頭湧動,眼下或許此人實力不足為慮,但是如此的進步速度讓人心驚,這樣的怪物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