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她說的那黑暗的帝都?

他會用盡一切辦法,讓她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至少,他會在她的眼前,塑造出一個美好的帝都,溫暖的家庭。

若是連她都保護不好,他也就不配再說其他的一切。

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太陽自東方冉冉升起,它抖開一身金光閃閃的彩衣,蕩起了陣陣清風,趕走了黑夜,驅散了沉寂。

翎凰眼皮微動,幾秒後便睜開了雙眼,接著便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的身邊,不由的滿足的笑了一下。

她在,真好!

然而,這份和諧又美好的氣氛沒過多久便被趕來的邋遢老人打破的一幹二淨:“她還沒醒?”

“沒有!”翎凰寵溺的看著依舊沉睡著的人兒,笑道:“讓她多休息一下也好。”

“好個屁!她今天必須醒過來!”邋遢老人顯得有些煩躁,竟然連翎凰都一起吼了。

翎凰一愣,隨即臉色便開始變得一片慘白:“也是那樣的病症?”

“是!”

轟!

腦海中一片空白,翎凰的思想仿佛陷入了泥濘的沼澤之中,無法再正常的運轉。

怎麽會這樣?

不隻是放了點血救人而已麽?

翎凰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身邊躺著的人兒,內疚、心痛,在他的眼中不斷的糾纏著。

“不是還有今天一天的時間麽?她一定會醒來的。”勉強的笑了一下,翎凰將目光完全的投注在了芷萱那蒼白的麵頰上,像自我安慰,又像滿是信任般的重複了一遍:“一定會醒來的……”

太陽留下最後一抹餘輝,宛若一小段紫紅色的彩帶。

當那神秘的一角光亮消失,月光代替它再地麵灑下皎潔的光輝的時候,一天都未曾離開她一步,又滴水未進的翎凰終於有些崩潰了。

她,終究還是沒有醒來。

“她完了。”邋遢老人有些絕望的閉了閉眼。隻要她醒來,自己便可以第一時間將那些補血的湯藥喂她喝下,可是她卻連這個機會都沒有給他。

“不會的,子時未過。即使過了,她也還有氣息。”翎凰終於知道他的父皇當年為何不肯下令給他的母後一個痛快的死法了。

因為,他父皇的心裏還殘存著希望!就像現在的他一樣。即使被那渺茫的希望折磨的遍體鱗傷,也不肯親手滅殺這一切。

原來,這麽多年,是他誤會了他的父皇。他一直以為,他父皇是想活活的折磨死自己的母親。他,真的錯了。

“你的身體也很虛弱,先把藥喝了吧。”邋遢老人歎了口氣,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翎凰眼中的絕望他看在心裏。他實在是不知道,若是芷萱真的死了,這家夥還能不能堅強的活下去。

“不用了,我想獨自陪她一會兒!”

邋遢老人搖著頭離開這房間,將兩人單獨的留在了房中。

單獨相處麽?也好!

隻怕未來的他們,不會再有相聚的時候了。

她,真的沒機會再醒來了。

除非,奇跡出現!

可是,真的會有奇跡嗎?

至少邋遢老人行醫多年,還一直未曾見過。他隻相信,自己的醫術!

翎凰將芷萱攬在懷中,輕吻額頭:“你說過,會陪我一生的。現在我醒了,你怎麽還可以獨自一個人睡覺?真是不乖……”

“我承認,我不舍得那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垂涎那指點江山的權利。可是若是沒了你,我要了那些,給誰看?”

“你總說你欠我的,可實際上,你我之間的事情又有誰能說得清楚?”

“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你我好不容易才能心平氣和的在一起,你怎麽舍得這個時候離開?心也未免太狠了吧?”

“本皇子說過你是我一輩子的女人,那便是一輩子。即使你逃到地府也依然是皇子妃的身份。”

“你以為你這樣一直睡著就能擺脫我?信不信我先死在你前麵,為你踏平地府!”

翎凰就這樣一個人麵色平靜的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語。若不是從他的言語裏能聽到淒涼的語氣,絕對會以為他是在抱著心愛的女子說著情話。

雖然,對於他而言,這就是他能說出的,最肉麻的情話了。

“你還不肯醒來?真的要我和你一起走?”

“隻有我們兩人會不會孤單?要不然我先回去將那些欺辱過你家夥統統宰了?”

“嗯,還有你在乎的那個白子軒和白靈珊。”

“話說那白子軒真的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總是感覺他哪裏不太對勁兒,你當初怎麽會看上他?虛偽陰險!”

“還有那個白靈珊,表麵上很是天真,可實際上呢?成熟起來比他哥哥還可怕。”

“閉嘴!”虛弱的聲音從翎凰的懷中幽幽響起,嚇了他一跳。

真的醒了?

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那個白子軒?

雖然此時的他很是擔心芷萱的身體,但一股醋意還是充斥在了他的心裏,久久不曾退去。

“一提到白子軒你就醒了,看來你果然還是喜歡他的。”翎凰黑著一張臉,將芷萱重新放回了床上,不再看她。

小氣鬼,這樣就吃醋了?脫離了翎凰那結實溫暖的懷抱,芷萱的心中突然有些小小的失落:“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麽好話,說著說著就跑題了,唉……”

“你都聽見了?”翎凰的心裏猛然一緊,臉唰的一下就紅了。他到沒想到,她竟然會裝昏迷偷聽?

“某人不停的在我耳邊吵啊吵的,不醒才怪!”芷萱嬌嗔的白了他一眼,隨即臉色紅紅的在他那還有些惱怒的臉上輕啄了一下:“謝謝你。”

在她昏迷的時候,要不是他在她的耳邊不斷的低語訴說,她也許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翎凰臉上剛剛褪下的紅潤再度湧起,一把將芷萱攬在了懷中:“別以為這事就這麽算了。那個白子軒……哼!”

冷哼過後,翎凰霸道的覆上了芷萱的唇。這一次,芷萱沒有反抗,反而朱唇微張,伸出柔軟光滑的丁香小舌迎合了上去。

良久,唇分。兩人相視著,默默無語。

芷萱原本蒼白的臉色上布了兩道紅暈,而翎凰的呼吸則是越來越急促。

空氣中的似乎有種叫做曖昧的東西在升騰。

芷萱終是有些緊張的閉上了眼睛。

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

何況,她早已是他的人……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翎凰剛欲俯下的頭猛然揚了起來,忍不住低罵一聲:“該死的!”

而芷萱,更是羞的將頭埋進了枕頭裏。

完了,沒臉見人了。

心中,卻有著隱隱的失落。

“醒了?嘎嘎,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不過你們兩個可悠著點兒,這丫頭的身子,決計經不起什麽劇烈運動。”邋遢老人怪笑著走進了房間,無視了翎凰那殺人般的目光,嚴肅的說道:“老夫可是很認真的在囑咐你們兩個!既然兩人都醒了,那麽一會兒便重新分開居住。”

劇烈運動?

芷萱剛剛抬起的頭再一次埋進了枕頭中。

“多謝您老人家的叮囑。”翎凰眯著眼,殺氣四溢。

這老家夥真當他什麽都不知道嗎?他分明就是故意等到這一刻才進門破壞了他的好事的。

邋遢老人笑眯眯的摸著他的髒胡須,淡定的說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諾,這是你的那份湯藥,這是她的!”一個側身,邋遢老人從門外端出了兩碗黑乎乎的藥汁。

對於邋遢老人熬出的這種看起來不像人喝的東西,他早已習以為常。雖然看起來有些惡心,喝起來也有些苦澀,但畢竟藥效還是很顯著的。

“我喂你!”沒有去接邋遢老人遞過來的湯藥,翎凰將視線再度放在了芷萱的身上:“我扶你起來。”

“我扶你起來~~”邋遢老人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學著翎凰的話語,將翎凰弄的個大紅臉。

“芷萱的身子還很虛弱,那株千年肉佛雖然不是補身子的佳品,但好歹也是一株奇藥,要不然……”

翎凰的話沒說完,但危險之意卻溢於言表。

邋遢老人被噎了個半死,砸吧砸吧嘴,愣是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氣哼哼的將藥碗放到桌子上,轉身離開了這房間。

這兩個家夥,簡直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受挫了?”白衣老者哈哈大笑著,眼中卻滿是輕鬆。雖然這些日子他沒像邋遢老人這樣天天守護在他們身邊,但他所做的一切卻絲毫不比邋遢老人少。

包括邋遢老人為他們熬的湯藥在內,很多的藥材都是他親自深入山林去找來的。包括翎凰所說的那株千年肉佛……

“老王八蛋,這次老子可是被你利用了個通透,幫你采了不少珍貴的藥材吧?下次那條破蛇蛻皮的時候一定要給老子一張蛇皮!”

“想都別想,小金注定是要跟著那丫頭離開的。這裏可以牽製住它一時,卻牽製不了它一世。”

“你想讓他們離開了?”

“嗯,他們注定不屬於這裏。”

“那丫頭肯定會再受傷的,她不適合外麵的世界。”

“我知道,可有什麽辦法?再說了,有小金在,怎麽樣也不會讓她死了吧?”

“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