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殘暴!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卻奇妙完美的融合在麵前的這個男人身上。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斥著一股血腥的壓力。

強大的氣場讓芷萱幾乎喘不過氣來。胸口仿佛被安放了一塊巨石般,壓抑、沉悶。不僅如此,芷萱那嬌小的身體也在這股強大的氣場下不住的顫抖著,原本就因為營養不良而蠟黃的小臉更是變得一片蒼白。

這是芷萱第一次見到發火中的翎凰,這一刻,她才突然明白為什麽白青岩會對這個男人如此的忌諱。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地位,還因為他是個殺人如麻的魔鬼!

沒有真正殺過人的人是不會有如此大的殺氣的,芷萱深知這點。可這個本應身嬌肉貴的皇子怎麽可能殺過那麽多人?他到底,是做什麽的?恐怕不僅僅是個皇子那麽簡單吧?第一次,芷萱對一個男人產生了好奇。

不過,即使如此,芷萱也依舊對他沒什麽好感。這個男人的驕傲自大,剛愎自用,自作聰明的形象早已在她的心中根深蒂固,又怎麽會輕易的因為他的氣場而改變?

“皇兄,我錯了,你快鬆開我,胳膊,要斷了……”雪柔的聲音裏夾雜的哭音更甚。她暗罵自己倒黴,竟然會讓自己的皇兄見到自己掌摑他未婚妻的樣子,同時也對芷萱的恨意加深了幾分——若不是她,自己又怎麽會被皇兄如此對待?

“去道歉。”

雪柔雙目圓睜,一臉的不可置信:“什麽?你讓我道歉?給這個卑賤的女人道歉?”

“道歉!”翎凰依舊麵無表情,但語氣卻已透露出他的堅定。

感覺到翎凰手中的力度在不斷的加大,雪柔也終於害怕了起來,她有種感覺,若是自己再敢說芷萱半句壞話,或者堅持不道歉,這隻手臂就真的會斷掉。“對、對不起……”雪柔的聲音猶如蚊子一般,若是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到。

“你的道歉,我不接受。”芷萱遲疑的一下,最終堅定了自己本身的想法。她有種感覺:即使自己低三下四,這個公主也不會放過自己。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故意討好於她?還不如趁此機會為自己報仇雪恨。

“你……啊!”雪柔剛想指著芷萱的鼻子破口大罵,手臂的疼痛就讓她收回了所有的言語。“皇兄,你不能這麽對我,我已經道過歉了。”雪柔楚楚可憐,一臉悲戚的看著翎凰,似乎想用親情感化他一般。

翎凰手上的力度略微輕了一些,但語氣卻比之前更加冰冷:“收起你的那一套,除了父皇,沒人吃這套。”

雪柔動作一滯,險些被翎凰刻薄的言語嗆死。從小到大,她撒嬌裝可憐,不知騙了多少周圍的人。隻有翎凰從來都對她不屑一顧,甚至還有些許的厭惡。可即使如此,她也從來沒有想過翎凰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對付自己。

“不要再找她麻煩,她是我護著的人。”翎凰鬆開手,將雪柔推了個趔趄。

雪柔揉著自己紅腫的手臂,淚眼婆娑:“你欺負我,我要告訴父皇。”她剛才悄悄的看了一眼,被翎凰捏住的地方,滿是淤青。從小到大,她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隨便。”翎凰不在意的揮揮手:“離開白府,別讓我再見到你。”

“你……哼!”雪柔自知在翎凰麵前她占不了半分便宜,怒氣衝衝的離開了這裏。

房間裏陷入了一片死寂,無論是芷萱還是翎凰,都站在地上無話可說,氣氛有些尷尬。

“謝謝你。”最後,還是芷萱先開口。雖然剛才的翎凰頗為可怕,但他畢竟是為了救她,她沒有不說話的理由。

翎凰看了一眼芷萱紅腫如饅頭的臉,忍不住皺起了眉:“我去叫太醫。”

“別!”芷萱拉住翎凰的胳膊,頓時兩個人的身體猶如過電了一般,同時一僵。芷萱尷尬的放開了手,低聲說道:“我是被公主打傷的,傳出去不好。”

“那怎麽辦?你總不能這樣放任傷口不管吧?”

“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芷萱摸摸自己滾燙腫脹的臉,苦笑著:“大不了在房裏躲幾天就是了。”

小傷?躲?翎凰的眉毛一挑。這個女人,在自己麵前不是很囂張很傲氣嗎?怎麽現在被雪柔打的那麽慘都不肯還手?當初打自己的勇氣去了哪裏?看著芷萱饅頭一樣的臉蛋,翎凰的心突然變成了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怒氣在胸腔內不斷的升騰、奔湧……

“笨女人,你不是很凶麽?怎麽被打了還這樣忍氣吞聲?”翎凰眯著眼睛,用極其危險的眼神看著她,不斷的上下打量著芷萱,似乎是想把她看個通透:“你以前不會是為了引起我注意才故作凶狠的吧?”

引起你注意?芷萱的眼珠都快瞪出來了,這個男人……不會是自戀狂吧?

見芷萱不說話,隻是一直看著自己,翎凰以為自己猜對了,不屑的冷笑了起來:“看來你和其他的女人沒什麽區別,都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是,小女子就是一隻草雞,哪能配得上您這種人中之龍?還請您老人家高抬貴腳,挪步離開,我要休息了。”芷萱心中怒火中燒,不知道為什麽,隻要遇到這個男人,她就會惹的一肚子火氣。

是,是他救了她,可他的話也未免太難聽了些吧?引起他注意?他以為他是誰?真是可笑至極。

“嗯,即使你不說我也不打算多待。”翎凰大點其頭,大步流星的就向著外麵走去,看起來就像在躲避瘟疫一般。

自己有那麽可怕?芷萱摸了摸自己的臉,踱步走到了銅鏡麵前,仔細端詳著自己的傷處。“哎……”芷萱無奈的歎口氣,將鏡子放回了原位,這一來不知道會有多久不能出門見人。

“憶瑤姐,你沒事……啊?你的臉……”靈珊一聲尖叫,生生的喚回了芷萱飄遠的思緒。“公主也太狠了,竟然這麽對你,我要告訴哥哥去。”

“不要。”芷萱將靈珊抱了起來,任憑她如何掙紮也不敢放下:“靈珊,你要是敢告訴你哥哥,我就在也不理你了。”

“可是她……”

靈珊還想再說什麽,卻再次被芷萱打斷:“說了能有什麽用?她是公主,而你哥哥,是未來駙馬。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就算是因為我產生了隔閡,和好也是遲早的事,又何必惹的你哥哥不開心?”

“可是憶瑤姐你這樣多疼……”靈珊淚眼婆娑用她柔嫩的小手輕輕的摸了摸芷萱的臉蛋。

芷萱強忍著疼痛,咧著嘴對靈珊展開一個燦爛的笑臉:“沒事,你要真心疼你憶瑤姐,就幫我攔住你哥哥,讓他這幾天都不要來看我。”

“嗯,好!我先去給你弄點藥去。”靈珊破涕為笑,掙紮著從芷萱的懷裏跳了出來,蹦蹦跳跳的向著門外跑去,不過到門口時卻又笑嘻嘻的回過頭來:“憶瑤姐?”

“嗯?”

“你現在笑起來好醜。”

“……”

靈珊這一出門並沒有太久,因為她是被白子軒拎著回來的。

芷萱看見白子軒有些吃驚:“你怎麽來了?不是去參加詩會了麽?”說話間,她躲躲閃閃,幾乎要將頭埋進自己的身體裏。

“白府出事我又怎麽會不知道?”白子軒將垂頭喪氣的靈珊放了起來,又從她手中接過一小瓶藥膏,走到芷萱麵前:“來,我幫你上藥。”

白子軒剛剛說完,芷萱便自嘲的笑了起來。自己太天真了,竟然忘記了“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裏”。她本是白子軒的妹妹,卻惹得未來嫂子吃醋因此慘遭掌摑,如此好的話題,又怎麽會被百姓們放過?

“我自己來就可以,男女授受不親。”芷萱側過臉,躲過了子軒的手。

白子軒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臉上閃過了一絲受傷的神色:“你生我氣了?”

“沒,隻是覺得不該惹公主不開心,畢竟你和她……”芷萱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她已開始哽咽,胸腔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轟然倒塌,讓她難受的幾乎快要窒息。

“對不起!”白子軒歎了口氣,將藥瓶放在了桌子上:“一會兒我派個丫鬟給你,讓她幫你上藥。你這房間,也的確太過冷清了。”

芷萱搖頭,笑著看向了靈珊:“不用,有靈珊陪我就夠了。”

雖然她被白青岩正名,不在背負著那個私生女的名號,但這白府又有幾個人是真的看得起她?在他們心裏,她隻不過是走了狗屎運,碰巧救了三皇子的幸運兒罷了。試問這樣的丫鬟,她要來做什麽?忍受她們在背後對她指手畫腳,嘲諷譏笑?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反正她也早已習慣了孤獨。

白子軒沒有說話,隻能無奈歎息著轉身,眼中卻開始不斷的散發出危險的光芒。今天這事的罪魁禍首是誰,他心知肚明!

“我就知道你匆忙的趕回來是為了這個小賤人。”不知何時,雪柔竟然又一次的出現在了房門處,一雙充滿仇視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芷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