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匕首緊貼在白子茹的臉上,散發著陣陣的寒氣與殺氣,讓原本就有些忐忑的白子茹終於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可是想到自己的性命早已不屬於自己,想到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她還是強行的穩住了情緒,努力用平靜的語調對著白子軒解釋起來:“子茹今日逛禦花園時偶遇到方小姐,遠遠便見到她一臉殺氣的模樣,心中覺得蹊蹺,便上前與之一敘。”

“用刀子敘到地上去了?”白子軒的聲音聽不出半絲發怒的味道,可那緊貼白子茹臉頰的匕首卻再度用上了些力氣,將白子茹的臉略微割破了道口子,鮮紅的血液順著匕刃緩緩流下:“再不說實話,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在你的臉上多來幾道。”

“我沒說謊!”白子茹終於在疼痛和毀容的恐懼中失去了冷靜,委屈的哭號了起來:“真的是這樣的!方小姐與我自幼不合,見到我自然也不會對我有什麽好臉色。是她指著我破口大罵,也是她說走了嘴,說要殺了子軒哥,好讓太子殿下回來登上帝位的。我真的沒有說謊,沒有!”

白子茹瘋狂的搖著頭,也不顧會不會再度受傷了。自己的臉已經流血了,誰知道能不能治得好?她已經失去了太子妃的位置,如果臉再毀了,還怎麽有勇氣活得下去?

“暫且信你。”白子軒將匕首收了起來,淡然開口:“將白小姐帶回去養傷。另外將這匕首送還到將軍府上,就說白小姐被這等凶器所傷,讓方老將軍給本公子個說法。我白家的人,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好狠,竟然將白子茹毀容的事情賴在了方小姐的身上。可畢竟方小姐是拿著這匕首在禦花園與白子茹起的衝突,方家這次是栽定了。

至於這些看熱鬧的人證?

一群奴才而已,難道會比皇城第一公子說話更有信譽?!

“另外……請個冰人一道去將軍府,代本公子提親!”

這幾家的老頑固久久不肯接受他的好意,現在黃家已經與他站在了對立的一麵。如果再不能拉來一個強有力的家族做後援,他的皇位恐怕還真的有些不穩了。

白子軒就不信方將軍那種頑固的死忠派也會和黃家一樣直接與他翻臉。畢竟,這一次是方家小姐有錯在先。先皇禦賜之物用來刺殺皇上親派的代政皇子,虧她幹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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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間內,白子軒奮筆疾書埋頭寫了些什麽,接著便將信封入信封之中,丟到了房間的角落處:“讓幽影加速發展信徒,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房間中無聲無息,可那封被丟在角落中的信件卻猛然消失了。

疲憊!白子軒無力的坐到龍椅之上,深深的歎了口氣。畢竟還是太過倉促了,反他的人,太多……

論兵力,他不如失蹤的翎凰。論權利,他不如皇城中的那幾個老家夥;論名分,他甚至不如那幾個廢物的皇子。

畢竟隻是個“駙馬”呢!

不知不覺間,白子軒的眼前仿佛突然出現了雪柔那張柔順的小臉。

雖然她刁蠻任性,可對他,卻真的是極好的。

心裏,有種淡淡的哀傷流淌著。

芷萱說的對,他,真的有些後悔了。

可如果不用她,又怎麽能把翎凰的名聲敗到這般地步?

想要登上帝位,就一定要踩著屍體上位。他,沒錯的。錯的,是那個男人!

嗯?那個男人?

白子軒眼睛一亮:怎麽將他忘記了?

“父皇,兒臣來看您了。”

“滾,逆子!朕當初就不該可憐你,不該將雪柔許配給你這畜生。”一個酒壺對著白子軒的麵門砸來,他狼狽躲過,卻依然被那碎裂的酒壺濺了一身酒水。

“可憐我?的確,你是不該可憐我。當年也不該可憐我娘,就該讓她懷著我投河自盡,何必假惺惺的將她送進白府,受盡白家那些雜碎的欺淩?”白子軒雙眼猩紅,臉上盡是說不出的猙獰:“我再如何畜生也不像你這種馬一般處處留子,卻又無能力撫養。哈哈,父皇,今日的場麵,不正是你一手造成的嗎?”

“住口!朕有何錯?自古才子多風流,朕何錯隻有?要怪就隻怪你那個不知廉恥的娘願意與朕無媒苟合,是她自己賤!”皇上狀若瘋狂,拎起凳子便砸向了白子軒:“我殺你這逆子!嘎……”

白子軒輕鬆的扼住了皇帝的脖子,將他單手提了起來。皇帝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都瘋狂的掙紮了起來,高高舉起的凳子也掉到了地上。

“你再敢多提我娘一句,我這就送你入皇陵。”自己的母親,也是這個無情無義的禽獸能提起的麽?

若不是他,自己的母親怎麽會背上那未婚先孕的罪名,活活將外公氣死?

若不是他,自己和母親又怎麽會被送進白府,認那無關之人為父,受盡白家後院的白眼?

若不是他,自己的母親怎麽會再嫁給白青岩後繼續忍受他的獸行,在生下靈珊後服毒自盡?

什麽生氣不足?

什麽體質衰弱?

都不過是哄騙世人還有靈珊的謊言罷了。

他該怎麽告訴靈珊這殘忍的事實?

難道要告訴她:你的父皇是個禽獸,他屢次玷汙母親,最後還逼得母親不甘永遠受辱後自盡?

自古好女不侍二夫,讓他那知書達理的母親未婚先孕嫁給別人也就罷了,竟然還在母親嫁人後繼續霸占著她?

這不是禽獸又是什麽?

這種禽獸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最過分的是,這禽獸還是一國之君?

他也配!

白子軒自幼便是在這種情況下長大的,在他的心裏,很小時就已經種下這怨恨的種子。他活著的意義,就是扳倒皇帝,就是要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一定意義上,他過的生活和白憶瑤是相同的,這也是他一直很在意白憶瑤的原因。隻不過白憶瑤沒他那麽好的運氣與條件,也沒他那樣選擇瘋狂的仇恨。

他選擇了瘋狂,而她則選擇了倔強。

碰!

白子軒猶如丟垃圾一般的將皇帝丟到了地上,隨即厭惡的用錦帕擦了擦手——這種肮髒的男人,他看一眼都嫌髒,更別說親自碰一下?!

“護駕,白子軒想要刺殺朕,快來人護駕。”剛剛在鬼門關裏走了一圈的皇帝忘記了自己還在白子軒的掌控中,下意識的叫喊起來。

安逸奢侈的生活早已削平了他當年鋒利的棱角,抹滅了他意氣風發,瓦解了他堅定的意誌。現在的他,不過是個膽小怕死,失了血性的廢物。

白子軒不屑的看著這個發福的、膽小的男人,用腳尖挑著他的下頜,居高臨下的說道:“將你手中的兵符交給我,我給你個痛快。”

隻有那枚神秘的兵符才能讓他掌握國家所有的兵力,也是坐穩皇位的資本。

“你想殺我還想奪兵符?哈哈哈……”皇帝仰頭大笑起來:“你莫非得了失心瘋不成?你以為我不知那兵符就是我保命的資本不成?隻要我一天不說,你就不敢傷我。”

“我是不敢殺你,可不代表不敢傷你。父皇您可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個詞叫生不如死?幽影宮的手段您還沒見識過吧?我看不如父皇您親自去體驗一番如何?”

皇帝的狂笑聲戛然而止,黑色的瞳孔猛的一縮,隨即便咬牙切齒起來:“朕一直頭痛的邪教竟然是你的勢力?真是……難道朕真的老了不成?”

說著,皇帝低下頭歎了口氣,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仿佛在做什麽激烈的心理鬥爭一般。

“你若是敢自盡,我便將你那幾個不爭氣的兒子千刀萬剮,放到油鍋裏炸酥了喂狗。”白子軒笑的燦爛,說出的話卻更加狠毒:“我連你都敢軟禁,自然不會怕那幾個廢物。反正那些人除了欺軟怕硬之外就隻會浪費糧食,我將他們做成菜食也算他們活著做出了一點貢獻。”

“隨便,反正他們活著也不過是讓我多操心罷了。”皇家無親情。皇帝當初連翎凰都舍得利用,又怎麽會在乎那幾個不成器的皇子?

若不是怕汙了名聲,恐怕皇帝早就親自收拾了那幾個隻會給他惹麻煩的兒子了。

“也好。反正隻要他們死了,再披露出你這麽多年的齷齪事,也足夠讓我登基了。對了,忘了告訴父皇了,方老將軍的孫女今日專程進宮見我,此時正在宮中小住。我今日也已經派了冰人前去將軍府正式提親。相信即使沒有兵符,憑借方老將軍的麵子我也能穩定住大局。”

白子軒將整件事情一帶而過,卻故意將他與方家小姐的關係說的異常曖昧。這樣一來,皇帝指望逃出去的心肯定會降低不少,對他的抵抗也會略微小一些。

“父皇,你若交出這兵符,我便保你體麵的進入皇陵安息。不然的話……”